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屿舟站在射击场边，看着手中的成绩单。第一名，又是第一名。他轻轻吐出一口气，将成绩单折好塞进作训服的口袋。
八月的阳光毒辣，汗水顺着他的额角滑落。他抬手擦了擦，目光扫过靶场。远处，几个同期学员正在收拾装备，准备离开。江屿舟却站在原地没动，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配枪。
"你就是江屿舟？"
一个带着笑意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江屿舟转身，看到一个身材修长的男人正倚在射击场的铁丝网上。那人穿着一件黑色背心，露出结实的手臂，皮肤在阳光下泛着健康的光泽。他的头发有些凌乱，却衬得那张脸更加张扬。
"我是。"江屿舟点点头。
男人直起身，朝他走来。江屿舟注意到他的步伐很轻，像一只优雅的猎豹。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被对方吸引，那人的眼睛很特别，瞳孔在阳光下呈现出一种近乎琥珀的颜色，里面闪烁着危险的光芒。
"陆沉。"男人在他面前站定，伸出手，"听说你枪法不错。"
江屿舟握住他的手，立刻感受到对方掌心的茧。这是一个经常握枪的人。他松开手，淡淡道："还行。"
陆沉笑了，露出一口白牙："要不要比试一下？"
江屿舟还没回答，陆沉已经转身走向射击位。他拿起一把92式手枪，动作娴熟地检查枪械，装弹，上膛。整个过程行云流水，仿佛这把手枪是他身体的一部分。
"来吧。"陆沉侧头看他，"让我看看第一名的实力。"
江屿舟走到他旁边的射击位。他拿起手枪，手指轻轻抚过冰冷的金属。这把枪他太熟悉了，每一个零件都仿佛刻在他的记忆里。
"规则很简单。"陆沉说，"十发子弹，看谁环数高。"
江屿舟点头。他戴上耳罩，举起手枪。靶子在五十米外，在烈日下显得有些模糊。他调整呼吸，手指扣在扳机上。
就在这时，陆沉突然开口："你知道吗？我观察你很久了。"
江屿舟的手指微微一顿。他强迫自己集中注意力，但陆沉的声音依然在耳边响起："你总是独来独往，训练结束后就一个人加练。为什么？"
第一发子弹射出，8环。江屿舟皱了皱眉，这个成绩对他来说太差了。
"因为不够好。"他冷冷地说，再次举枪。
陆沉笑了："你已经是最好的了。"
第二发，9环。江屿舟的呼吸有些乱。他能感觉到陆沉的视线一直落在自己身上，那种被注视的感觉让他很不舒服。
"你知道吗？"陆沉继续说，"我觉得你很特别。"
第三发子弹射出，7环。江屿舟放下枪，转头看向陆沉："你到底想说什么？"
陆沉歪着头看他，琥珀色的眼睛里闪着狡黠的光："我想说，你这样是打不中靶心的。"
话音未落，陆沉突然抬手，对着江屿舟的靶子连开三枪。砰砰砰！三声枪响几乎连成一线。
江屿舟猛地转头看向靶子。三个弹孔几乎重叠在靶心，10环。
"看，"陆沉放下枪，"这才叫射击。"
江屿舟的瞳孔微微收缩。他重新举起枪，这一次，他屏蔽了所有杂念。陆沉的存在，阳光的刺眼，汗水滑落的触感，全部被他排除在外。
砰砰砰！连续七枪，每一枪都精准命中靶心。
放下枪，江屿舟转头看向陆沉。对方正用一种奇异的目光看着他，那眼神让他想起在丛林中遇到的野兽，充满了危险和探究。
"有意思。"陆沉轻声说，"你比我想象的还要有趣。"
江屿舟没有回答，他开始拆卸手枪，进行日常保养。这是他每天训练结束后的习惯。
"你知道吗？"陆沉靠在射击台上，"我一直在找一个搭档。"
江屿舟的动作顿了一下。
"一个能跟上我节奏的搭档。"陆沉继续说，"我觉得你就是那个人。"
江屿舟抬起头，对上陆沉的目光。那双琥珀色的眼睛里闪烁着疯狂的光芒，让他想起在训练营第一晚看到的流星，美丽而危险。
"为什么是我？"他问。
陆沉笑了："因为你和我一样，都是疯子。"
江屿舟没有说话。他低头继续擦拭手枪，但心跳却不受控制地加快了。他能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这一刻改变了。
远处传来集合的哨声。陆沉直起身，拍了拍江屿舟的肩膀："走吧，该去吃饭了。"
江屿舟收拾好装备，跟在陆沉身后。夕阳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交织在一起。他不知道的是，从这一刻起，他们的命运就已经紧紧纠缠在一起。
在食堂，陆沉自然地坐在江屿舟对面。他一边吃饭一边说着训练营的趣事，时不时发出爽朗的笑声。江屿舟安静地听着，偶尔回应几句。他注意到，陆沉的餐盘里没有青椒，全都挑到了一边。
"你不吃青椒？"他问。
陆沉做了个鬼脸："讨厌那个味道。"
江屿舟点点头，默默记下了这个细节。他不知道为什么要记住，但就是记住了。
晚饭后，陆沉提议去天台。江屿舟本想拒绝，但看到对方期待的眼神，鬼使神差地答应了。
天台上，夜风微凉。陆沉靠在栏杆上，仰头看着星空。江屿舟站在他身边，能闻到对方身上淡淡的汗味，混合着某种木质调的古龙水。
"你知道吗？"陆沉突然说，"我小时候经常这样看星星。"
江屿舟转头看他。月光下，陆沉的侧脸显得格外柔和。
"那时候我就想，总有一天，我要站在最高的地方。"陆沉的声音很轻，却带着某种执着的狂热，"不是仰视，而是俯视一切。"
江屿舟没有说话。他感觉此刻的陆沉和平时的张扬完全不同，像是一头收起利爪的野兽，露出了最柔软的部分。
"你呢？"陆沉转头看他，"你的梦想是什么？"
江屿舟沉默了一会，说："活下去。"
陆沉愣了一下，随即笑了："有意思。"他伸出手，"那我们一起活下去吧。"
江屿舟看着他的手，犹豫了一下，还是握了上去。那一刻，他感觉有什么东西在掌心传递，像是某种默契，又像是某种承诺。
远处传来熄灯的号角。陆沉松开手，转身走向楼梯："走吧，该回去了。"
江屿舟跟在他身后。月光将两人的影子投射在墙上，重叠在一起。他不知道的是，这个夜晚将成为他们故事的开始，也将成为一切悲剧的起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