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既明有一种独特的吸引力。
只是手碰到了一下,温觉夏就陷入了难以用言语表达的感觉。
瞬间,她的脸变得通红。
只是牵个手,有什么大不了的,她这样想着。
‘这是演戏。就当是在镜头前。’
作为演员,她调整好心态,便轻松了许多。
温觉夏主动靠近林既明,只顾着往前走。
正好电梯门开了,人们纷纷下来。在众人的目光下,两人走进了空无一人的电梯。
门关上的瞬间,温觉夏松了一口气。
“现在没人了。”
她想把手抽回来,但林既明却纹丝不动。
他仿佛没听到她的话,只是无趣地看着电梯楼层数字。
“可以放手了。”
“是你先碰的。”
“……!”
“在家里。”
电梯门很快打开了。
走廊上是一排单人病房。
“有原因要让爸爸看到我们这个样子。”
林既明牵着温觉夏的手,迈开了步子。
走到走廊中间,他敲了敲门,然后打开了病房门。
明亮的灯光下,呈现出一个像时尚单间一样的空间。
正在给林社长梳头的护理人员认出了林既明,打了声招呼。
“您来了?”
“爸爸怎么样?”
“吃饭也正常,状态很好。”
护理人员让开后,比之前更显老态的林社长露出了身影。
瞬间,温觉夏的心头一热。
看到她,林社长笑逐颜开,立刻举起了双臂。
“我们的儿媳妇来了。护理先生,这是我的儿媳妇。”
“您总是这么炫耀儿媳妇,真好。”
温觉夏感觉脑袋像被敲了一下。
林社长即使患有痴呆症,还记得她是儿媳妇,这让她很惊讶。
温觉夏还没来得及回答。
林既明对林社长冷淡地打了声招呼。
“我来了,爸爸。”
“果然,我们大儿子林行深最棒。有这么好的儿媳妇,真是太好了。”
一连串的冲击让温觉夏的脑袋一片混乱。
但林既明似乎习以为常,脸上没有任何变化。
护理人员正好让开了位置。
这时,林既明放开了温觉夏的手,检查了收纳柜和冰箱的情况。
“吃饭还好吗?”
“这里的饭不好吃。”
“不能像上次那样只吃零食。”
“林既明最近怎么都不露面?”
“林既明最近很忙。”
林社长以为林既明是已经去世的林行深。
即使被困在自己的世界里,他也比以前更显幸福,这让人感到有些心酸。
即便如此,林既明还是很好地扮演了已故哥哥的角色。
“我……”
温觉夏走近林社长,鞠了一躬后站起来打了声招呼。
“叔叔,我是温觉夏。您还记得吗?”
“我还活着呢。你不是我的儿媳妇吗?”
“是,是的。那和我一起来的人……”
温觉夏指着林既明,问了一个显而易见的问题。
没想到却得到了意外的回答。
“什么?林既明,你什么时候来的?”
“刚到。”
温觉夏感到困惑,不知所措。
这次,林社长看着温觉夏,露出了非常抱歉的表情。
“林既明对你好吧?”
“嗯?啊,还行。”
林既明搬了把椅子过来,让温觉夏坐下,自己也坐了下来。他抱着胳膊,解释了林社长的状况。
“爸爸的记忆总是时好时坏。”
在交谈过程中,林既明还细心地整理了林社长歪斜的病号服。
林社长漫不经心地接受了他那粗鲁的动作。
温觉夏对林既明一直有偏见,认为他是个傲慢、无礼、被金钱和野心冲昏头脑的人。
但现在的他,只是一个普通的儿子和照顾者。
“叔叔在这里住了多久了?”
“年初病情严重后就搬过来了。稍等。”
出入口装有玻璃,可以看见里面的情况。
温觉夏这才发现,听到她来的消息,人们都聚过来看热闹。
林既明站起来,向人们点头示意后拉上了窗帘。
温觉夏还没来得及感到尴尬,林社长就用严肃的语气开口了。
“对了,你们什么时候给我生个孙子抱抱?”
