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谢晚凝就让秋菊去查探春桃的底细。
这个突然投靠她的丫鬟,背后必定另有隐情。
“大小姐,奴婢打听到了。”秋菊气喘吁吁地跑进来,“春桃在城南有个弟弟,得了怪病,整日卧床不起。”
谢晚凝放下手中的账册:“继续说。”
“那孩子今年才十二岁,家里为了给他治病,已经卖光了所有家当。
春桃每个月的月钱,也都用来买药了。”
谢晚凝嘴角微扬:“原来如此。去,把城里最好的大夫请来。”
“大小姐是要......”
“救人。”谢晚凝冷笑,“不过不是白救。”
半个时辰后,城中最负盛名的张大夫被请到将军府。
这位张大夫年过六旬,一把白须飘然,医术高明。
“老夫见过大小姐。”张大夫拱手行礼。
谢晚凝亲自为他斟茶:“张大夫,我这有个病人,想请您去看看。”
“不知是何症状?”
“据说浑身发烫,时而昏睡,时而清醒。已经请过多位大夫,都说查不出病因。”
张大夫捋须思索:“听起来倒是个怪症。不过老夫行医五十载,没有治不好的病。”
“那就劳烦张大夫走一趟了。”谢晚凝递上一锭银子,“这是诊金。”
张大夫连忙推辞:“大小姐太客气了。”
“张大夫若是能治好这个病人,还有重谢。”
等张大夫走后,秋菊问道:“大小姐为何对春桃的弟弟这么上心?”
“投石问路罢了。”谢晚凝站起身,“你去把春桃叫来。”
不一会儿,春桃低着头走进来。
“春桃,我听说你弟弟病了?”谢晚凝语气温和。
春桃身子一颤:“是...是的。”
“我已经请了张大夫去给他看病。”谢晚凝走到春桃面前,“你放心,只要你好好做事,你弟弟的病就一定能治好。”
春桃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挣扎:“大小姐......”
“我知道你为什么帮谢凌雪。”谢晚凝轻声道,“她是不是许诺给你银子治病?”
春桃咬着嘴唇点头:“二小姐说...只要我帮她,就给五十两银子。”
“五十两?”谢晚凝冷笑,“你弟弟的命就值这个数?”
春桃跪下:“求大小姐开恩!奴婢实在是走投无路......”
“起来吧。”谢晚凝从袖中取出一只翠玉镯子,“这镯子送你。”
春桃看着那只价值不菲的镯子,眼中闪过惊喜:“这...这太贵重了。”
“你若是真心投靠我,这些都不算什么。”谢晚凝亲手为她戴上镯子,“我不但能救你弟弟,还能让你们兄妹过上好日子。”
春桃摸着手腕上的镯子,眼泪滚落:“大小姐,奴婢知道该怎么做了。”
“说说看,谢凌雪最近在做什么?”
“二小姐......”春桃压低声音,“她每晚都会去外院见一个人。”
谢晚凝眼中精光一闪:“什么人?”
“是个小厮,叫阿福。他是去年才来府里的,专门负责打扫马厩。”
“阿福?”谢晚凝想起那个总是低着头干活的小厮,“他们是什么关系?”
春桃犹豫了一下:“奴婢有次无意中看见...二小姐和阿福在外院...在外院......”
“说下去。”
“他们在亲热。”春桃脸红道,“而且不止一次。”
谢晚凝冷笑:“原来如此。还有什么要说的?”
“二小姐经常和秦家小姐来往密切。那位秦小姐表面上是来串门,其实是帮二小姐传递消息。”
“秦家小姐?”
“就是住在城东的秦家,秦小姐叫秦如意,和二小姐是闺中密友。”
谢晚凝点点头:“你做得很好。回去继续盯着,有什么消息随时告诉我。”
等春桃走后,秋菊问道:“大小姐,春桃说的是真的吗?”
“真假掺半。”谢晚凝冷笑,“不过没关系,她说的每一句话,我都会去查证。”
“那要不要派人盯着那个阿福?”
“不急。”谢晚凝走到窗前,“先去查查这个秦如意。
一个深闺小姐,为什么要帮谢凌雪传递消息?”
