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魏靖掌握了欺天之法以后,也仅仅只领悟到了第一层意蕴——欺物。
魏靖左看看右瞧瞧,最终拿起了柜台边上摆放三年的那块牌匾,意念一动,用右手拂过那块灰尘堆积的五个镀金大字,只一瞬之间,那“天下第一楼”就消失在了眼前。
魏靖面色一喜,他‘欺骗’这块牌匾上没有这几个字,结果这几个字就立刻消失的无影无踪。
魏靖大手再次拂过牌匾,他‘欺骗’牌匾是由金子做成的,一眨眼的功夫,那块牌匾“哐”地一声掉在了地上,好巧不巧地砸中了魏靖的脚背,魏靖镇定自若地把这么大一块金子挪到一边,走到一旁脱鞋查看起了伤势。
嗯,已经肿了,看来是货真价实的黄金没错了!
魏靖一只手拂过伤处,但那肿胀却不见丝毫的消退。
果然!第一层的欺天术只能影响死物,无法对活物产生相应的效果。
就算如今只是阉割版的欺天术,可这效果却大大超出了魏靖的意料。
用那个世界的言语来说,这玩意实在是太超模了!
魏靖突然想到了这三年时不时就会穿越到的另外一个世界,他如今在那边也找了一份工作——送外卖。
只不过这都老半天过去了,今天怎么还不穿越,要知道,他在那边已经干了差不多一年,今天是月底的最后一天,明天就要领工资了啊喂!
又坐在当铺等了半天,魏靖终于确定随着他踏上了‘荧惑道’后,那穿越也伴随着呓语的消失而消失了。
魏靖有句@#¥%……不知当讲不当讲。
纵使心疼他那半个多月的工资,魏靖也无可奈何,忽然,他灵机一动,拂过空气,‘欺骗’这里是另一个世界。
……然后什么都没有发生。
魏靖猛然地喷出一口血,感觉脑袋像是被狠狠地敲击了,头痛欲裂。
这回他终于确定了一件事,欺天术也是有限度的,一旦试图’欺骗’超出范围的事物时,就会遭到反噬。
而若是想掌控穿越世界的途径,恐怕除了欺天术达到第三层外,还需要满足一些别的条件。
正当魏靖为之感到头疼不已时,一个穿着光着头两米多高的雄壮男人走了进来,令人感到惊奇的是他那颗光头上纹了一条龙,那条龙通体血红,这人身上充满了血煞之气,手中必定招惹了不少人命。
那雄壮大汉声音粗犷道:“老板,这东西可敢收?”说罢,将一根外表乌黑的杵重重压在桌子上。
魏靖收回目光,眯着眼睛微微一笑,那笑容里带着点老狐狸的狡黠,又掺着点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混不吝:“有何不敢?只要你敢来当,我自然没有不收的道理。规矩嘛,死当活当,价高价低,总得先看看货色。”
他边说边伸出手,指尖看似随意地就要去碰触那根杵在柜台上、通体乌沉沉、顶端却盘踞着狰狞兽首的棍子。
那光头壮汉血煞之气勃发,光头上的血红龙纹仿佛要活过来噬人,冷哼如闷雷炸响:“小子,手不想要了?这‘降魔杵’煞气侵魂,沾之即死!”
魏靖的手在半空中顿住,没碰着棍子,反而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眼神却亮得惊人,像是在打量一件稀世珍宝——或者说,一件能给他带来巨大麻烦的有趣玩具。
“哦?这么邪乎?”魏靖非但没缩手,反而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只是眼底深处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赤芒,“那更要见识见识了。不过嘛……”他话音一转,右手食指极其隐蔽地在空中对着那降魔杵虚虚一拂。
‘欺骗’此物平平无奇,只是一根寻常熟铁棍。
念头刚起,魏靖脸色骤然一白,胸口如同被无形的重锤狠狠擂中!喉头一甜,一股铁锈味直冲上来!他死死咬住牙关,硬生生将涌到嘴边的腥甜咽了回去,腮帮子都鼓了一下。脑袋里像是有一千根针在扎,又像是被塞进了一个正在打铁的铁匠铺,嗡嗡作响,眼前金星乱冒。
‘操!玩脱了!这破杵果然不是凡物!’魏靖心里疯狂吐槽,面上却强撑着那副风轻云淡的笑容,只是额角瞬间沁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
他飞快地收回手,背在身后,指尖微微颤抖。刚才那一下,他清晰地“感觉”到,这棍子内部仿佛盘踞着成千上亿条活生生的、充满暴戾与血腥的凶煞之魂!那煞气凝若实质,带着滔天的怨念和杀伐,他这点刚入门的“欺物”之力,在它面前简直如同蚍蜉撼树,连给它挠痒痒的资格都没有。反噬的力道,差点没把他刚踏上“荧惑道”的小身板直接冲垮。
“嘶……”魏靖倒抽一口凉气,不是装的,是真疼,脑子疼,“好重的煞气!隔着三尺远都能闻见血腥味。兄台,这玩意儿……刚从哪家爷的宝库里顺出来的?还是说,您刚用它把城外的乱葬岗犁了一遍?”
