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蕊推开888号包厢的大门,第一次听见了纪春隽的声音。
非常好听的低音。
非常难听的四个字,等我玩够。
所有人的视线都看向门边。
哟,是刚刚问题里那个被玩的。
一个个被打扰的不悦眼神又都变成了戏谑和幸灾乐祸。
“呀,纪少,你被抓包了。”有人起哄。
梅蕊以为他会跟自己解释点什么,或者至少有点心虚,但没有。
纪春隽声音很稳,眼神很平淡:
“是哦,被抓包了也~”
这是梅蕊第二次听到纪春隽开口,比第一次更清楚。
他身上那件衣服,也不是早上出门的那件地摊货。
纪春隽身上这件能把那个地摊加上自己的小吃摊一块买下来。
纪春隽再不是落拓小哑巴,从头发丝到鞋底子都透着矜贵。
这不是她的纪春隽。
可梅蕊还是问了句:
“你不打算解释一下吗?”
怎么自己养了一年的可怜小哑巴摇身一变成了这群公子哥嘴里的纪少。
“好吧,被你发现了。”纪春隽摊手:“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梅蕊惊讶于他表情坦诚到没有一丝一毫愧疚,脸上只有恶作剧被识破后的索然无味。
包厢门再次被推开,有个服务生过来请示:
“纪少,苏小姐说十分钟后到。”
包厢里顿时笑声四起。
“哈哈,纪少出关第一天就是修罗场,刺激。”
“苏珊回国了?”有个声音问道:“那纪少岂不是马上要结婚了?”
他要结婚了,所以不装了。
梅蕊努力挺着背,努力让嗓音别抖,努力想让自己别那么狼狈。
“纪春隽,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纪春隽薄唇开合:“他们说的还不够明白?”
梅蕊盯着他,死死咬着自己的唇。
她当初可怜这个小哑巴天天晚上下了班只能来吃最便宜的素炒面。
可没想到,最可怜的才是最混蛋的!
心疼男人真的会倒霉!
纪春隽那张憋了一年没说话的死嘴,一张开就有点控制不住:
“你一副倒霉催死了爹妈的模样给谁看呐,小爷今儿出关别给我哭啊。你先回去吧,等我得空了再说,这里都是我朋友,你杵在这儿也不好看啊。”
这话的意思,如果是纪妈妈来翻译,那就是:
「人好多,给我点面子,等迟点回家我跟你好好解释。」
进了梅蕊耳中,这句话的意思则是:
「哈哈,你被我骗了吧,白让我睡了,大家都知道,你好丢人啊。」
纪春隽挨了一巴掌。
网上总说,被女人扇巴掌的时候,首先过来的是香气,然后才是巴掌,当香气充盈着鼻腔的那一瞬间,脸上火辣辣的感觉,已经不是疼了,是爽。
对此,纪春隽有话要说。
爽你妈!
疼就是疼!
不信你让这女人干一下试试,半边脸都木了啊!
打完纪家这位金尊玉贵的大少,也不用他还手,自然有一群人争着替纪春隽出头:
“你是个什么东西,也敢打我们纪少!”
“乡下来的土鳖,不想在兰江混了?”
“找死吧你,烂货!”
“纪少我来替你教训教训她!”
梅蕊被人反剪手臂压到茶几上的时候,更多的是感觉丢人。
“放开我!!!”梅蕊挣扎。
茶几上不知道有什么尖锐的东西,她脸一阵刺疼。
他们凭什么这样对她,好像是她十恶不赦一样!
“我说让你先回去你听不懂?”
纪春隽捂着脸咬牙切齿:“你他妈傻逼啊,上来就打人是吧?”
纪春隽内心慌得一批,梅蕊哪里打过他,平常他手破了个小口子她都能心疼好久。
可他纪少也是要面子的,包厢里全是圈子里的人,梅蕊这样不懂事,让纪春隽恼火。
桌上只有酒,烟灰缸和果盘,纪春隽选择了伤害最小的一种。
昨夜还温存的男人居高临下,兜头朝梅蕊泼了杯酒,冰凉的酒液刺的梅蕊眼睛和脸颊生疼。
“清醒了没有?”
