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金属桌面贴着陈默的脸颊，他的双手被某种发光的手铐固定在背后，那光芒让他无法集中精神——异能抑制器。实验室的白炽灯刺得他睁不开眼，四周弥漫着消毒水和某种化学药剂混合的刺鼻气味。
"终于醒了？"Dr.柯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比预期晚了十七分钟，看来时间能力者对镇静剂的抗性比普通异能者低。"
陈默挣扎着抬起头，眩晕感立刻袭来。实验室比他想象的更先进，四周是透明玻璃墙，外面走廊上穿着白大褂的人员匆匆走过。墙上的电子屏幕显示着各种他看不懂的数据和波形图。
"你们...想干什么？"陈默的喉咙干涩得像塞了沙子。
Dr.柯绕到他面前，手里拿着平板电脑，右眼下那个诡异的符号纹身在实验室的蓝光下显得更加阴森。"直接进入主题，我喜欢。"他敲击几下平板，天花板降下一个机械臂，末端连接着头盔状的装置。
"这是第三代能力提取器，"Dr.柯的声音带着病态的兴奋，"比用在李明和苏芮身上的先进两代。不会那么...痛苦。"
陈默猛地挣扎起来，"你们把他们怎么了？"
"放松，他们还活着。"Dr.柯示意助手按住陈默，"虽然苏芮的治愈能力已经所剩无几，但李明...他的电磁脉冲很有军事价值。"
头盔被强行戴在陈默头上，冰凉的触感让他浑身战栗。Dr.柯调整着各种参数，嘴里念念有词："时间系能力波长特殊...需要重新校准频率..."
"你不会成功的，"陈默咬牙道，"陆教授会找到我。"
Dr.柯的动作突然停住了，他转头看向陈默，嘴角勾起一个古怪的微笑。"陆远山？你真的以为他是来救你的？"他大笑起来，笑声在实验室里回荡，"太有趣了，他居然没告诉你。"
"告诉我什么？"陈默的心跳加速。
Dr.柯没有回答，而是按下了一个红色按钮。头盔内部突然亮起无数细小的针尖，刺入陈默的头皮。剧痛如潮水般袭来，他发出一声惨叫，感觉有什么东西正从大脑深处被强行抽离。
"第一次提取总是最疼的，"Dr.柯的声音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坚持住，我们只需要30%的样本就够了。"
陈默的意识开始模糊，在疼痛的间隙，他隐约听到Dr.柯在对助手说话："...通知领袖，样本采集很顺利...是的，比预期的纯度更高..."
领袖？陈默努力保持清醒。是那个面具男人"影蛇"吗？还是另有其人？
疼痛突然停止了。头盔被取下，陈默浑身被冷汗浸透，大口喘着气。Dr.柯正小心翼翼地将一个发着微光的试管放入保险箱。
"第一阶段完成，"他满意地说，"带他去休息吧，明天继续。"
两个警卫解开陈默的手铐，拖着他穿过几条走廊，最后扔进一间狭小的牢房。门关上后，陈默蜷缩在角落，头痛欲裂。他尝试集中精神，但抑制手铐的效果还在，能力完全无法使用。
牢房没有窗户，只有门上一个狭小的观察孔。陈默强撑着爬到门边，透过孔洞向外看。走廊空荡荡的，只有天花板上的摄像头缓缓转动。
突然，摄像头停了下来，指向一个固定角度。几秒钟后，走廊尽头的门开了，一个熟悉的身影走了进来——陆教授。
陈默的心跳漏了一拍。陆教授穿着与Dr.柯相似的白大褂，神情冷漠地查看每个牢房。当他走近时，陈默下意识后退，但陆教授已经通过观察孔发现了他。
门开了，陆教授走进来，随手关上门。他的眼睛在昏暗的灯光下呈现出诡异的淡蓝色。
"你..."陈默的声音发抖，"你是他们的人？"
陆教授没有立即回答，而是检查了陈默头上的伤口。"提取过程很痛苦，我知道，"他的声音出奇地温和，"但这是必要的。"
"必要？"陈默几乎要吼出来，"你们在拿活人做实验！"
"为了更大的利益。"陆教授平静地说，"人类进化需要牺牲，陈默。你很特别，是百年来第一个自然觉醒的时间能力者。"
陈默突然想起资料室那张老照片。"1903年的实验...那是你，对吗？你不是异能者，你是科学家！"
陆教授的嘴角微微上扬。"聪明。是的，我创造了第一个异能者——我自己。通过基因编辑和量子刺激，激活了人类DNA中沉睡的潜能。"他的眼中闪过一丝狂热，"但早期实验有缺陷，我的能力不稳定，需要定期'补充'。"
"所以你就绑架其他异能者，偷取他们的能力？"陈默感到一阵恶心。
"不是偷取，是回收。"陆教授纠正道，"所有现代异能者都源于我的实验，他们的能力本就是我赋予的。除了你..."他伸手抚摸陈默的脸颊，后者厌恶地躲开，"你是自然的奇迹，陈默。你的DNA中有一种我从未见过的标记，可能是量子纠缠的结果。"
