张代荷夫妻俩躺在床上，迎着月光，身边躺着的是刚刚喝饱的小女儿。
张代荷踢了踢睡在脚边的丈夫，
“孩子名字你咋说啊，也不能一直叫老大老二啊。”
关键她小女儿是第六个，叫老六感觉怪怪的。
林国栋缩了缩身体，生怕踹到小女儿。
“我想好了，老大就叫卫东，老二叫卫国，老三卫华，老四卫民，老五卫升，老六林晚棠。”
张代荷：？
真是个老六！
前五个名字感觉像是随机的，后面小女儿的名字倒是好听。
“你这名字太随便了。”张代荷不是很喜欢。
林国栋幽幽道：“我也不是没想过好好取，问题是太多了以后咱也记不住啊。”
主要是你记不住！
林国栋没敢说，妻子一看书就犯困，他这明明是为了妻子着想啊。
张代荷想了想，觉得丈夫说得对。
最终只能作罢！
庄家这边。
黄萍背对着庄爱华，脚那边躺着小女儿庄晓晓。
庄爱华将被子扯过来，企图让妻子妥协，转过身来。
黄萍就这样迎着初秋的凉风，看着窗外冷白月光，此刻她的心冰凉无比。
十块钱，丈夫说掏就掏了。
她都记不清自己多久没换过新衣服了，还有小女儿，那衣服还是大儿子的旧衣。
小女孩哪里不爱美，只是自己女儿很懂事，从来不哭闹。
“你到底要怎样？”庄爱华压低声音，不耐烦道。
黄萍听到这话，眼眶打转的泪水瞬间流了下来。
她抬手擦掉冰凉的泪，却发现怎么也擦不干净。
要怎样？
现在是她要怎样的问题吗？
俩人的工资是分开的，日常开销都是她在承担。
她刚生完孩子，没钱养孩子。
还是她回娘家借的，借的50块现在都没还上。
黄萍带着哭腔道：“庄爱华，不是我要怎样，是你要怎样。”
“你看看晓晓身上的衣服，那是晓华去年的旧衣服，还有晓华身上的衣服都短了半截了，你是看不见吗？”
黄萍即使在生气的时候，说话也是温温柔柔的。
庄爱华压根没觉得她是在生气。
只觉得不过就是无理取闹。
“那衣服不是还能穿吗？你别闹了，我们小时候谁不是这样过来的啊。”
庄爱华愣愣道。
他们小时候连饭都吃不饱。
可是现在的孩子，能吃饱饭，还有衣服穿，已经够幸福的了。
“那衣服还保暖吗？庄爱华，你自己看看，你侄子身上穿的是新衣服。”黄萍隐忍道。
庄爱华张了张嘴，依旧没觉得自己有啥错。
他看妻子还不愿意过来，将被子裹在自己身上沉沉睡去。
“结婚这么多年来，除了结婚那时候，我得到过你工资里的布票，其他时候你全都拿到老房子那边了。”黄萍低低道。
可身后却传来了丈夫庄爱华的呼噜声。
黄萍闭了闭眼，手里抚摸着小女儿的小脚丫。
带着一腔心事，注定无眠。
——
林国栋大早上就开始翻箱倒柜地找东西。
张代荷还在补觉。
李翠花做好早饭，掀开帘子有些心烦道：
“你大早上干啥呢，荷花还在睡觉呢，你就不能等晚上回来再找吗？”
儿媳生气跑了咋整啊。
那可是六个孩子，六个！！！
林国栋“呵呵”一笑，将老母亲安抚住。
自己转身拿上结婚时买的手表，这表原本是一对。
他一只，张代荷一只。
现在他只好把自己这一只卖了，然后给儿子换点奶粉。
外面找私人买，要15一袋奶粉呢。
这块表卖了，加上他的工资，应该能买个10袋。
林国栋亲了亲头发毛躁、不修边幅的妻子一口。
“万事有我呢，你放心，嫁给我就不会让你为了生计发愁。”
林国栋连饭都没吃，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