夜幕降临,一个纤细的身影悄悄溜出秦府。秦如意裹着斗篷,快步走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
谢晚凝派出的暗哨远远跟着,看着她拐进一条偏僻的小巷。
巷子深处有家酒馆,门口挂着一盏昏黄的灯笼。
秦如意左右张望,确定无人跟踪后,推门而入。
“小姐,她进了醉仙楼。”暗哨回报。
谢晚凝放下手中的茶盏:“这个时辰,一个闺阁小姐去酒馆,有意思。
继续盯着。”
不一会儿,又一个人影出现在巷口。那人穿着粗布衣裳,低着头快步走进酒馆。
暗哨仔细一看,正是将军府的马夫阿福。
“大小姐,阿福也来了。”
谢晚凝眼中闪过一丝寒光:“看来这醉仙楼,是他们的联络点。”
酒馆里,秦如意和阿福坐在角落里窃窃私语。
过了一会儿,秦如意取出一封信,递给阿福。
阿福迅速收起信件,起身离开。
“把信截下来。”谢晚凝下令。
两个暗哨会意,一前一后堵住巷子两端。阿福刚走出酒馆,就被人撞了个满怀。
“对不起对不起。”暗哨装作醉汉,跌跌撞撞地扑过来。
阿福连忙躲闪,却被另一个暗哨从背后制住。
那封信被巧妙地调了包,换成一封一模一样的白纸。
等阿福离开,暗哨把信送到谢晚凝手中。
“大小姐,信上写着什么?”秋菊凑过来。
谢晚凝展开信纸,上面写着:“药已备齐,后日子时,城外破庙等你。”
“破庙......”谢晚凝冷笑,“看来谢凌雪要逃了。”
“要不要现在就抓住她们?”
“不急。”谢晚凝把信收起来,“既然要演戏,就要演全套。
秋菊,你去把春桃叫来。”
春桃进来时,脸上带着惶恐:“大小姐唤我?”
“你不是一直在帮谢凌雪打探消息吗?”谢晚凝淡淡道,“去告诉她,我查到了一些关于她身世的秘密。”
春桃一愣:“什么秘密?”
“就说我发现一个老嬷嬷,知道当年抱错的真相。”
谢晚凝嘴角勾起,“她若想知道详情,后日子时来城外破庙。”
春桃领命而去。谢晚凝站在窗前,看着月光下的庭院。
“大小姐这是......”秋菊不解。
“钓鱼。”谢晚凝冷笑,“我倒要看看,谢凌雪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第二天一早,谢晚凝就派人去查那个醉仙楼。
原来这家酒馆的老板姓杨,正是城西杨记药铺的东家。
“怪不得。”谢晚凝冷笑,“王婆子的外孙在杨记药铺当差,春桃经常去买药,原来都是一伙的。”
“那杨老板......”
“不用动他。”谢晚凝摆摆手,“让他继续做他的眼线。
我倒要看看,还有多少人和谢凌雪有关系。”
正说着,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大小姐!”一个小丫鬟跑进来,“不好了,秦小姐在街上晕倒了!”
谢晚凝挑眉:“哦?送去哪里了?”
“送回秦府了。大夫说是中了寒毒,怕是挺不过今晚。”
谢晚凝嘴角微扬:“秋菊,你说这巧不巧?”
秋菊恍然大悟:“大小姐是让人在酒水里下了药?”
“不过是些让人昏睡的药粉。”谢晚凝站起身,“走,去秦府探病。”
秦府大门外,一群人正围着议论。
“听说秦小姐得的是热症,浑身发烫。”
“我听说是中了寒毒,大夫都说没救了。”
“这才多大年纪啊,怎么就......”
谢晚凝带着秋菊走进秦府。秦夫人正在院子里抹泪,见是将军府大小姐来访,连忙迎上来。
“晚凝来了。”秦夫人拉着她的手,“如意她...她怕是不行了。”
谢晚凝安慰道:“秦夫人别急,我请了城里最好的大夫来。”
话音刚落,张大夫就被请了进来。这位老大夫刚给春桃的弟弟看过病,此时又来给秦如意诊治。
“张大夫,如意她......”秦夫人急切地问。
张大夫把了脉,摇摇头:“中毒已深,怕是......”
“大夫,求求您救救她!”秦夫人跪下哭求。
张大夫叹气:“除非能找到解药。”
谢晚凝适时开口:“我听说城西杨记药铺有一味解毒的灵药,不知当真?”
秦夫人眼睛一亮:“是吗?我这就派人去买!”
“不用麻烦了。”谢晚凝笑道,“我已经让人去买了。
秦夫人放心,有我在,如意一定不会有事。”
等秦夫人千恩万谢地离开,秋菊低声问:“大小姐,真有解药?”
“当然有。”谢晚凝冷笑,“不过要看秦如意识相不识相了。”
她走进内室,秦如意正躺在床上昏睡。谢晚凝让所有人都退下,关上房门。
“秦小姐,该醒了。”
秦如意慢慢睁开眼睛,看清是谢晚凝,脸色大变:“你...你想干什么?”
“我想知道,谢凌雪许了你什么好处,让你帮她传递消息?”
谢晚凝坐在床边,“说实话,我可以救你。说假话,你就等着去见阎王吧。”
秦如意咬着嘴唇不说话。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假装中毒?”谢晚凝冷笑,“可惜,你现在是真的中毒了。
这毒药一天一发作,三天必死。”
秦如意脸色煞白:“你...你好狠!”
“跟谢凌雪比起来,我这算仁慈了。”谢晚凝从袖中取出一个小瓶子,“解药就在这里,就看你识相不识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