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低垂,如墨的夜色轻轻笼罩着小院,微风轻柔地穿梭其中,像是一双温柔的手,缓缓撩动老者鬓间那如雪的白发。他惬意地躺在有些年头的摇椅上,随着摇椅有节奏的晃动,半梦半醒间,仿若飘荡在时光的河流之上。老旧的收音机搁在一旁的小桌上,正悠悠淌出那熟悉而动人的旋律:“晚风吹起你鬓间的白发,抚平回忆留下的疤……”
忽然,一阵细微却带着几分急切的呼喊声,仿若从遥远的彼岸飘来,悠悠钻进他的耳朵:“爷爷,爷爷。”那声音起初还清晰可闻,渐渐地,却如同被风卷走的轻烟,越来越小,越来越缥缈。
老者混沌的意识微微一颤,本能地想要撑开沉重的眼皮,看看是怎么回事,可那眼皮却似被无形的丝线缠绕,怎么也抬不起来。
“我这是怎么了?”他心底涌起一阵慌乱,思绪仿若乱麻,
“难道是……挂了?哎,早知道当初就该听医生的话,乖乖住院治疗,说不定现在还能好好的。这下可好,直接完犊子了。”
他在心底暗自懊悔,脑海中不禁浮现出前几日孙子在耳边嘟囔的画面,小家伙眼巴巴地盼着他带自己去吃席,这下倒好,“前几天孙子还嚷嚷着让我带他去吃席,这回行了,直接就可以开席了,你们尽情吃吧,别等我了。”想到这儿,他又满心不甘,“但是老子还没活够啊!”
四周仿若被浓稠的黑暗吞噬,万籁俱寂,时间仿若凝固。也不知过了多久,一丝仿若从地缝中挤出的细微声响,若有若无地传来,而后,仿若被一只无形的手拉扯,那声音越来越大。
“大质,快点起来吧,去晚了就看不到了!”
老者听到这稚嫩的声音,只觉熟悉无比,仿若心底一根沉睡的弦被轻轻拨动,可一时半会儿,却怎么也想不起来究竟是谁。“这是谁家的倒霉孩子,没大没小的,一点都不知道尊重老人!”他在心里埋怨着,紧接着,一个激灵闪过脑海,
“不对啊,我不是死了吗?怎么还能听到说话声?难道没开席?还在医院?”
正疑惑间,身体猛地被剧烈晃动,他艰难地撑开眼皮,一道强光仿若利剑般瞬间刺入眼中,刺得他眼睛生疼。待适应了光线,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年轻且充满朝气的面孔,那面孔上的活力仿若春日暖阳,让王质不禁一愣:“咦?这是老白他孙子吗?怎么长得和他这么像。”
“别睡了,赶紧起来,就差咱们俩了,外面等着开球呢!今天是我们乙班和甲班的比赛,别磨蹭了!”那年轻人一边说着,一边不由分说地拉起王质就往外跑。
“哎,你慢着点,小伙子!”老者下意识地开口,话一出口,他顿时呆住了,这声音怎么变得如此清澈?奔跑间,他透过路边的玻璃窗,恍惚瞥见自己的身影,那身形挺拔,步伐矫健,竟如此眼熟。
眨眼间,两人跑到了操场。到地儿一看,比赛已然热火朝天地开始了,球都开出去好一会儿了。
“我靠,原来我俩是替补啊!”王质不禁咋舌。
“我们坐这边,等下有可能上场,先看着吧。”年轻人拉着老者,熟门熟路地走到操场边的长椅坐下。
老者此刻哪有心思看比赛,满心满眼都是身旁这个酷似老白的年轻人。他忍不住捅了捅对方,小声问道:“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
“你有病吧!”年轻人一脸嫌弃,“我叫什么名字,你应该问你自己叫什么名字,你是不是昨天晚上蹬被了,脑子迷糊了?”说完,便又全神贯注地盯着球场,看到精彩处,还会兴奋地站起来欢呼,那模样像极了热情的啦啦队队员。
老者不死心,又问了一遍:“小朋友,你和白广是什么关系?”
正看得兴起的白广被这突如其来的问题问得一怔,转过头来,满脸疑惑:“我就是白广啊,你要干什么,看来你真是着凉了,净说胡话。”
老者盯着白广,仔细端详,长相和名字都对上号了。“真的是老白!”他环顾四周,熟悉的校园、穿着队服活力四射的同学,还有自己充满力量的双手双脚,无一不在昭示着,他回到了年轻的时候。“难道我的脸……”他心下一惊,猛地晃了晃脑袋,随后瞥见不远处女同学腰间挂着的镜子。
他二话不说,一个箭步冲过去,抓起镜子就照。镜子里,一张青涩稚嫩的脸庞映入眼帘,正是自己小时候的模样。老者一时间沉浸在回忆中,正满心感慨,突然,“啪”的一声脆响,一个大嘴巴子毫无预兆地扇了过来。
“臭不要脸的,流氓!”女同学又羞又恼,一把夺过镜子,捂着脸红扑扑地跑开了。这一下动静可不小,甲班的几个男生听到动静,转过头来,看到自家班女生受了委屈,哪还能忍?当即怒目圆睁,几个箭步就冲了过来,撸起袖子,眼看就要动手。
其中一个男生还扯着嗓子喊:“这是谁的部下,这么勇猛,连我们班如花的东西都敢拿。”
另一个男生也跟着起哄:“哥们,快把如花收走吧,我们谢谢你了。”
虽说嘴里说着风凉话,但看到别人对自己班的女生耍流氓,还是要表示表示的,有几个男生已经跑了过来准备动手。
乙班这边自然也不能示弱,同学们“哗啦”一声全站了起来,双方剑拔弩张,气氛瞬间紧张到了极点,一场混战一触即发。而肇事者王质早已一溜烟跑回白广身边,装作若无其事地继续看球。
白广见状,赶忙站起身,满脸歉意地大喊:“误会,误会啊!他脑子有病,大家别冲动,我一定让他跟那女生好好道歉!”好说歹说,才总算平息了这场风波。
比赛继续进行,两人依旧在场下坐着。这会儿,换做白广满脸疑惑地看着王质:“你刚才为什么那样作?从刚才起你就不对劲,问我一些莫名其妙的问题,还有,那女生长得不一般啊,你不是喜欢胡云吗?”