陈默的大脑飞速运转。如果陆教授是"净世会"的领袖，为什么要假装是"守望者"的创始人？为什么要救他？
似乎看出了他的疑惑，陆教授继续道："'守望者'确实是我创立的，最初是为了保护异能者。但随着时间的推移，我意识到一个残酷的事实——普通人类永远不会接受我们。冲突不可避免，而我们需要做好准备。"
"所以你就背叛了自己的组织？"
"是进化，陈默。"陆教授站起身，"'净世会'是我的另一面，为异能者统治世界做准备。那些弱小的异能者...他们的牺牲将造就更强大的新种族。"
他走向门口，"好好休息，明天Dr.柯会继续提取。别担心，我不会让你像其他实验品那样报废。你的价值...无可估量。"
门关上后，陈默瘫坐在地上，大脑一片混乱。陆教授的话像噩梦一般萦绕在耳边。他必须逃出去，但抑制手铐和严密的监控让这看起来几乎不可能。
夜深了，陈默在昏沉中听到牢门轻轻打开的声音。一个黑影溜进来，捂住他的嘴。
"别出声，"一个熟悉的女声低语，"是我。"
陈默瞪大眼睛——是林夏！她的红发染成了黑色，穿着"净世会"的制服，但那双锐利的眼睛不会认错。
"你怎么在这里？"陈默压低声音问。
"混进来的，"林夏迅速检查他的手铐，"该死，这是新型抑制器，我打不开。"她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装置，"只能暂时干扰它30秒，够你用能力吗？"
陈默点点头。林夏按下按钮，手铐的光芒闪烁几下，熄灭了。熟悉的能量感重新流遍全身。
"现在，"林夏急切地说，"暂停时间，跟我来。但记住，30秒后抑制器会恢复工作！"
陈默深吸一口气，集中精神——世界静止了。他和林夏冲出牢房，沿着走廊飞奔。路过其他牢房时，陈默瞥见里面关押着形销骨立的异能者，有些已经不成人形。
"这边！"林夏带他拐进一条侧道，来到一个通风井前，"爬上去，直通屋顶。赵雨在那里等你！"
"你呢？"陈默问。
"我得留下来继续卧底，"林夏塞给他一个U盘，"这里面有'净世会'的所有机密，交给'守望者'真正的领导人——周教授，他在城西的老图书馆。"
抑制器开始闪烁，时间即将恢复流动。陈默抓住林夏的手："一起走！"
"来不及了！"林夏推开他，"快走！陆远山明天要大规模测试时间武器，你必须阻止他！"
最后一秒，陈默攀上通风井，时间恢复流动的瞬间，他听到下面传来警卫的喊声和林夏故意的怒骂："该死的小子跑了！快追！"
通风井又窄又暗，陈默忍着全身疼痛拼命往上爬。十五分钟后，他推开顶部的盖子，冷风迎面吹来。赵雨果然等在那里，看到他立刻伸出手。
"抓紧我！"她喊道。
陈默抓住她的手臂，下一秒，世界扭曲——他们瞬移到了几个街区外的屋顶。赵雨脸色苍白，显然长途瞬移消耗很大。
"林夏呢？"她喘着气问。
陈默摇摇头，"她留下了...给了我这个。"他出示U盘，"说交给周教授。"
赵雨的表情变得复杂，"周教授...他还活着？"
"你认识他？"
"曾经的'守望者'二把手，"赵雨拉着陈默往楼下走，"三年前与陆远山理念不合，被认为已经死了。如果他还活着..."她没有说完，但眼中的希望显而易见。
他们穿过夜色笼罩的城市，避开巡逻的无人机和监控摄像头。陈默的头仍然抽痛，能力使用过度的后遗症让他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
"其他人呢？"他问，"王猛？李明和苏芮？"
"安全屋被毁后我们分散了，"赵雨低声说，"王猛受了重伤，但逃走了。李明和苏芮..."她声音哽咽，"我们没能救回苏芮，她的能力被抽干了。李明...他变了。"
"变了？"
赵雨没有回答，只是加快了脚步。陈默隐约感到不安，但此刻逃命要紧。
老图书馆是座哥特式建筑，在月光下显得阴森神秘。赵雨带着陈默绕到后门，输入一串密码。门开了，里面漆黑一片。
"周教授？"赵雨轻声呼唤，"是我，赵雨。我带...带时间操控者来了。"
黑暗中，一个沙哑的声音回应："证明你们的身份。"
赵雨卷起袖子，露出手臂内侧的纹身——一个与"净世会"符号相似但细节不同的标记。"守望者真正的标志，"她说，"只有创始成员知道。"
一阵沉默后，灯光亮起。一个坐在轮椅上的老人出现在他们面前，瘦得皮包骨头，但眼睛炯炯有神。他审视着陈默，突然剧烈咳嗽起来。
"所以你就是陆远山的新玩具，"周教授的声音充满讽刺，"时间操控者。他找了你多久？三十年？五十年？"
陈默困惑地摇头，"我不明白..."