那光头壮汉原本带着一丝审视和轻蔑的眼神,在看到魏靖脸色瞬间煞白又强自镇定的样子,以及那口被他强行咽下的血沫时,终于彻底变了。这小子,不只是胆大,是真有点门道!寻常人别说碰,靠近三尺之内就得心智失常,这小子虽然被煞气反噬得不轻,但居然还能站着说俏皮话?光头男心中凛然,血煞之气不自觉地收敛了几分,瓮声瓮气道:“少废话!老板既然敢收,那就开个价。死当!现银!”
魏靖缓了口气,感觉脑袋里的针扎感稍微消退了些,这才重新打量起那降魔杵,此时若说是降魔杵确实有些不合适了,这东西的邪异不如说是魔杵更为合适。刚才的反噬虽然痛苦,但也让他“看”得更清楚了。这玩意儿绝对是件凶兵,而且是那种饮过无数强者鲜血、沾染了巨大因果的凶兵!上面的血煞之气浓郁得几乎化不开,隐隐还缠绕着无数凄厉的哀嚎。收下它?麻烦绝对比天大!
但……魏靖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嘴唇,眼中闪过一丝赌徒般的兴奋。风险越大,收益越大!这玩意儿,说不定就是他踏上修行路后的第一桶“金”!更何况,他现在可是掌握了“欺天术”的男人!虽然现在只能欺负欺负牌匾,但以后呢?万一哪天他能“欺骗”这棍子上的煞气不存在呢?或者“欺骗”它认自己为主呢?想想就带劲!
“死当?爽快!”魏靖压下翻腾的气血,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有力,甚至带上了一丝奸商的算计,“东西是好东西,凶也是真凶。这煞气冲天,放我这小庙里,怕是要折我十年阳寿,还得天天做法事超度……风险太大,溢价太高。一口价,三千两白银。现银,钱货两讫,出门概不负责!”
“三千两?”光头壮汉眼中凶光一闪,那末魔杵似乎感应到主人的怒气,顶端兽首的眼窝处竟隐隐泛起一丝红光,柜台上的灰尘无风自动,“老板,你在消遣我?”
一股比刚才更强烈的压迫感扑面而来,带着尸山血海的腥风。魏靖感觉呼吸都有些困难,脚背被金子砸肿的地方又开始隐隐作痛。他强撑着没后退半步,背在身后的手死死攥紧,指甲几乎嵌进肉里,脸上却扯出一个更灿烂的笑容:
“兄台息怒。漫天要价,落地还钱嘛。您这宝贝,放寻常当铺,别说三千两,三十两都没人敢收,收下就是催命符。您既然找到我这‘有求必应’当铺,想必也打听过,我魏靖收东西,向来只收‘麻烦’。这价,买的是宝贝,更是买下它带来的天大麻烦。您要觉得不合适……”他故意拖长了调子,目光扫过光头男光头上那条蠢蠢欲动的血龙纹身,“出门左转,慢走不送。不过提醒您一句,带着这玩意儿在城里晃悠,巡城司的镇魔弩可不是吃素的。”
光头壮汉死死盯着魏靖,眼神锐利如刀,仿佛要将这个胆大包天又滑不留手的年轻老板剖开看个明白。空气仿佛凝固了,只有那血龙杵上散发的无形煞气在无声地咆哮。魏靖感觉自己后背的冷汗已经浸透了内衫,但眼神却毫不退缩地迎了上去。
半晌,光头壮汉眼中凶光敛去,猛地一拍柜台:“成交!三千两现银!拿钱!”那“哐当”一声巨响,震得房梁上的灰尘簌簌落下。
魏靖心里长长舒了口气,面上却不动声色,转身从柜台深处拖出一个沉重的钱箱,动作麻利地点出三十张百两银票和几锭大银。心里却在滴血:‘妈的,刚捂热乎还没焐出褶子的棺材本啊!这破棍子最好真能值回票价,不然小爷我亏到姥姥家了!还有那半个多月的工资……痛,太痛了!’
一手交钱,一手交“杵”。光头壮汉抓起银票塞进怀里,深深看了魏靖一眼,那眼神复杂,有忌惮,有审视,似乎还藏着一丝……看好戏的意味?他没再多说一个字,抓起那重新变得乌沉沉、仿佛只是一根普通铁棍的魔杵,转身就走。高大的身影挤出门框时,那光头上血红的龙纹,似乎对着魏靖的方向,无声地咧了咧嘴。
魏靖看着那消失在门外的煞星背影,又低头看看柜台上那根散发着不祥气息的凶兵,再感受一下脚背的肿痛和脑子里残留的针扎感,以及空空如也的钱箱……
他抹了把额头上的冷汗,长长叹了口气,幽幽地对着空气嘟囔了一句:
“啧……这‘荧惑道’,好像也不是那么好走啊。开局就是地狱难度?坑爹呢这是!” 他心疼地揉了揉脚,又下意识摸了摸瘪下去的钱袋,感觉前途一片“血光灿烂”。
后记:“‘降魔金刚杵’是藏传佛教密宗的核心法器之一,一端为金刚杵,一端为三棱尖杵,中段手饰有‘慈悲’,‘降伏’,‘驱除’三尊笑,怒,哭的佛像头。有消除罪障,慑服怨敌,降妖除魔之效。”——《神器宝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