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玻璃转门撞响那清脆悦耳的铜铃,如同奏响了一曲灵动的乐章,瞬间打破了甜品店的宁静。顾临渊踏入店门,他心中正惦记着与父亲有关的那个神秘糕点的线索。

此时,苏小满正踮脚去够顶层储物柜的肉桂粉,她的身体微微前倾,指尖努力地向那罐肉桂粉伸去,能清晰地感觉到空气拂过脸颊的轻柔触感,发丝也随之微微飘动。

昨夜实验到凌晨三点,疲惫像无形的丝线缠绕着她,眼皮也有些沉重。

工作台上还摊着十八张画满星图的草稿纸,纸张微微卷曲,像是在诉说着昨夜的忙碌。那些纸张在阳光的照耀下,微微泛黄,上面的星图线条清晰可见。

发酵箱里隐约飘出荷叶清苦的气息,那淡淡的苦味在空气中弥漫开来,轻触着她的嗅觉,还带着一丝清新的水汽。

"苏氏双色荷花酥的秘方,在你这里?"冷冽的声线如同冰刃划破寂静,惊得她手肘撞翻糖霜罐子。

纷纷扬扬的雪沫般的糖霜在空中飞舞,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晶莹的光芒,视觉上如梦如幻。糖霜落在她的睫毛上、脸颊上,凉凉的。

男人黑色羊绒大衣扫过满地狼藉,那黑色的衣角带起一丝微风,轻触着她的肌肤,还带着大衣上淡淡的皮革味。

苏小满揉着发麻的指尖抬头,心里满是愤怒,这愤怒让她在混乱中努力保持着冷静。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倔强。

正撞见对方领针上镶嵌的孔雀石——和她上周在古玩市场捡漏的莲花模内壁花纹如出一辙。

那孔雀石散发着幽绿的光,在晨光中格外醒目,仿佛散发着神秘的气息。

"这位先生要不要尝尝新出的枣泥酥?"她抓起抹布胡乱擦着柜台,耳尖在围裙擦蹭下泛起可疑的红晕,能感觉到粗糙的围裙布料与皮肤的摩擦。抹布在柜台上擦出沙沙的声音。

就在这紧张的气氛中,角落里的周明远突然发出呛咳,半块试验品酥皮卡在喉咙里,憋得他脖颈浮现出与烤盘上焦糖色如出一辙的深红。那呛咳声在安静的店里格外刺耳,让苏小满和顾临渊的目光都短暂地被吸引了一下。

顾临渊用戴着白手套的手指推开雕花铁盒,珐琅温度计在晨光中闪过冷光,那冷光如同一道寒芒映入他的眼中。"光绪年间苏杭漕运总督府的莲花模,不是甜品店该收的东西。"

两人正僵持不下时,后厨突然传来烤箱计时器尖锐的蜂鸣,如同警报声一般。这声音让两人的对峙又紧张了几分。

苏小满反手将乱发别到耳后,糖霜在她睫毛上凝成细小的冰晶,能感觉到睫毛上那一丝冰凉。"您说的该不会是这个?"她弯腰拖出沾满面粉的藤编箱,掀开绒布的动作惊起浮尘,那浮尘在阳光中缓缓飘荡,还带着淡淡的面粉味。

躺在玫瑰酥碎屑里的青铜模具正在晨光中流转幽光,那幽光神秘而迷人。模具表面的纹路在光影下若隐若现。

顾临渊瞳孔微缩。

那模具内壁的莲花纹确实比拍卖图录上多出三枚暗刻的星芒,与他收藏的宋代星象仪裂纹走向完全吻合。

他向前半步,却见女孩突然合上箱盖,沾着巧克力酱的食指正正按在他胸口,能感觉到巧克力酱的粘稠触感。巧克力酱的甜香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张老头说我要倒卖古董的时候,是不是没告诉您..."苏小满指尖在他昂贵的西装上拖出浓稠的弧线,心里的愤怒促使她想要尽快澄清。"这模具内槽残留着三十七种蜜渍花瓣的痕迹?"她转身掀开发酵箱,裹着荷叶的酥胚正在蒸汽里舒展成半透明状,隐约可见内里流转的琥珀色星河。

