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门千金的当众出丑
玻璃幕墙外的暴雨砸在大理石地面上，噼啪作响。
林小满把消毒水喷在电梯按键上时，后颈突然泛起针刺般的凉意。
她低头擦掉溅在保洁制服袖口的咖啡渍，余光瞥见三米外那双镶嵌着水晶的周仰杰（Jimmy Choo）高跟鞋正朝着自己快步走来。
“你以为躲到后勤部就没事了？”
林婉儿甩开助理递来的伞，镶钻的美甲戳向林小满胸口的工作牌。
空气中弥漫的橙花香突然浓烈得呛人，那是她们父亲去年从摩纳哥带回来的限量版香水，此刻正与林婉儿腕间新换的百达翡丽钻表混合在一起，在监控摄像头下折射出细碎的光斑。
林小满后退半步，撞到了绿植架上，虎口被龟背竹的叶片划出了一道细痕。
她盯着对方耳垂上晃动的翡翠耳环——和母亲临终前典当的那对几乎一模一样——喉头泛起一股铁锈味：“林副总需要打扫办公室吗？”
“张淑芬被辞退是你搞的鬼吧？”林婉儿忽然揪住她系在腰间的工具包，金属扣弹开时，沾着水渍的螺丝刀和绝缘胶带哗啦啦地散落在地，“上周台风夜你替她值夜班，隔天财务部就收到匿名举报信……”
旋转门灌进来的风把工具包侧袋里飘出的半张便签纸吹飞了，林小满的瞳孔骤然收缩。
那页她亲手绘制的监控线路图正贴着林婉儿的高级定制裙摆滑向景观池，池底的锦鲤摆尾的瞬间，她的指尖狠狠掐进掌心的旧伤里。
消毒水的味道突然变得浓稠起来，就像母亲化疗时病房里永远散不去的来苏水味。
林小满闭上眼睛，发动能力，在意识坠入记忆漩涡前最后看到的画面，是林婉儿涂着车厘子色口红的嘴唇一张一合：“给我跪着把工具捡起来。”
三十秒的记忆回溯就像被按了快进键的老式录像带。
林小满在混沌中看到林婉儿戴着墨镜走进典当行，保险柜第三层的暗格里躺着盖有财务章的转账凭证，电脑屏幕闪烁的蓝光映出瑞士银行的账户尾数。
冷汗顺着脊背滑进后腰，林小满踉跄着扶住大理石柱。
这次失去的竟是母亲举着冰糖葫芦对她笑的画面，那些糖衣碎裂的声音此刻化作林婉儿腕表秒针的咔嗒声，每响一下都像在剜她的骨头。
“哑巴了？”林婉儿的高跟鞋尖碾过绝缘胶带，“听说你那个精神病妈死前……”
“林副总的丝巾沾了咖啡渍。”林小满突然抬头，目光精准地落在对方系成蝴蝶结的桑蚕丝方巾上。
她弯腰时故意碰倒清洁车，漂白剂泼洒的瞬间，林婉儿惊叫着后退，撞到了自动贩售机上。
哐当——
滚落的罐装咖啡恰巧砸中景观池边的清洁机器人，机械臂挥舞着将那张飘落的便签纸拍进了排水口。
林小满垂眸掩饰住笑意，看着水流卷走纸页上“三号仓库备用电路”的字样，转身时工作牌突然被扯住。
“你以为装傻就能……”
“林副总上周三去过陆家嘴的典当行吧？”林小满压低的声音像手术刀划开绸缎，感觉到对方骤然僵直的手指，她贴着林婉儿耳畔轻笑，“那天的暴雨把您的高跟鞋泡坏了，需要我帮您申请特殊岗位补贴吗？”
周景年咬碎薄荷糖的声音在安全通道格外清晰。
他眯眼望着监控屏幕里林小满苍白却挺直的脊背，忽然觉得那件灰扑扑的保洁制服下藏着锋利的蝴蝶骨。
口袋里的半张电路图被揉成团，又缓缓展平——排水系统故障警报正是从三号仓库传来的。
林婉儿的美甲在电梯按钮上刮出刺耳的声响，林小满弯腰捡起最后一枚螺丝钉时，听见通风管道传来纸张摩擦的窸窣声。
她借着整理工具包的动作，将粘在池底的湿漉漉的U盘塞进橡胶手套夹层，那上面还沾着林婉儿助理早上买的星巴克杯套残片。
暴雨冲刷着地下车库B2层的承重柱，周景年踩过水洼时，腕表突然弹出陌生设备的无线连接请求。
他望着屏幕上跳动的“保洁部07号”标识，忽然想起昨夜红外监控里，林小满对着镜子调整嘴角弧度的模样——和二十年前财经报纸上某位破产女企业家的专访照片，隔着时空完美重叠。
