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陆见深父亲陆震华回来了,象征性地问候了两句。
陆老太太让王妈送她上楼。
王妈收拾出了间客房。
房间大约十来平,干净整洁的床上铺着碎花床单,斜对面摆着单人小椅座,靠墙的柜子放着新的被褥,半敞的窗户吹进凉风。
姜也躺到床上,长舒了口气。
她受够了招待所摇摇欲坠的木板床,以及火车的硬座。
王妈送来干净的睡衣。
姜也洗漱完,放松了下来。
算是过了陆老太太这关,也让她们清楚苏晓禾不是真的纯洁小白花!
接下来,她只要对付苏晓禾和陆见深就好。
从书房和父亲谈话回来的陆见深迈上楼梯,隔壁空置的客房微敞着门,依稀能看见姜也的背影。
他脚步猛然一顿。
突然回忆起招待所时砸在他胸膛那双漂亮的眸子,攀在他脖颈柔软的手,他额角青筋暴起,脸色难看地走了。
隔天天没亮陆见深便爬了起来。
临出门,看见王妈急匆匆地去杂物间,随口问她怎么了。
王妈看了眼二楼,压低了声音:“三月燕京还冷着,姜小姐一件御寒的衣服都没有,家里也没个女孩子,老太太让我先找两件给她对付着。”
说来也唏嘘,亲女儿过得反而不如养女好。
陆见深轻扯唇角。
“既然来了陆家,代表的是陆家的脸面,我去买。”
王妈是热心肠,“姜小姐脾气真好,我要帮她整东西,还会帮着我一起收拾。”
陆见深黑眸冷沉,往楼上看了眼。
这才刚到就开始收买人心。
想到她在客厅说过的话,陆见深头也不回地往外走。
“见深,天还没亮,怎么这么早就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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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也起床时,在走廊碰见了苏晓禾。
苏晓禾还是一如既往的柔弱。
姜也二话不说,转身回房间,直到听见王妈在浴室打扫的声音,才缓缓走出来。
苏晓禾亲热地拽住她的手,“姐姐,你来燕京爸妈知道吗?”
说话间就走到了走廊。
姜也淡道:“不知道。”
她看了眼浴室的方向,漫不经心给苏晓禾设下圈套,“你怎么起得这么早?”
苏晓禾眨了眨眼,“我要给陆奶奶煮茶,起得要比平时早些,她喝不惯其他人泡的茶。”
浴室那有极轻微的动静。
姜也故作惊讶地问道:“可是王妈照顾了她半辈子,怎么可能喝不惯?”
苏晓禾见姜也这副懵懂的样子,以为她还是从前那个蠢货,警惕心一下子降低不少。
有些鄙夷地道:“王妈不过就是个保姆而已,是陆奶奶仁慈留了她这么久,我在定宁跟师傅学过,她泡的茶又怎么会有我泡的香?”
姜也笑容加深,“是吗?”
这茶可不是她泡的,王妈每天一大早就会爬起来给陆老太太泡茶。
只是苏晓禾来了之后,一边哄着王妈泡茶,私底下自己将茶端上去,说几句好话让陆老太太误认为茶水是她泡的。
现在反倒嫌弃王妈是保姆,端起碗砸锅。
姜也悄声无息靠近苏晓禾,讽刺地笑:“说到底,你也好不到哪里去,一只山鸡还把自己当成凤凰了?”
声音很低。
苏晓禾瞳孔瞪得极大:“你!”
“你什么你,不会说话就不要说。”姜也懒得理会她,“王妈是多么勤恳老实的人,你怎么能这么说她?太无耻了。”
大约猜测到苏晓禾又要故技重施了,她特意走得慢了些。
果不其然,苏晓禾突然跪倒在地上,红着眼眶哭:“姐姐,我只不过说老太太只是严肃些,但很亲和,陆家长辈都很好,陆大哥也好,你怎么就推我,难道我说的有错吗?”
姜也静静地看着她表演,没忍住笑了下。
这么拙劣的表演,真的能骗到人吗?
苏晓禾越哭越大声,一副楚楚可怜的姿态,一大清早就把陆家的人全引了下来。
傅文茵从楼上下来,顺带将苏晓禾拉起。
没多久陆老太太也下来了。
苏晓禾捂着嘴,委屈巴巴地盯着姜也看,仓皇地摇头:“没什么,我没事,不关姐姐的事。”
陆家几人站在走廊边,心情不佳。
陆老太太盯着这一幕,有些烦了,“有什么说什么就是,大清早哭哭啼啼不吉利。”
苏晓禾唇角一僵,“我说了几句叔叔阿姨奶奶的好话,姐姐就推了我一把,她可能只是对我有意见,陆奶奶别在意。”
众人纷纷转向姜也。
姜也依旧坦坦荡荡,“我没有做过,只是她说了王妈的坏话,没干什么活,却冒领了王妈的功劳,我没忍住说了她几句,然后她就突然跪了下来,指着我就开始哭,跟在苏家的时候一样。”
“我没有推她。”她补充道。
苏晓禾弱弱地道:“姐姐说没有就是没有。”
面对众人怀疑的眼神,姜也看向浴室。
“王妈一直在浴室打扫,我们这里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她那里看得一清二楚。”她依旧从容不迫。
苏晓禾脸色猛变,紧盯浴室。
几秒钟的功夫,王妈拎着湿漉漉的抹布,从浴室走了出来。
看苏晓禾的眼神颇为嫌弃,这些天一直甜言蜜语的哄着她,原来是为了让她当苦力白泡茶,苏晓禾自己去老太太面前领功劳,还说她不过就是保姆。
保姆怎么了,保姆也比她一个独占雀巢的冒牌货强。
“姜小姐没推她,我看的一清二楚,她说了几句难听的话,又嫌我每天泡的茶不好喝,但老太太的茶一直都是我泡的,这些天也是,然后不知怎的她突然跪了下来,哭哭啼啼指着姜小姐。”
王妈说的清晰了然,她在陆家干了二十几年,早就是这家的一份子了。
陆家人哪里有不信她的道理?
于是乎,看着苏晓禾的目光冷了下来。
苏晓禾没想到王妈一直躲在浴室,张着嘴就想辩解。
陆老太太绕过她下楼,“不用说了,你是客人,没有让你早起的道理,茶不是你泡的便好,外人泡的我喝不惯,你以后也不用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