那蒸汽带着温热的湿气,轻轻拂过她的脸颊,还带着荷叶和酥胚的清香。

顾临渊的冷笑凝固在嘴角。

那些被业界判定为氧化斑的银灰色纹路,此刻正在酥皮褶皱间拼合成完整的二十八星宿图。

昨夜望远镜里看到的奇异辉光突然刺入记忆,他下意识去摸怀表温度计,却发现珐琅表面的睡莲不知何时绽开了第九瓣。

"顾先生要不要猜猜看,"苏小满将烤盘推进烤箱,金属碰撞声惊醒了梁上打盹的虎皮鹦鹉,那清脆的金属碰撞声在店里回荡。"第七炉失败品里融化的银粉,够不够修补您博物馆里那尊裂开的宋代冰裂纹瓷盘?"

玻璃门再次撞响时,周明远正举着冒烟的铜铃追打逃窜的鹦鹉。这一幕让店内的气氛更加混乱。

顾临渊站在漫天飞舞的玫瑰酥碎屑里,看着女孩踮脚擦拭模具上最后一点糖霜。

晨光穿透她耳后乱发,露出一小块皮肤上新月状的烫伤疤痕——与他父亲临终前攥着的糕点方子边缘焦痕完全重叠。他心中一惊,想起自己一直在寻找与父亲有关的糕点线索。

店外梧桐树上积满昨夜的雪,似乎也感受到了店内这股紧张压抑的气氛,突然坠落在顾临渊肩头,那冰冷的雪粒接触到肩膀的瞬间,带来一丝寒意。

他望着工作台上那叠画满星图的草稿纸,忽然想起十七岁那年,自己在苏杭古运河畔捡到的半块荷花酥。

酥皮里渗出的枣泥带着奇异的金属味,而此刻这味道正从烤箱里漫出来,混着女孩发间跌落的桂花香,在他舌尖酿成某种危险的甜。

顾临渊肩头的雪粒簌簌滚落,在黑色羊绒面料上洇出深色水痕。

苏小满握着绒布的手紧了紧,指甲缝里还嵌着昨夜调制酥皮时染上的竹炭粉,此刻正随着急促的呼吸微微发颤。"顾先生是觉得..."她忽然抬脚踢开藤编箱,青铜模具撞在烘焙秤上发出清越声响,那声响清脆悦耳。

发酵箱溢出的水汽在瓷砖上蜿蜒成河,倒映着天花板上悬挂的铜制星象仪,那些黄铜星子正随着穿堂风轻轻摇晃。

张老头就是这时候从货架后闪出来的。

他油腻的围裙蹭过展示柜,将三盒杏仁酥挤得歪斜,"哎哟顾先生您可算来了!"他搓着手凑近,浑浊的眼珠在苏小满与模具之间来回打转,"这丫头片子天天往古玩市场钻,上回还诓走我半套民国茶具..."

"张伯!"苏小满抓起工作台上的测温枪,红点精准落在老头眉心,"上个月是谁用发霉的龙井换了我的桂花蜜?"烤箱突然发出刺耳的嗡鸣,震得陈列架上的青花瓷罐嗡嗡作响。

她这才想起第七炉试验品还在高温炙烤,那些掺着银粉的酥皮此刻正像星云般膨胀。

顾临渊的皮鞋碾过满地糖霜,在瓷砖上拖出冷硬的刮擦声。

他抽出胸口的丝帕擦拭被巧克力沾染的衣襟,孔雀石领针在晨光中折射出幽绿的光,"苏小姐不如开个价。"珐琅温度计被他轻轻搁在柜台,表盘上睡莲的第九瓣正渗出暗金色液体。

后厨突然传来爆裂声,周明远举着冒烟的烤盘冲出来,虎皮鹦鹉扑棱着翅膀撞翻糖粉罐。这突如其来的状况让苏小满和顾临渊的对峙稍有停顿,他们的目光都被这一幕吸引了一下,然后又迅速回到彼此的对峙中。