林小满的指甲缝里还沾着景观池的青苔，指腹擦过工作牌边缘时，恰好挡住大堂电子屏跳动的蓝光。
她看着林婉儿耳后浮起的冷汗顺着珍珠项链滚进衣领，忽然想起上周替张淑芬值夜时，通风管道里那串沾着玫瑰香灰的脚印。
“典当行的监控录像应该还在云端备份。”她弯腰捡起漂白剂瓶盖，金属碰撞声惊飞了窗外避雨的灰斑鸠，“林副总要是忘了怎么操作电子保险柜，我可以请信息部的同事帮忙调取操作日志。”
林婉儿的古驰手包撞上自动贩售机，罐装咖啡滚到林小满脚边。
旋转门外传来财务总监的高跟鞋声，混着前台小姐压低嗓音的惊呼，在暴雨声中织成一张细密的网。
“你胡说！”林婉儿扯断的珍珠崩落在瓷砖上，像极了母亲化疗时从指间滑落的止痛药，“爸爸马上要开董事会，你这种……”
“2023年9月17日下午3点47分。”林小满用鞋尖拨正滚动的珍珠，保洁制服袖口露出的半截纱布突然渗出暗红，“典当行二楼VIP室的香薰机喷的是雪松精油，您当时戴着墨镜签的质押合同，第12条附加条款写着‘资金用于填补集团第三季度账面亏空’。”
电梯间的盆栽无花果突然剧烈晃动，林小满瞥见清洁机器人底盘闪烁的红点——那是她昨夜用口香糖黏住的微型摄像头。
当林婉儿助理的手机突然播放出典当行监控录像时，二十八楼正在测试的新风系统恰好将打印着瑞士银行流水单的A4纸吹到众人脚边。
“这不是真的！”林婉儿的高跟鞋碾过流水单上父亲林振业的私章，翡翠耳环勾住发丝扯出血珠，“是P的！你们看这个保洁员手上的烫伤，她连咖啡机都不会用……”
林小满突然掀开工具包夹层，沾着咖啡渍的绝缘胶带缠着半枚U盘。
当投影仪蓝光扫过大堂立柱，众人看见林婉儿戴着婚戒的手正在撕碎转账凭证，而背景里露出半截的台历显示着昨天的日期。
财务总监捡起飘到脚边的纸页时，美工刀划破了林小满粘在袖口的透明胶——那是今早她故意蹭到打印机卡纸处沾上的。
胶带内侧用荧光笔写着典当行保险柜密码，此刻在紫外光线下正幽幽泛着绿光。
“这是集团上月丢失的原始凭证！”财务总监的钻石胸针撞在验钞机上，“瑞士银行的汇款记录怎么会……”
林婉儿的尖叫混着暴雨砸在玻璃穹顶上的轰鸣，她撞翻的绿植架泼出泥水，在监控镜头下勾勒出瑞士地图的轮廓。
当保安队长的手电筒照亮她手包夹层露出的典当行收据时，林小满后退半步，任由漂白剂泡沫漫过对方掉落的假睫毛。
周景年咬碎的薄荷糖渣卡在表链缝隙里，他望着监控画面中林小满低垂的睫毛——那上面沾着的不知是漂白剂雾气还是二十年前的旧时光。
当林婉儿哭着冲出旋转门时，他按下手机里的排水系统控制键，看着景观池突然喷起的水幕将最后半张流水单卷进下水道。
“周总，陈秘书说三号仓库的电路……”
“通知后勤部，今晚全楼消杀。”周景年碾碎掌心的薄荷糖，红外监控画面里林小满正蹲着擦拭地板，后颈碎发下若隐若现的烫伤疤痕，与二十年前纵火案现场提取的皮肤组织照片重叠成完美镜像。
林小满将沾着泥水的U盘塞回工具包暗格时，指甲缝里的荧光涂料在紫外线灯下闪着微光。
她听着保洁主管的对讲机里传出“陈秘书十五分钟后巡检”的通报，伸手调整监控探头的角度，让阴影恰好遮住工具包里露出的半截电路板——那上面焊接的芯片，正是昨夜从林婉儿车上拆下来的GPS定位器。
暴雨在玻璃幕墙上蜿蜒成瑞士银行LOGO的形状，林小满擦掉最后一滴漂白剂时，听见电梯井传来熟悉的纸张摩擦声。
她将橡胶手套翻过来浸泡在消毒液里，内侧用睫毛膏写的“陈秘书 - 1997年入职”的字样渐渐晕染成模糊的墨团。
更衣室的排风扇突然停转，林小满挂在储物柜里的保洁制服口袋里，某张被咖啡渍晕染的名片正在缓慢风干。
烫金字体“总裁办特别助理陈芳”的字样下，有道新鲜的血指印正悄悄渗进纸质纤维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