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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令央整理整理衣裳走出小巷,顺便在馄饨铺要了一碗馄饨当午餐。

  今日接触甚少。

  但不枉她假意挣扎,趁机在他掌间频频哈出热气,让脸上的妆粉脱落,知道她是故意扮丑。

  甚至还有意外之喜,让他发现自己是刻意掩了腰身。

  这世间只有嫌自己不够美的女子。

  她却反其道而行之,故意扮丑,不说别的,至少能得个‘特别’的印象。

  沈令央要的就是帝王心上这份特别,而这份特别最好能让他感兴趣,甚至于主动探究她为何如此的缘由。

  而感兴趣,就说明有关注,有关注,才会有故事。

  热腾腾的馄饨上来,云雾缭绕间她勾起嘴角。

  既然他刻意掩了身份,那下次见面叫他什么好呢?

  捕快大哥?

  这个不错。

  吃完馄饨,去办正事。

  有出宫嫁人的宫女,便有留守在宫内不打算嫁人的宫女。

  沈令央这次拜访的,正是下次选宫女的掌事嬷嬷——崔嬷嬷的故旧友人。

  她两人一起入宫,大约是能用得上几分人情。

  故而沈令央以财帛买了这份人情,只为入宫后能给她分配个安逸闲散一点的职位。

  .

  驴车速度不快,萧庭非领人不紧不慢地跟着,跟着他们一路出了城。

  这是一伙儿惯匪。

  他们大约三四月作恶一次,捏掐着京中官眷重名声,掳劫官家小姐悄悄要赎金。

  由于每次苦主询问后得知并未坏了清白,为着自家女儿的名声,皆咽下这苦果隐而不发。

  竟由得他们猖狂了这么些年。

  但这次属实不巧。

  他们向来只选三品以下的官威胁,而这次居然瞎了眼,掳了怀郡王的女儿——箫宁兰。

  怀郡王是晋王的亲堂叔,箫宁兰的娘是晋王母妃的亲妹妹。

  他与箫宁兰是亲上加亲的堂兄妹加表兄妹,关系非比寻常。

  妹妹失踪,事关女儿家清誉,姨母求上门前,他自是义不容辞亲自带人来找。

  便是后面劫匪拿了赎金放人回来,他都要把这群贼子赶尽杀绝,免得他们再作乱作恶!

  如今这次,正是他们布控蹲点一个月,终于寻见的机会。

  军营的人当然比普通巡城司的捕快要谨慎专业。

  不消半天,被抓住马脚的劫匪一伙便被晋王的人端了老窝。

  念着那些姑娘的名声,晋王并不打算把这群人送进刑部大理寺受审。

  单独问了还有没有同伙后,便干净利落就地了结,将尸体扔下悬崖。

  “主上,隔壁还有位官家小姐。”副将来报。

  萧庭非收刀入鞘,“责令手下不许问人姓名,送入城中热闹繁华处,让她自行回家。”

  “是。”

  文云珠出来时,正看见她的救命恩人飞身上马,扬鞭远去。

  “你们是巡城司的人?那人是你们的头领吗?”

  副将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

  主上为保护平昌郡主的名声,并未透露一丝他的身份信息。

  扮作巡城司捕快月余,也算是个捕快头子吧。

  “对的,我们捕头。”

  文云珠心神摇曳,但片刻后便恢复如常。

  京中贵女多爱身形清瘦的少年郎,可相比起来她还是觉得男人应该更有男子气概,就像刚刚那位铺头。

  可惜他身份实在太低,若是个中郎将,她都愿意求着爹爹,以身相许得报救命之恩。

  萧庭非打马回城,让人去给皇叔和姨母知会一声,说贼人已斩,不必忧虑。

  回府后。

  张管事躬身前来,“殿下,王妃请您移步瑞轩阁。”

  萧庭非眉头微皱。

  他与王妃受圣上赐婚,属于盲婚哑嫁。

  那日新婚夜他觉察出王妃满身抗拒后,他自诩不是个喜欢强迫女子欢好的男人,便淡了与王妃举案齐眉的心思。

  可自他长子次子接连出生,王妃也不闻不问,连一个主母教养之责都不肯担当。

  萧庭非对她连最后那点敬重也几近于无。

  “王妃寻我何事。”

  “奴不知。”

  萧庭非转念一想,若无要事,他那王妃等闲也不会来找,便抬脚去了瑞轩阁。

  风帘摇曳,苏沐禾刚做完画,手上沾染了朱华。

  小婢女端了掺了鲜花汁子的瓷盆来,恭请王妃净手。

  “王妃的画技又精进了。”贴身婢女寻柳连声夸赞,“这幅繁菊傲秋图不仅技艺精湛纤毫必现,更难得是表现出了一股孤傲凌霜的姿态。”

  萧庭非在门外听着。

  不愧是帝师阁老家的孙女,连身边的婢女夸人都这么多花样。

  “不过是闲暇打发时间的瑕作,你去把它收起来。”苏沐禾净完手,接过婢女递来的绵帕。

  “啊?婢子还以为这是要送去给卫……”

  “咳咳!”

  门口婢女急忙咳嗽,慌张打断寻柳未完之言。

  那婢女也不知道,为什么殿下来了也不进去,还抬手不许她们请安,就站在门口。

  屋内人得了讯号,寻柳刹那间脸色煞白,忙跪下来瑟瑟请罪。

  苏沐禾把帕子递回去,快速带着人来到门口,俯身一礼,“给殿下请安,殿下万福。”

  香炉飘起缕缕青烟。

  萧庭非从她身旁走过,来到殿中主位坐下,“寻本王何事。”

  京中人追寻雅趣儿,焚香便是其一。

  但萧庭非在军营摸爬滚打数年,这些精贵玩意儿早就丢弃,如今闻着仍觉得不舒服。

  这一片十金的玩意儿,不知道能换多少粮食。

  苏沐禾恭立座下,低眉顺眼道:“妾身今日请殿下来,是请殿下过目月余后万寿节的献礼单子。”

  两人成婚多年,苏沐禾对自己丈夫的种种恶习仍挑剔不已。

  他方才大马金刀往那一坐,实属粗人做派!

  遍观所有皇子殿下,谁人不是姿态娴雅、举止从容?偏他粗犷豪放,宛如军中匹夫。

  萧庭非不耐,表情愈显冷戾,“这么点小事,你叫本王亲自过来?”

  王妃不敢抬头,背脊却如青竹般不肯折节,“殿下身为人子、臣子,怎能堪说小事。”

  呵。

  他的王妃跟苏阁老不愧是亲祖孙,昧上进言的气节如出一辙。

  她都搬出君臣孝道了,萧庭非自是无话可说,让人呈了礼单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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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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