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来人正是徐夫人的儿子。
封澈大步走来,身穿藏青常服,还系着成亲时候戴的大红花。
面色紧绷,双眸阴鸷,见到林岁安的时候,明显愣了一下。
眼神有一瞬间的惊诧,随即化为惊喜。
徐夫人见儿子来了,立刻扑了过去,哭着告状,“澈儿,你可算来了,再不来为娘都要被这个女人欺负死了。”
看见儿子来了,立刻腰板挺直了。
这一开口,就是老年绿茶的味。
怪不得能当上老王爷的平妻。
封澈收敛心神,冷淡的看了一眼林岁安,然后轻拍母亲的肩头,轻声的安慰着。
“娘别怕,有儿子在。”
“是这个……”
话说一半,徐夫人突然被儿子用力推了出去,一屁股坐在地上,尾巴骨都疼了起来。
疼得她抽抽的吸冷气。
只觉后脑勺一阵阵冒着冷风。
一根无情铁鞭甩了过来。
刚刚她说什么来的,要打断徐夫人儿子的腿!
你看,这不就被她抓到把柄了?
屈屈正四品大理寺卿,见到一品王妃还不行礼,更别说自己是他的长辈!
只听,咔嚓一声,清脆的骨骼断裂声响起。
封澈应声倒地,面无血色闷哼起来,冷汗直流。
捂着腿在地上打滚,不过是条汉子,这都没叫一声。
哎,俗话说的好,咬人的狗不叫。
这个封澈就是咬人的狗。
林岁安看他的眼神,像是看一个垃圾。
“好一个大理寺卿,竟敢伙同母亲,盗窃本王妃的嫁妆,该当何罪!?”
主打一个,倒打一耙,没素质。
林岁安本就不是一个有道德的人。
封澈在听到这话时,有一瞬间连疼都忘了,两眼呆呆的看着她。
这个女人是谁?
这个女人在说什么?
谁是王妃?
徐夫人最宝贝这个儿子,见儿子受伤,顾不得自己的疼,哭着抱住了他。
“澈儿!你怎么样?哪里疼?告诉娘亲!”
转头恶狠狠的看着林岁安,像是在看什么杀父仇人。
“你这个小贱人,竟敢伤害朝廷命官,你不怕下昭狱吗?”
昭狱?
林岁安还真就不怕,她现在木已成舟,婚事已成。
是皇家安排给功臣的媳妇,照顾王爷的。
丞相府临时替嫁换人的事,都没有追究,还能追究她这个受害者?
更别说,擅自打开嫁妆的是他们。
与她有何关系?
“封澈对吧?你说你娘说的对吗?”
林岁安觉得,能当上大理寺卿的人不会是傻子,刚刚的试探来看,此人会武功。
竟然不躲避,硬生生扛了这一下,恐怕是有点不为人知的秘密。
封澈在徐夫人期盼的目光下,木着脸摇头,对娘亲劝道:“娘,快给王妃道歉。”
短短这一瞬间,他就明白发生什么事了。
八成是母亲又犯糊涂了。
小把柄被人抓在手里,若是闹到皇上面前,被斥责的不一定是谁了。
徐夫人最听儿子的话,就算不高兴也还是憋着嘴转头道歉。
还不等张口,被林岁安拦住了。
“封大人,想必你是搞错了,我从未想要你娘的道歉,我要的是……你娘把偷盗走的东西还回来!”
她一字一句,说的速度很慢。
最后偷盗走的东西,说的很重!
林岁安笑得像一只狐狸,眼睛眯着,却暗藏杀机,这口黑锅你背也得背,不背也得背!
谁让你娘手欠,乱动别人东西呢?
若是改不掉这个毛病,以后肯定还敢再犯。
今天林岁安给他们上一课。
别人的东西休要妄想!
徐夫人沉不住气,再次吵闹起来。
“林岁安,你、你、你信口雌黄,我都说过了,我没有动你嫁妆,我打开时候就这样的!”
本来还气盛的她,这次是真的气哭了。
老绿茶气得喘不上气,抽抽搭搭的。
封澈知道母亲什么品性,何时如此这么理直气壮过?
