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今舟也不明白为什么,明明林听身上没有一丝信息素,他被信息素支配的大脑却疯狂渴望对方的安抚。
声音就是挑逗,见面就像勾引。
他厌恶极了这种野兽般被支配的感觉,极力克制,竭力挣扎。
大脑开始疼痛,一会儿清醒,一会儿昏沉。
不知道怎么,他又想起林听说的那句“其实大少爷的性格还挺宽容的”。
高等级omega的身体素质远超常人,五感更是极其敏锐。
那天林听和同事的谈话,即便隔了挺远,鱼今舟一字不漏,全都听见了。
当时他说不上来什么感觉。
他知道,自从分化成omega以后,自己的脾气确实变得日渐暴躁。
因为他真的难以忍受,旁人因性别对他产生的各色异样眼光,也没办法对这些无处不在的窥伺心平气和。
别人从来无法共情他的处境,只会说:“大少爷脾气真差,只是分化成omega而已,这就心理崩溃了?像他这样的omega,真不知道以后能嫁给谁。”
他觉得这些人和只知道冒犯他的人一样恶心。
鱼今舟从不在乎这些人的闲言碎语,早已习惯对世界嗤之以鼻。
当然,也不至于因为别人一句话就产生什么廉价的感动。
他只是无意地听见了、不小心没忘掉,然后在易感期情绪脆弱丰富的时候,突兀地想起来而已。
鱼今舟再次靠着门板坐下。
易感期的信息素放大了他本就灵敏的五感,他能感觉到,隔着一层门板,林听就在离他不远处。
她的呼吸声均匀地吵闹,扰得人心烦意乱。
为什么她不被他吸引?凭什么她能无动于衷?
好想打乱她的呼吸、让她和他一样染上滚烫热意……
“啪。”
鱼今舟又甩了自己一巴掌。
该死的信息素,别想控制他。
他要保持清醒、他一定能保持清醒,绝不沦为信息素支配的野兽!
他不知道自己身上的热度越来越高。
房间内的信息素浓度达到了一个警戒峰值。
林听打着瞌睡被信息素报警器上的数值吓醒,正要起身去查看情况。
“啪——”
房门瞬间敞开,一道身影精准扑倒了林听。
鱼今舟再怎么也是个身高一米八几的成年男人,林听被重重带倒在地上,手肘磕到栏杆上,疼得要命。
“嘶……”
林听呲牙咧嘴地抽气,却不敢耽误,另一只手快速给鱼今舟扎上一针。
“大少爷,您醒醒,我是残疾beta,没有信息素可以安抚你。”
应该是抑制剂慢慢起效,鱼今舟摇摇头,很是狼狈地挣扎着爬起来,一句话也来不及说,就重新将自己关进房间。
林听揉着手肘,不可思议地想,这信息素可真不讲道理。
不仅让平日里高高在上的大少爷变了个人,还“误伤”她这种跟信息素完全绝缘的无辜路人。
这一晚上勉强算是过去。
等到第五天的早晨,林听拎着饭盒站在大少爷门口,犹豫敲门时。
房间门居然很顺利地开了。
鱼今舟大约是收拾整理过,换了一身纯黑色睡衣,睡衣的扣子松松垮垮没扣好,深黑与他雪中带粉的肤色形成极其鲜明的视觉对比。
“送进来吧。”
他看起来状态似乎变好了。
林听抓紧时间走进来,摆开几个饭盒。
然而一回头,鱼今舟却将房间门“咔哒”关紧,媚眼如丝地款步走来。
林听:“!”
她无意扫过一眼,那满面春色扑面而来,吓得她赶紧低头,心里疯狂默念“蹲局子蹲局子”!
“为什么不看我?”
她这么老实规矩,鱼今舟却不满意。
他弯着腰,歪着头去看林听:“我不好看吗?”
林听被这阵仗弄得心跳如擂,总觉得下一秒就有人告发她骚扰。
她根本不敢抬头,摆完饭盒就快步逃走。
“少爷您慢用,我先……啊!”
一只手精准将她拉住,惯性作用下,她趔趄地往后倒,直直摔进鱼今舟怀里。
鱼今舟弯腰环住她,脸贴在她耳边吐气如兰:“你不喜欢我吗?为什么不回答?跑得这么快,是不想和我在一起吗?”
不是,这题超纲了啊!
林听脑子都要冒烟了,大少爷怎么回事,对着她个残疾beta也能媚得起来?!
遇事不决,抑制剂伺候。
林听深觉大少爷现在脑子已经坏掉了,反手就摸出一支抑制剂。
然而下一秒,手被按住,抑制剂被夺走扔掉。
鱼今舟委屈地喊:“听听,你陪陪我好不好,我好难受,好难过啊。”
林听:“……”
林听头皮发麻:“少爷,您先去吃饭。”
“别叫我少爷,”鱼今舟,“那个敬称显得我们好生疏,你应该叫我舟舟。”
“舟、舟舟。”
林听没办法,只能先劝哄:“先去吃饭,我不走,就在这儿陪你。”
“那说好了?”
鱼今舟并不放开她,一只手牵着她走到桌边。
林听死气沉沉地盯着他们交握的手,思考她要是被告了会判几年。
可她好冤枉,这根本不是她主动的啊!
但凡她有能力,连一根毛都不会让大少爷碰到的!
鱼今舟坐下来:“听听吃过了吗?”
“我已经吃过了,”要是不吃饱哪有力气陪大少爷折腾,“你吃吧,我看着你。”
鱼今舟满意了,贴着她的手臂,低下头去。
就在这时,林听看准时机,迅速从袖子里摸出一支抑制剂扎在鱼今舟脖子上。
害怕药效不够,一针完了又补一针。
这两针下去,效果立竿见影。
鱼今舟眼神立刻清明了许多,瞬间抛开林听的手,狠狠拍了一下自己额头。
“谢谢。”
鱼今舟根本不敢抬头看她,一想到自己今早做的蠢事,他连脚趾头都蜷缩起来。
林听则是火速滚出房间,重新关上门以后,才补了一句:“对不起大少爷,用餐请慢用,有事请叫我!”
鱼今舟后知后觉把自己的睡衣扣好,逼自己吃饭。
趁现在还有点脑子,他拿一条锁链把自己锁在床边。
“不能受信息素控制,”鱼今舟坚定自语,“我不喜欢她,这都是信息素的错。”
虽然她根本没有信息素,也完全不能安抚他。
他的信息素一定像他现在一样,昏了头,病坏了。
然而随着时间推移,鱼今舟的信息素反扑过来,愈发汹涌。
他全身都烧了起来。
中午,林听进来给他送饭的时候,他连之前那种诱捕猎物般虚假的理智都维持不了。
“好热,”
鱼今舟被锁链锁在床边,眼尾烧红,嘴唇咬得红肿,一双明艳的黑瞳迷离着,神志不清。
他妖媚得像是一株开得成熟过头、靡艳盛放至快要腐烂的花。
他渴求地伸着手:“抱抱我吧,摸摸我吧,我真的好难受。”
林听低着头,平静地说:“少爷,吃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