苏小满却仿佛没看见这场混乱,她抓起模具重重按进面团,青铜莲花纹在案板上印出深浅不一的沟壑。

由于之前顾临渊对她的误会,以及她对顾临渊隐隐的不信任,让她此时情绪激动。"您知道这套模具最后一次使用是什么时候吗?"

不等对方回答,她转身拉开冰柜。

冷雾中浮出数十个密封罐,浸泡在蜂蜜里的洛神花正舒展成妖异的红。"光绪二十三年七月初七,"她指尖划过玻璃罐上贴的标签,水珠顺着小臂滑进袖口,那凉凉的水珠触感清晰。"漕运总督府用这个模具做了三百六十朵莲花酥,在乞巧宴上..."突然响起的手机铃声打断了她的话。

顾临渊看着来电显示上的"苏杭古玩协会",拇指在挂断键上悬了半秒。

这个细微的迟疑被苏小满尽收眼底,她突然抓起案板上的面团砸向发酵箱。

面团在玻璃门上摊成不规则的星云状,内里包裹的银粉正闪烁着诡异的光。

"您父亲临终前攥着的方子,"她扯开领口的盘扣,露出锁骨下方新月状的烫伤,"是不是缺了最后一味配料?"烤箱突然停止嗡鸣,浓郁的金属气息混着枣泥香涌出来,在两人之间织成一张粘稠的网。

张老头趁机抓起雕花铁盒:"顾先生您看!

这丫头连装点心的盒子都是前清..."话没说完就被苏小满用擀面杖抵住咽喉,她发间的桂花香突然变得尖锐。"上周三您卖给顾先生的那套茶具,底座夹层里的银票..."

"够了!"顾临渊突然厉声喝道。

他抓起温度计时,表盘睡莲已经彻底变成暗金色,第九瓣花瓣正在缓缓闭合。

窗外传来铲雪车的轰鸣,惊飞了梧桐树上的麻雀,积雪扑簌簌砸在遮雨棚上,像一场突如其来的冰雹。

周明远举着铜铃愣在过道,虎皮鹦鹉啄食着他肩头的玫瑰酥碎屑。

他看见苏小满耳后的碎发被汗水黏在疤痕上,看见顾临渊握着温度计的手指节发白,更看见张老头偷偷将某个东西塞进展示柜底层——那抹青铜色反光,像极了博物馆失窃名录上的某件文物。

烤箱发出清脆的"叮"声,第七炉试验品在此刻完成最后的蜕变。

苏小满却突然松开擀面杖,任由张老头踉跄着撞翻糖霜罐。

她转身掀开发酵箱的瞬间,二十八枚酥胚同时绽放,内馅流淌的星河在蒸汽中缓缓旋转,与天花板上的铜制星象仪完美重合。

顾临渊的怀表突然开始倒转,珐琅表面的睡莲在第九次开合时迸裂。

碎片扎进掌心时,他恍惚看见十七岁那年的自己跪在苏杭老宅,父亲枯槁的手正将半块荷花酥按进他嘴里。

枣泥里渗出的金属味,与此刻空气中浮动的香气如出一辙。

玻璃门上的铜铃突然疯狂摇晃,却无人进出。

周明远手里的测温枪红光乱闪,虎皮鹦鹉尖叫着撞向展示柜。

在所有人看不见的角度,那尊被苏小满随手搁在窗台的青铜模具,内壁星芒正随着日影偏移,在墙面上投出不断变幻的古老星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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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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