“没事,刚才脑子短路了一下。”王质敷衍地摆摆手,随即转移话题,“对了,为什么我们是替补啊?”
“咱们几个不一直都是替补吗?”白广耸了耸肩,一脸无奈,“咋的,你还想踢主力啊?省省吧,就咱俩这身体素质,上去容易被废掉。”
两人正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远处突然传来一声怒吼:“别 TM 唠了,去把球捡回来!”
白广反应倒快,一个飞身而起,像只敏捷的猎豹,迅速冲向校门外,眨眼间就把球给踢了回来。
“场上继续!”裁判一声哨响,比赛再度恢复白热化。王质看着白广回来,气都没怎么喘,不禁暗自赞叹:“这体格可以啊!”直到此刻,他才彻底确定,自己重生了,而且回到了高三时期。
“这不对啊!”他心里犯起了嘀咕,“据我所知,不是说上辈子有遗憾或者含冤而死的人才会穿越吗?我这辈子过得顺风顺水,父慈子孝,儿女双全,没遭什么罪,也没什么遗憾啊,怎么就回来了呢?”他苦思冥想,却怎么也想不明白。
不过,既来之则安之,王质很快调整了心态:“既然回来了,那就重新活一次,活个不一样的人生!作为一个过来人,谁还没看过几本重生小说?赚钱、看球猜输赢、炒股,这些还不是手到擒来?最重要的是,得有个牛逼的系统,简称挂,开挂的人生,嘿嘿嘿……”他越想越兴奋,沉浸在美好的幻想中。
【叮咚!恭喜宿主终于想起本系统了,没错,你想的很对,非常对,平时没白看,你期待的挂它来了,它带着光环出来了,怎么样,高兴不?】
王质一下子懵了,眼睛瞪得溜圆:“还真有?”他又惊又喜,差点蹦起来,“这玩意还真是敢想就有啊!既然如此,系统快快给我升级,直接干满级,我要装批,我要统治世界,嘿嘿。”
【系统:……你现在就是在做梦,你根本就没有系统,再见。】
“喂,系统,你在吗?出个声啊,少点也行啊,你出来和我还还价啊,啊?”王质急得直跳脚,可回应他的只有一片寂静。
这边,白广扯着口气喊道:“快别发呆了,盯着点,我都捡好几次了,下次球再出去,你去捡回来,给你个表现的机会。”
王质摇了摇头,拒绝了白广的好意:“那个还是你去捡吧,我腿疼,还是留给你表现吧。”
这时,王质将目光投向球场,这一看,不禁心头一惊。球场上的同学们奔跑如飞,速度出奇地快,身体强度也极高,个个都堪比职业球员,比他记忆中的自己和同学们强了不止一星半点。
正疑惑间,一个五大三粗的身影从不远处大步跑来,不是别人,正是他的发小石南。
“大质,老白你俩复习得怎么样了?”石南一屁股坐在旁边,抹了一把额头的汗水,大口喘着粗气。
王质看着石南,这个陪伴自己从幼儿园一路长大的挚友,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悸动。“能咋样,还不是天天除了学习就是修习,我现在是复习得越来越少,主要就是练体。”他随口应道。
“哎……我也是啊,主要就是练体了,我自己都知道,文科绝对没戏了。”石南耷拉着脑袋,一脸丧气。
王质更是听得一头雾水:“啥玩意啊?还文科?倒数第一跟倒数第二、第三说有戏?再说就我们哥几个这体格,还用练体?除了学习,身体那是杠杠的,有几个有我们这健硕的身材,当年我们也算是众多女子倾慕的对象,不会是塑体吧,就是健身那种。”
他正暗自腹诽,忽然,球场上传来一声惨叫。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人抱着腿在地上打滚,痛苦地呻吟着。也不知怎么回事,两班的人瞬间就像点燃的火药桶,“轰”的一声炸了开来,扭打成一团。
王质他们几个见状,想都没想,本能地冲了上去。刚一冲进人群,王质就感觉眼前一黑,一股巨大的力量袭来,他还没来得及反应,就一头栽倒在地。
不知过了多久,远处一个手拿镜子的女生扯着嗓子喊了一声:“老师来了!”
这一声喊仿若一道圣旨,刹那间,场上的人作鸟兽散,只剩下寥寥几人还留在原地(其中就有老者和他的哥三)。
老师气势汹汹地冲了过来,二话不说,揪起几个学生,抬腿就是一顿飞踹,嘴里还不停地嚷嚷:“滚犊子,都给我消停点!现在是什么时候不知道啊?还有闲心打架,真是一群烂泥扶不上墙的东西。”
王质躺在地上,只觉得浑身酸痛,满心委屈。“我明明刚跑过来,怎么就让人一拳给干倒了,竟然毫无还手之力,太憋屈了!”
他暗自叫苦,“那拳头跟雨点似的,太快了,自己以前也没吃过这样的亏啊,在之后是谁打的都不知道,身上一堆脚印子。”他庆幸自己还有些打架经验,知道护住裆部和脸部等要害部位。看着自己这狼狈的样子,他不禁苦恼地长叹一声:“我现在也太弱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