林既明和温觉夏还没来得及回答,正想敷衍过去。
有人敲了敲门,两人同时回头看去。
“负责医生来查房了。”
护理人员的话音刚落,一位中年医生便笑容满面地走了进来。
“又来了位英俊的少爷,这次还带来了儿媳妇。”
温觉夏悄悄打了声招呼,退后了一步。医生以点头回应,检查了林社长的气色后开始诊断。
“血压正常……记忆力恢复很难,您知道的吧?”
“嗯。”
林既明简短地回答道。
医生让林社长活动了手脚,仔细记录下来。
这时,林社长突然开始炫耀起来。
“我们儿媳妇马上就要给我生个孙子了,哈哈!”
“真的吗?”
温觉夏大吃一惊,抓住了林既明的胳膊。
他却无动于衷。
“如果你们生个孩子,那孩子肯定很出色,哈哈。我们儿媳妇这么善良。”
偏偏门是开着的。
聚过来看热闹的人们听到林社长的话,开始窃窃私语。
医生离开后,温觉夏质问林既明。
“人们都以为我怀孕了,你就这么站着不动?”
“如果传出谣言,到时候再澄清就行了。”
“别说得这么轻松。”
“别人都以为我们结婚三年了。到现在还没孩子,才奇怪吧?”
“可是,我们并没有真的怀孕,谣言满天飞怎么办?”
温觉夏感到不安。她担心一年后离婚时,和林既明的关系会难以摆脱。
她从未考虑过恋爱。
对温觉夏来说,恋爱和结婚都不如作为演员的成功重要。
“我再说一遍,我从来没想过要假戏真做。”
“林既明先生。”
“我和你约定的一年是真正的夫妻。”
直到傍晚,两人才离开疗养医院。
因为怀孕的传闻,车里弥漫着尴尬的气氛。
“我有地方要去,你先回家吧。”
“您要去哪里?”
“公司。”
把温觉夏送下车后,林既明的车很快就远去了。
她一个人回到家。
与此同时,林既明在上路前停下了车。
他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不久,对方接起了电话。
-喂,林代表。
“明天中午一起吃个饭吧。”
-我明天有个约会,代表也要一起去吗?
“都有谁?”
接电话的人详细说出了要一起去的人物。
听到预料中的回答,林既明摇了摇头。
“也好,趁这个机会拓展人脉也不错。”
-那我稍后通过宋组长联系您。
挂断电话后,林既明到了公司。
他拿着车里常备的运动包,去了公司设的健身房。尽管是周末,还是有不少员工来锻炼。
换上运动服的他,决定甩掉困扰了他一整天的欲望。
“问题不是香烟。”
起初,他以为是尼古丁成瘾,但并不是。
以练习剧本为借口,他开始对温觉夏产生了欲望。
健壮的身体无辜地受到了惩罚。
要让温觉夏留在身边,必须先控制住过剩的精力,于是他不停地跑。
吃完晚饭,温觉夏看了一会儿剧本,便扔到了一边。
林社长提到孙子的事,让她心里很不是滋味。
“如果再传出谣言,公司会怎么说?”
正心烦意乱时,手机响了。屏幕上显示的是振桓的名字。
“理事!”
-温觉夏小姐,可以通话吗?
“当然可以,请说。”
温觉夏心里七上八下。
她猜测振桓是不是听到了什么消息,才打来电话。
-明天的聚餐,郭导演也会来。
“那太好了。”
-我打算只带温觉夏小姐和我一起去。
“好的。”
-客人走后,我们找个安静的地方喝杯茶吧。
“有特别的话要说吗?”
