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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怡君叹了口气道:“没想到忍气吞声,反而让他更加变本加厉。今年清明节期间,我在办公室加班,就我一个人,他走进来,关上门,对我说:我喜欢你,做我的女人吧,我马上提拔你当副科,两年后再提你当正科。我毫不犹豫地拒绝了。他已婚,有小孩,还大腹便便,满面油光,不像个好人。我恶心死了。”

顿了一下会儿,她继续说:“他劝了一阵,看不起效果,就凑到我身前,我起身要逃跑,他堵住了门,威胁我说:如果我不做他的女人,这辈子别想提拔!我说你再这样我就告到纪委。他非常生气,把桌上的一个茶壶抓起来摔碎了,他说他在东阳区一手遮天,没有人可以动得了他。我当时吓得魂飞魄散。幸亏,有同事回来了。他就走了,我逃过一劫。”

林居正知道后续可能还有更过分的情况,否则她不会向街道书记求救。

果然,裴怡君说出了后面更劲爆的内容:

“后来,他就收敛了,对我变得不冷不热的,就是挺正常的那种上下级关系,我也度过了两个多月的清净日子,我以为他想通了,退却了,再也不会骚扰我了。可是我错了。”说到这里,裴怡君哽咽起来。

她似乎说不下去了,林居正静静等着,默默给她递纸巾,过了两分钟,她稳定住情绪,继续说,“今年7月22日,是个周日,我记得很清楚。周一区城管局领导要来执法队调研,我奉命回到执法队写汇报材料,写到第三稿已经是晚上九点了,当时是副大队长校的稿子,本来通过了,谁知道,黄东旭喝完酒来到了执法队。

看了稿子后,他亲自修改,让我等着。副大队长有事就先走了。我一直等到11点,他终于改完,打印出来,跑到我们办公室递给我,让我校对一下。我校对后改了两个错别字,顺了一下,就还给了他。他很高兴,说写得不错,辛苦了,下班吧。”

林居正知道,这是黄东旭的欲擒故纵或者说麻痹战术,没有吃到口的肉,他会一直惦记的。

裴怡君说:“黄东旭表现得自然、正常,全程没有对我多看一眼。我心里很欣慰,确定他终于迷途知返。我走出执法队大楼的时候已经是晚上11点半了,外面下着大雨,地上到处都是水,我撑着伞走到公交站台,结果发现,公交车那个时间都停了,等了半天没有出租车。正在发愁的时候,黄东旭开着车行驶到了我面前,他摇下车窗,招呼我上车,说顺路,送我一程。我不想上他的车,可他表现非常绅士和礼貌,也很有耐心,眼神里没有一点猥琐的意味,而且,执法队离我住的地方只有两公里。”

林居正问:“你上了他的车?”

“我一时糊涂,就打开后座车门,爬进了车里。他说,你不用怕,我不会骚扰你了,你工作这么辛苦,又很能干,我要善待下属。我真傻真天真,当时竟然还有点小感动。”裴怡君说,“可是,他并没有把我拉到我住的小区,而是往北边去了,那里是山,荒无人烟。他还把车门锁了,我出不去,叫喊也没人听得到。他把车子停在一处山坡下面,爬到后座……”

裴怡君泪流满面,捂着脸呜呜哭了起来。

林居正暗暗咬着牙,骂了一句:“人渣!”

他想知道后续,那个坏蛋到底有没有得逞?

可裴怡君半天都没有说话,红着脸低着头,说不出口。

他忍不住问:“他得逞了?”

裴怡君忙摇摇头,抬头望着林居正,难为情地说:“林秘书,你能为我保密吗?”

林居正点头,郑重道:“当然。”

“他没有得逞……当时……反正……差点。后来我抓到了他放在车里的保温杯,把他头打烂了,他流了好多血,只顾着止血,也没力气欺负我了,我就趁机打开车门,跳了下去。”

林居正如释重负,喃喃道:“还好,还好。”

裴怡君哭着说:“一点都不好!我跳下车,跑到大路上,拦了一辆出租车就到了沙坑派出所报警。办案的是个女警,叫沐阳,她挺义愤填膺的,立即传唤了黄东旭,可是,很快,副所长罗峰出现了,不让沐警官办了。再后来,他说经过调查,证据不足,不予立案。我震惊不已,他怎么会糊涂成这样?