可擅自打开箱笼,便已经是解释不清楚了!
在看林岁安,污蔑人的时候脸不红,心不跳,说的就跟真事似得。
封澈艰难的挪动身体,喘了口气。
“你,给我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他现在谁的话都不能信,只能问管家怎么说。
没想到王府的管家却低着头,像是个闷葫芦。
“回二爷,打开箱笼的时候……小人不在,赶来的时候,已经这样了。”
说话也是很客观的。
老子没看见!
封澈的额角砰砰乱跳,林岁安就笑着看他忙活。
众所周知,贱籍不能登堂作证。
他们生死被主家掌控,所以证词并不能作数。
跟在徐夫人身边的两个丫鬟,还有嬷嬷们都在解释,这王妃嫁妆的箱笼打开就是石头。
夫人绝对没有动半根手指头。
封澈信,林岁安也信,奈何没用!
林岁安可不管那些,箱子谁打开的就谁负责。
她从怀里,掏出来了嫁妆单子。
“封澈,你看这事要怎么办?”
“要么,你把我丢失的嫁妆找出来,要么,我把你娘扭送到顺天府!”
封澈没想到这个女人,如此不要脸,这么无耻,怎么会有人这么不要脸,提出这种要求?
眼神晦暗,声音也冷了下来:“林岁安,做事可不要做绝了!”
“这王府是我的!”林岁安也不想把人逼急了,所以她画了一个大饼。
她纤纤玉指敲击着铁链,“听说,你有一个儿子!”
“你想要做什么?”封澈立即警惕起来。
“你别紧张,我不做什么。”
林岁安站起身,悠闲中带着玩味:“想必你也清楚,我与王爷是绝对没有子嗣的。”
“往后的王府啊,还是需要一个继承人的对吗?”
“你打的什么主意,我都清楚,你们现在就是巴不得王爷死了,给你们腾地方!”
“但是啊,你们忘了,这王府换了主人,就轮不到你们了。”
林岁安并没有说错,如果没有这场婚礼。
王府十有八九会落在封澈的身上。
但是,皇上为何要急着让他们成亲?
显然是不想让秦王府传承下去。
一个绝嗣王妃,一个活死人。
王府的富贵,最终是回到了皇室手中。
封澈想得到王府,最好的方式是把儿子,过继到林岁安的名下!
这样,王府还是他们的,不过是换了个主人而已。
不得不说,林岁安这么一说,顿时让两人陷入了沉思。
要说不动心,那是假的。
实际上,林岁安并没有咬死肯定过继他们儿子,别人的孩子养不熟,她才没有那个爱心。
古代过继可不是闹着玩的。
万一以后王爷醒来,两人有个以后呢?
过继的孩子,就会顶掉亲生孩子的位置,抢走爵位,平白无故给孩子树立个敌人?
那不是有病么?
封澈和徐夫人,已经陷在林岁安编织的美梦中,他们做梦都想成为正统。
“你想怎么做?”
林岁安很满意他们的反应。
跟聪明人办事就是好,一点就通。
“封大人,这件事还是要看你的呢,是丢这个人,还是不丢这个人咯?”
“切记,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舍不得媳妇套不住流氓,我说的对吗?”
她眯起眼睛的时候,看似在笑,实则没有半分笑意。
现在她身无分文,毫无势力。
想要要回嫁妆,不借助点外力,怎么可能成功?
从林家出来时,她就想到了。
进门时,故意激怒徐夫人,要的就是她沉不住气!
现在来看,效果十分不错。
林岁安得到了封澈肯定的答复。
心情好的回到房间,准备着手处理封翊的伤势。
身上腐烂的部分,需要一些外界帮助。
她身穿大红嫁衣侧坐在床边。
举起手中刀片揣摩着,从哪里下手比较好。
当她拿着刀片,准备将腐肉去掉的时候。
突然房门被人从外面撞开。
一个身形狼狈的姑娘闯了进来。
眼底还有泪水,慌乱。
看见刀片的时候,眼睛都红了。
“住手!你要对我哥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