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五官轮廓极其俊朗,一身裁剪得体的深色西装更衬得他长身玉立,矜贵不凡。
只是眉眼间透着一丝冷峻,仿佛与周遭的一切都保持着无形的距离。
再加上他身后跟着两名穿着黑色制服的保镖人员,气场十分强大,所经之处,空气仿佛骤然凝固,原本嘈杂的走廊瞬间安静下来。
脚步声越来越近,仿佛每一步都踩在她的心坎上。
那晚恐怖的回忆排山倒海涌入脑海,黎苏苏此时怕得要命,因为用力指甲已经陷入掌心,但丝毫感觉不到疼痛。
她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纠结过。
那天,她已经收了他一百万,如果再开口找他要钱,好像怎么都说不过去。
但现在除了找他,她实在没有别的办法。
尊严什么的,还是丢在一边吧。
黎苏苏深深吸了口气,就在男人即将与她擦肩而过时,她开口喊住他。
“先生,打扰您一下!”
她鼓起勇气,横跨一步挡在他跟前。
与此同时,紧跟身后的两名保镖一脸警惕地盯着黎苏苏,一副随时准备制服她的架势。
黎苏苏吓得默默咽了咽口水,薄君屹见状,摆手让保镖退下。
他微微俯视她,神色清冷寡淡,眉心微微蹙起。
黎苏苏以为他没有认出她,轻轻拉下口罩,小心翼翼问,“先生,您还记得我吗?几个月前,我们在酒店——”
薄君屹不动声色盯着她,目光带着一丝打量,沉吟一会儿,冷声开口,“找我有事?”
“我怀孕了,没钱打胎。你能先借我两万块钱吗?”
看出对方表情不耐烦,黎苏苏也顾不上羞耻了,赶紧说明情况。
话音落,她便察觉到男人蹙起眉心,又忙不迭补充,
“那一百万被我爸拿去还赌债了,我身上只有几千块钱,还是找同学借的,医生说我体质特殊,打胎的话很有可能大出血,需要住院观察——”
黎苏苏知道自己不该在一个陌生男人跟前哭穷卖惨,但如果不说明原因,他肯定不会给她钱。
胎儿已经十多周,不能再继续拖下去了。
她相信,打胎的钱他还是愿意出的,毕竟没有人愿意被莫名其妙冒出来的拖油瓶绊住手脚。
况且,她在他眼里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失足女”。
“你有什么证据证明孩子是我的?”男人目光冷峻,说出的话更是不带一丝温度。
黎苏苏一个没忍住,眼泪突然掉下来。
男人看着她哭,莫名就想起酒店那晚她哭得梨花带雨的模样,心里隐隐划过一丝异样的情绪。
只是这哭得实在夸张了点,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欺负她呢。
就在这时,手机铃声响起,是检验科的负责人打电话问他什么时候过去抽血。
他来医院就是为了抽血取样做亲子鉴定。
结果出来之前,得先把人拖住,所以这个钱绝对不能给,哭也没用。
他合上手机准备走,黎苏苏不知道哪来的勇气重新挡住他的路,仰起巴掌大满是泪痕的小脸注视着他,“先生,我没骗你,孩子真是你的!如果你不帮我,我只能把孩子生下来——”
“随你!”
男人冷冷丢给她一句话,扬长而去。
黎苏苏还想跟过去时,被紧随其后的季霖拦下来。
“黎小姐,我是薄总的助理,你有什么事情可以找我。”
相比薄君屹,季霖对她的态度可谓是毕恭毕敬。
这位黎小姐肚子里怀着的可是薄家继承人,以后很可能成为薄氏集团的总裁夫人,他一点不敢大意。
抱大腿要趁早的道理他还是懂的。
黎苏苏见他长相斯斯文文,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心里紧绷的弦松了几分。
“谢谢你。”她轻轻擦掉脸上的泪痕,对着季霖挤出一个略显窘迫的笑容,转身准备离开。
走了两步,她突然想起一件挺重要的事情,又回头对季霖道:“先生,能留个联系方式吗?”
“好。”
季霖爽快答应,把薄君屹的电话号码报给了她。
黎苏苏再次对他道谢后,才离开门诊大楼。
她在手机上搜了一下,去小医院手术价格要便宜不少,她身上的钱应该够用。
只是担心万一出现危险,到时候恐怕连个收尸的人都没有。
她深深吸了口气,将手机通讯里的号码全部清空,只存了薄君屹的号码,备注为“老公”。
对不住了,薄先生,万一我真的不在了,看在孩子的份上,再帮我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