我控诉黄东旭强奸未遂,长期骚扰女性,要负刑事责任,黄东旭反而告我殴打他。罗峰把我带到他办公室,说经过调查,我袭击公职人员,致其重伤,涉嫌故意伤人罪,要把我刑事拘留。然后逼迫我和解,还让我签下了协议。”

“什么协议?”林居正压抑着怒火,拳头攥得咯咯响。

“22号那晚的事就当没发生,如果我到任何其他地方投诉,他们就判我故意伤人罪,一旦认定刑事责任,要被开除的。我说我是正当防卫,可那个罗峰根本不听我辩解,还威胁我再乱说,立即把报告递交区公安分局法制科,当晚就把我刑事拘留。

我怕了,我真的好怕。黄东旭手眼通天,我斗不过他呀。我来自农村,又是外地的,我好不容易才考上公务员,没有亲戚,没有背景,我好怕丢了工作啊!”裴怡君似乎还在感到后怕,身体微微颤抖,“后来,我就在协议上签了字,表示因反对加班,顶撞黄东旭,一时争吵,怒而将他打伤。反正绝无强奸未遂的事,而且永不上访、投诉,否则赔偿黄东旭200万元,派出所也会重新调查我的刑事问题。”

林居正问:“协议书在哪里?”

“在他们那里。”

“你没有留底?”

裴怡君摇摇头:“他们不给我。”

“你不用担心,那个协议是违法的,没有任何法律效力。”林居正平静地说。

裴怡君眼睛一亮,忙说:“苏书记也这么说。”

“签了协议,他放过你了吗?”

“没有。他只老实了一个多月,就又开始骚扰我,总是叫我去他办公室,我死活不去。另外,他有几次喝多了酒,半夜打我电话,我不胜其烦,换了号码也没用。我感觉工作都要干不下去了,好怕他晚上欺负我,所以五点我就下班走了。”

“你怎么不调离执法队?”

“黄东旭把着不让我走,没有人帮我,组织部觉得跟分管领导都处不好,不是个好干部,可有谁知道,他就是个禽兽啊!”

林居正说:“他禽兽不如!”

“林秘书,我都要被逼疯了,抑郁了。”

“你有没有想过去区纪委或者区分局举报?”

“没有,我也不认识人,不知道该找谁举报,我好害怕如黄东旭所说,最后的举报材料落入他手里,不仅扳不倒他,反而会遭到凶狠的报复。”

“你走投无路,所以举报给了苏书记?”

“是。上周三我把今天说的这些写成了文字,写了七八页纸,装入了档案袋,交给了苏书记。苏书记问了我很多细节,她说她会帮我主持公道,让我耐心等待。可是,周五苏书记就进去了,我感到很自责,我好担心是不是因为我的举报……”

“苏书记的事跟你无关。”林居正不容置喙地说。

裴怡君信任地看了他一眼,说道:“我决定要举报他后,就买了两个迷你录音笔,藏在身上。上上周,他把叫到他办公室,又是动手动脚的,还说了挑逗的恶心的话,我为了录音,就没怎么反抗;可是我太紧张了,回到办公室我打开录音笔一看,没录上,操作失误。我当时就崩溃了,我怎么那么笨啊!连个证据都搞不到!”

说到这里,她神色凄楚地叹了口气,眼泪又一次夺眶而出。

林居正再次默默递过去纸巾,那盒纸巾已经快被她用完了。

两人沉默了片刻,林居正沉吟道:“没事,你录上了作用也不大,只是猥亵妇女而已,治安问题,扳不倒他。最关键的是22号晚上,他强奸未遂,这个是刑事,才致命。你,有证据吗?”

裴怡君警惕地看了看紧闭着的门,红着眼圈问:“林秘书,我真的能信任你吗?”

“能!”

林居正真诚的眼神和勇敢无畏的态度给了她极大安慰,她鼓起勇气说:“本来没有,昨天我搞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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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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