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给你说这家老板真的帅死了,看看看”
“我去,我去,我去,真的帅”
顺着两个女生的说话声,祝知禧也看过去,脚步像扎了根,眼神定住。
“快点儿,这老板只卖俩小时,休息的时候生意好两个小时不到就不卖了”
“饥饿营销被老板玩儿得溜啊”
“......”
穿着黑色背心的少年站在灶火台前,微低着头,黑色帽子挡住了眉眼,露出锋利冷致的下颌,抿着平直的唇。
恰到好处的薄肌,沁着一层薄汗,手臂上青筋若隐若现,炒锅被轻松颠了几下,抬手,熟练地上菜端盘。
是谢今。
那张周正好看的脸上蛮横地生出几分野性,不羁。
祝知禧终于明白,那句很好找是什么意思。
一排望过去,其他摊贩的座位基本是空的,谢今身后大部分都坐了人。
女生偏多,在拿着手机偷偷拍忙碌的少年。
在一群满脸横肉和大肚腩的中年男人女人之中,谢今那张脸,简直太招人。
只是,她没想到十几岁的谢今居然是过着这样的生活。
和二十八岁的谢今。
是云泥之别。
一个地,一个天。
她抬脚,跟着两个女生走过去。
有一个女生明显是熟客,熟练地点饭,只不过付钱时遇到点麻烦。
谢今自己不找钱,顾客自己手机转或者在台面上的零钱盒里自己找零。
两个人拿得整钱一百。
“老板,零钱不够找啊,怎么办”
谢今垂着冷白的眼皮:“到对面店里找零,或者下次付”
女生调皮地笑了笑:“老板,你不担心我以后不来了?要不加个微信呗,微信转你,行吗”
谢今眼皮都没抬,手上未停,没说话。
同行的女生指了指帐篷上挂着一张白纸黑字的提示:未成年,没QQ,没微信,没电话,吃饭自己找零。
直白的毫不客气的拒绝。
谢今冷着一张脸。
真拽啊。
拿着百元钞的女生撇撇嘴,用手机转了账。
祝知禧一直站在旁边没说话,像块儿美丽的背景板,有几个后来的人也比她先进去,挑位置坐下。
“吃饭就进来,不吃别挡我生意,我这儿不要门神,也不要模特”谢今抬着冷白的眼皮,挑了一眼她。
乖娇的大小姐,脚下昂贵的小皮鞋踩在看不清颜色的黑沥青地上。
手里拎着一大堆包装精致的盒子,白皙透粉的手勒出了红印子。
和他隔着一个灶台,里外站着。
“我吃饭”
祝知禧立马上前一步。
视线扫了一眼食材,秀眉皱了皱,有些犹豫:“我不要鸡蛋,不要胡萝卜,不要肉,不要韭菜,不要洋葱,不要辣椒,不要......”
后面,声音越来越小,透着心虚。
“哐”地一声。
谢今将勺子丢进炒锅,抬着下巴,唇角勾出冷淡的弧,一副“爱吃吃,不吃滚”的眼神。
“我真是来吃饭的”
听着像是找茬儿的。
她抿着唇,黑白分明的眼水润润地看着谢今,纯净无辜的眼神很难不让人相信她的话。
谢今的薄眼皮翻起褶皱,声音没了冷色:“直接说吃什么”
“只要豆芽和青菜,可以吗”
大小姐体验生活,也不免挑剔。
谢今冷致的下颌紧了紧,开火。
祝知禧轻轻吐了口气,都是顾启深和祝怀谦害她呀。
拿手机转了账。
剩余的位置不多,她又拎着东西,只能坐在最外面,邻着另一街道。
她转着乌溜圆润的眸,打量。
女生多男人少,谢今这儿只有炒面,女生从斜对面的奶茶店直接过来,男人会从隔壁老板娘的冰柜拿饮料,顺便要一份凉菜。
她听见几个女生在偷偷讨论谢今“长得又正又野”。
祝知禧心里默默赞同。
天热又靠着灶火,谢今只穿了件黑色背心,冷白的皮肤,形成极致的反差,宽肩窄腰的薄肌身材。
身材顶欲。
“我去,那不是祝知禧吗?她怎么来这儿了?”
吴良一溜烟儿地从对面店里跑过来,和谢今齐肩站着,低声嘀咕。
“参加学农活动都要带着自家阿姨的大小姐,居然来这儿吃你的饭,她是来吃饭的还是来找茬儿的?”
吴良是土著,楼二代,顶着一头自来卷和花花绿绿的衣服,绰号叫花卷儿。
谢今没说话,起锅,将盘子递给吴良:“大小姐的”
“她绝对是来找茬儿的”吴良肯定道。
哪个好人大老远来吃青菜炒面啊。
何况,祝知禧还有一个恶人哥哥祝怀谦,又是顾启深的小青梅。
俩人都是谢今的死对头。
祝知禧看着也是个难相处的主,骄纵,傲气。
总之,三个讨厌鬼。
吴良眼角眉梢都是顶级敷衍怠慢,没有个好脸色,恨不得把盘子撂在桌子上。
爱吃不吃。
“谢谢”祝知禧长了一张乖娇的脸。
她弯着漂亮绯色的唇,冲吴良礼貌地笑。
吴良愣了一下,眉稍微挑,转身就走的脚步顿了顿,指了指后面扬着调:“筷子自己拿”
“好,谢谢”祝知禧的声音很轻。
很客气。
“谣传,一定是谣传”吴良一溜烟儿回去,压着嗓子,对谢今伸出两根手指:“大小姐挺和善的,对我说了两声谢谢呢”
谢今呵了一声,男人的心真挺易变的。
吴良啧了一声,煞有其事地继续:“我猜大小姐应该是来看亲戚朋友的,拎着一大堆补品,看来这人,虚啊”
祝知禧嘴很挑,带着锅气香的面,她慢慢嚼了两口,狭长的眼眸微微挑动有些惊喜。
她坐相好,吃相斯文,高马尾顺着白皙的脖颈分开,像丝滑的绸缎铺开,色泽光润。
谢今盯着她看了几秒,垂下浅淡漆黑的眸。
吃了小半份儿,放下筷子,她想去对面买杯水果茶。
“老板”
她对面,两个年轻男人突然把筷子重重摔在桌子上,粗声粗气地扬着调:“你这饭不干净啊”
话一出,所有人都停下了筷子。
谢今抬起下巴,露出被帽檐遮挡的眉眼,冷漠深邃:“哪儿不干净了?”
黑短袖的年轻男人捏着根筷子在见了底的盘子里搅来挑去。
最后筷子一摔。
起身,指着盘子喊:“看到了没,有虫”
另一个平头男起身帮腔:“我兄弟都吃完了,最后吃出来一条虫,你他妈说恶心不恶心?谁知道是不是只有我兄弟一个人吃到了”
“都别吃了啊,他这儿不干净”平头男冲着其他人喊。
谢今叉着腰胯,手臂肌肉股胀出流利的线条,薄唇勾出浅淡的弧,挺冷淡的神色:“直接说,你们想怎么解决”
黑衣男呵了一声:“你把虫吃了,从这儿滚蛋”
谢今顶着腮边,周正的脸上染着混不吝的笑,漫不经心的冷音:“要不你把虫吃了,从这儿滚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