梅蕊死死咬着唇,她不敢开口,要哭了……
纪春隽见她不停眨眼,扯了张纸,粗暴的替她擦了擦。
“老子问你清醒没有!”
“……嗯。”
话音落下,身后的力道松懈,梅蕊猝不及防结结实实跪在了纪春隽面前。
她的脸对准了难以言喻的地方,两手无处借力压在他的大腿上,姿态暧昧。
人群里霎时传来一阵不怀好意的笑声,甚至还有人吹起了口哨。
纪春隽嘴比脑子快:“干什么,打一巴掌还想吃老子的甜枣?”
哄堂大笑。
梅蕊脑子里嗡嗡作响,手脚并用爬起来便要走。
丢人丢大发了!
“老板娘走都不打招呼啊,看不起我们?”
有人伸手拦住她,这个人梅蕊不认识,但认识他眼里明晃晃的恶意。
纪春隽轻咳:
“跟大家打个招呼再走。”
梅蕊不解,有必要吗。
立刻有人推了个女伴出来:“老板娘不会,你去,教教她啊。”
被推出来的女人半点羞耻心没有,嗲着嗓子:
“纪少,各位少爷,人家走了,记得想人家哦。”
说完还滑稽的做了个古装戏婢女告退的动作。
梅蕊感觉有口气压在她喉咙里,呼吸都有些困难了。
这一刻在这群人眼里她是什么。
玩物啊……
她看向昨夜跟自己交颈相依的那个人,他怎么能这样。
纪春隽看不得梅蕊委屈的样子,不耐烦的挥手:“滚滚滚。”
门关上的瞬间,包厢里彻底沸腾。
“终于知道纪少怎么能玩这么久了,老板娘平时也这么跪着?”
“纪少打算什么时候分啊,让我接个龙。”
“你们看见没有,这姐们被压着的时候屁股那个形状,比我之前玩的3s野模都攒劲。”
七嘴八舌中带着荤话,纪春隽脸黑的可怕。
“你们踏马把老子当ntr整?我什么时候说要分了?”
他站起身,刚刚逗弄梅蕊时漫不经心的神色收拢,一张脸冷的吓人。
这群人反应过来,玩笑开大了。
纪春隽环顾一圈,当着他面要排队等着玩他女人,找死吧!
“周琦,你这么喜欢接龙,回家接你爹那个不安分的老七去啊。”
周琦脖子一缩,安静如鸡。
“玩野模那个,以后聚会不用来了,万一传染个脏病给我,我上哪儿说理去。”
玩野模那个是陈家出名了的纨绔,才20出头就一副被酒色掏空了样子。
眼看纪春隽一句话就要将他从兰江这群二代的圈子里除名,他不忿:
“我看那娘们长那么骚,估计也没少被人玩,纪少怎么不嫌她脏?”
“我怎么不嫌,老子睡她之前还特意跟她去做了四项筛查,你以后每次来前也去放一管子血?就你这身板能不能扛住三回啊?”
纨绔陈少闭了嘴。
怪不得要修闭口禅,这张嘴是真缺德。
梅蕊从尽头的公共卫生间洗了把脸,她还得从888门口路过才能坐电梯。
未关上的门,她听见纪春隽一句怎么不嫌脏。
梅蕊的心空了一拍,密密的疼。
什么是四项筛查她不懂,但是结合前后语境她差不多能理解。
抽血,确实是抽过的。
梅蕊木着脸走到电梯前,电梯恰好上行到这层,从里面走出来一个女孩子。
有点熟悉的香味,梅蕊跟她四目相对。
印入眼帘的是一张精致的脸,就连波浪卷发的弧度都是精心打理过的。
侍应生引导着女人往前走:
“苏小姐,纪少在这边,等您好半天了。”
梅蕊想,哦,这就是那位苏小姐。
本该随着侍应生离去的苏小姐,回头看了一眼,跟她擦肩而过的女人身上的香味好熟悉。
888包厢的门再次被推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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