-我们之间还需要有事才能见面吗?明天见。
挂断电话后,温觉夏早早地躺在床上,思绪万千。
这时,手机又收到了一条短信。
-您好,我是Real Fact的蔡浩。我想正式请求采访。
他是演艺部记者中臭名昭著的蔡浩。
他向温觉夏的公司请求采访被拒后,直接发来了信息。
她没有回复,直接把号码拉黑了。
“真无礼。”
和林既明的婚姻对温觉夏来说就像手中的定时炸弹。她和他之间本就没有刻骨铭心的浪漫,所以心里总是感到不安。
因为感到不安,她翻来覆去睡不着,便去了浴室。她打开圆形浴缸的水,随意撒了一些带来的浴盐。
甜美的香气弥漫了整个浴室。
她微微打开浴室窗户,脱掉衣服,用脚尖轻轻推了一下。
“真暖和。”
浴缸足够大,两个人泡进去都绰绰有余。
但林既明似乎很少用,所有东西看起来都是新的。
渐渐地,困意袭来。
正当她快要睡着时,听到外面有人走上楼梯的脚步声。
“林既明先生?”
她这才想起,自己没有锁浴室的门。
她急忙想站起来,门把手却动了起来。
“我在这里!”
果然是林既明。
温觉夏湿漉漉地从浴缸里出来,锁上门,又重新泡进了水里。
她听到他走下楼梯的声音。
一楼也有浴室,他可能是去洗澡了。
大约过了十几分钟,温觉夏坐起身来。她打算结束沐浴,慢慢站起来时,电灯闪烁了一下。
“嗯?”
就在她疑惑的瞬间,灯灭了。
她被困在一片漆黑中,心脏几乎停止跳动。
这里是没有电源的住宅区,浴缸所在的房间也没有路灯。
她完全迷失了方向,泡在浴缸里,全身都是泡沫。
她摸索着,想找到收纳柜里的毛巾,但很难。
“讨厌。这样……”
温觉夏还有一个未能克服的创伤。
小时候,景爱经常以管教为名,把她关在黑暗的浴室里。有时一关就是一整天,好几次她都晕了过去。
直到几天前,她还一个人生活,所以洗澡时总是留着门缝。来到林既明家后,才不得不关上门。
即使这样,锁门对她来说还是很难。
而现在,林既明让她不得不锁上门。
“好害怕……”
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恐惧袭来。
她全身发抖,感觉呼吸都要停止了,胸口紧紧的。
温觉夏蜷缩在浴缸里,紧紧闭着眼睛。
终于,她无法忍受这如墨般的黑夜,大喊起来。
“林既明先生!”
这一刻,她脑海中浮现的只有林既明的名字。
本能的呼喊中,传来林既明跑上楼梯的声音,仿佛要震碎楼梯。
“温觉夏,我在这里。”
幸好,林既明来到了门前。温觉夏一边抚着胸口,一边用颤抖的声音请求帮助。
“林,林既明,帮帮我。好像停电了。”
“别害怕,只是停电了。”
林既明刚洗完澡,正要出来,就停电了。
连路灯都灭了,看来不是家里的问题。
“求求你,快让我出去。”
“把门打开。这样我才能进来。”
偏偏门被锁上了。
温觉夏吓得动弹不得。
“我做不到。好害怕。”
“稍等一下。”
“不要走!”
浴缸里的水也渐渐变凉了。蜷缩着的温觉夏嘴唇已经冻得发紫。
这时,传来林既明找钥匙开门的声音。
温觉夏已经陷入了恐慌状态,什么都听不到了。
突然,一条温暖的毛巾盖在了泡沫上方的肩膀上。温觉夏勉强睁开了眼睛。
“还好吗?”
看到林既明,她的眼泪夺眶而出。早上做梦还在哭,现在晚上又这样,真丢人。
“马上就会来电了。我去拿手电筒,你洗完出来吧。”
“不要走。”
“温觉夏!”
“不要走!”
“好好看着我。”
“小时候妈妈把我关在浴室里。让我去死……”
这时,电灯闪烁了一下,然后亮了起来。
温觉夏睁开湿润的眼睛,抬起头来。
映入她眼帘的不是亮起来的电灯,而是林既明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