"当然不明白，"周教授转动轮椅，"跟我来。赵雨，警戒。"
他们穿过满是灰尘的书架，来到一个隐蔽的地下室。这里像是某种简陋的实验室，墙上贴满了照片和笔记。陈默惊讶地发现其中有许多陆教授的照片，时间跨度似乎有上百年，但容貌几乎没变。
"陆远山的第一项能力不是火焰，"周教授冷冷地说，"是长生。1903年，他通过自制的量子装置激活了自身细胞的不死特性，代价是需要定期吸收其他异能者的能量维持。"
他指向一张发黄的设计图，"时间武器是他的终极目标——一种能局部逆转或加速时间的装置。如果成功，他可以让整个世界回到异能革命前夕，重新塑造历史。"
陈默想起Dr.柯说的话。"他们今天提取了我的能力...是为了这个武器？"
周教授点点头，"你的能力纯度远超其他人。有了它，武器原型就能完成。"他严肃地看着陈默，"明天日出时，陆远山将在城市中心测试。即使只有0.1秒的时间逆转，也会在局部区域造成灾难性的时空撕裂。"
"我们必须阻止他，"赵雨说，"但安全屋被毁，大部分成员不是被抓就是叛变。我们几乎没有战斗力了。"
陈默拿出林夏给的U盘，"她说这里面有'净世会'的所有机密。"
周教授急切地接过U盘，插入电脑。屏幕亮起，显示大量加密文件。经过几分钟的解密，一组蓝图和日程表出现在屏幕上。
"果然..."周教授放大一张图纸，"测试地点在中央广场，时间是明天早上6:30。"他继续浏览文件，突然停住了，"这是..."
屏幕上显示一份标有"X项目"的文件，内容是某种生物兵器的设计。图片上的人让陈默倒吸一口冷气——是李明，但他的身体已经被机械改造了近一半。
"异能机械战士，"周教授声音颤抖，"陆远山终于跨过了那条线...将活体异能者与机器融合..."
赵雨捂住嘴，"天啊...李明他..."
"不仅是李明，"周教授翻到下一页，"这里有十几个实验体记录...包括林夏。"
"什么？"陈默和赵雨同时惊呼。
周教授调出一份档案，上面赫然是林夏的照片，但备注写着"第7号实验体：热能操控与机械融合，完成度87%，潜伏模式激活"。
"不..."赵雨摇头，"这不可能...林夏一直是我们的同伴！"
"也许她自己都不知道，"周教授沉重地说，"陆远山的洗脑技术很先进。她给你的U盘...可能是个陷阱。"
仿佛印证他的话，外面突然传来爆炸声，整栋建筑摇晃起来。警报声刺破夜空，红色的警示灯开始闪烁。
"他们找到我们了！"赵雨惊呼。
周教授迅速操作电脑，销毁数据。"后门通道，快走！"他对陈默喊道，"无论林夏是否知情，U盘肯定有追踪器！"
更多的爆炸接踵而至，书架倒塌，天花板开始剥落。赵雨抓住陈默和周教授，准备瞬移，但一阵剧烈的咳嗽让她跪倒在地。"太远了...带不了两个人..."她痛苦地说。
"带他走！"周教授将一个数据芯片塞给陈默，"这里是我所有的研究！找到王猛，他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做！"
赵雨还想争辩，但整面墙突然崩塌，戴着面具的"净世会"猎手冲了进来。千钧一发之际，她抓住陈默的手臂，在子弹击中他们前瞬移离开。
世界扭曲旋转，陈默感到一阵天旋地转。当他们再次落地时，已经在一个废弃的地铁站里。赵雨瘫软在地，鼻子和耳朵都在流血。
"过度使用能力..."她虚弱地说，"我需要...休息..."
陈默扶她靠墙坐下，警惕地环顾四周。站台空无一人，只有几盏应急灯提供微弱照明。远处传来水滴声和老鼠的窸窣声。
"王猛...在哪里？"他问。
赵雨艰难地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最后一个定位...城北的废弃医院..."她突然抓住陈默的手，"小心...林夏可能不是唯一的内鬼..."
说完这句话，她昏了过去。陈默检查她的脉搏，还算稳定，但能力使用过度造成的损伤不是普通医学能解决的。他想起苏芮，那个治愈系异能者，如果她在...
手机突然震动起来，吓了陈默一跳。屏幕上显示一条加密信息：「若想救女孩，单独来中央广场。6点前。——V」
V...陆远山。
陈默看着昏迷的赵雨和手机上的时间——凌晨4:17。距离日出不到两小时，而他甚至不知道王猛是否还活着，能否帮忙。
他握紧周教授给的数据芯片，做了一个危险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