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部的铁门外面,一个年轻的小厮踱步走来走去,看起来有些不安。
东风看到自家主子出来,连忙迎了上去,面色不愉。
“太子殿下,这瑞王对您也太不恭敬了,不过是仗着自己是皇后的养子就对您......”
“闭嘴。”梁玉竹淡淡说着。
东风对上自家主子的眼神闭了嘴,他觉得自己家主子的眼神明明很平淡,却让人心底一震不敢反抗。
东风走在梁玉竹的后面,觉得自家主子好像哪里不太一样,可是又看不出来哪里不一样。
【让你救燕归安你何必这么麻烦,直接带着人远走高飞不就行了。】
退休系统1102202打了一个哈欠。
“然后等着两国的追兵吗?燕归安现在的实力还不够。”
无昼基本上是一个言而有信的人。
既然他答应了要救燕归安,让其完好无损的回归燕国,就要做的一丝不苟,不留后患。
【我怎么不知道你有这么善良?】
系统1102202惊呆了。
他可是见过无昼面不改色就能毁灭了一方世界的。
这可是亿万生灵啊,这个大佬一个不顺心就将整个世界的人全都给毁了。
梁玉竹坐上马车,在里面闭目养神,对于系统的话不置可否。
“不过事情现在有点棘手。”
系统又打了一个哈欠,他对此见怪不怪了。
【是挺棘手的,估计现在放眼世界,没人比燕归安还想要杀你。】
无昼听到这话,慢慢掀开眼皮,露出了一双流光溢彩的淡蓝色眸子。
细看则如深不见底的大海,又像夜晚浓重的黑夜,只一眼便叫人望而生畏,不容冒犯。
无昼诞生于漫天黄沙和无边黑夜中,作为一方世界的主神,他的世界亿万年孤寂,寸草不生,生灵泯灭。
于是他时不时的就会与万千世界中,拥有强烈执念无法安息之人做个交易。
无昼负责实现他们的执念。
而许愿的人则要付出他们的身体和灵魂,以便无昼能够毫无破绽的融入一方世界,不被天道所察觉。
这次与无昼做交易之人的愿望就是——
送燕归安回家,让他一生一世无病无灾,永葆百年。
燕归安是燕国被送来梁国为质的皇子。
燕归安的母亲是燕国前任皇后,他外祖父乃是名震天下的镇安侯董其铎,掌控一方兵权。
燕帝借助皇后母家的势力夺得皇位,可是狡兔死走狗烹,终于在大权在握之时,先在后宫中毒害了其母亲,又是削弱镇安侯的兵权。
更是将不足十岁的燕归安送到梁国为质,以求两国和平。
要说着燕归安最大的幸运与不幸就是遇见了梁国皇子梁玉竹。
他们出身相同经历相似,梁玉竹是梁国已故兰妃之子,舅舅更是梁国权臣,在梁玉竹小的时候,谢家满门被判谋逆,兰妃更是宫中自缢,真相如何不得而知。
于是一个别国的质子,和一个从此不受重视的皇子就成了邻居,十年来的陪伴和守护,终于他们准备一同私奔离开皇宫。
可这一切都被梁帝看在眼中,他先是暗中给燕归安下毒,以胁迫梁玉竹成为他的傀儡。
为了定时拿到解药,梁玉竹不得不听从梁帝的安排,从此什么脏活累活都被梁玉竹包圆了。
他成为梁帝平衡朝堂的棋子,暗中毒杀大臣权将,更是谋害兄长。
从此声名狼藉成为了众人眼中的毒辣小人,没有人知道他为何这么做,也不会有人追究。
可笑的是,最终他才发现哪里有什么解药,不过是他自欺欺人罢了。
杀了那么多的人,做了那么多的违心之事,燕归安还是在这个异国他乡毒发身亡了,恐怕连自己为何而死都不得知。
梁玉竹一生作茧自缚。
他痛恨自己的弱小,连让心爱之人回家都不能;
他厌恶自己的自私,为了一己之私谋害了那么多的无辜之人。
终其一生,一事无成,半生傀儡。
“而且......这燕归安也不像原主记忆中的那样。”
无昼看着食指上的咬痕,几乎深到能看见里面的皮肉和骨头,可见咬的人心中的恨意和决绝。
“不过,挺有意思的。”
无昼嘴角勾起一抹玩味,比起小猫咪还是小老虎来的更有趣,征服起来才有快感。
系统已经对这种笑容很熟悉了,他有点同情这次的任务目标。
【要你救人的性命,你别把人玩死了。】
无昼又阖住双眼:“放心,我心里有数。”
好不容易出来一次,他可要在这个世界待久点。
“对了,他身上的毒你有办法解决吗?”
系统白了无昼一眼,这个男人就是精致的利己主义,有求于人的时候才会搭理自己。
【你忘了我已经退休了,你也不是宿主无权用系统里面的道具。哪来的什么解药!】
“好吧。”
无昼本来也没想从系统这里拿到解药,只不过是试探一下,他相信系统一定还有私房钱。
“太子殿下到了。”
马车停下,梁玉竹看到一个辉宏气派的大门,牌匾上龙飞凤舞三个大字‘太子府’。
梁玉竹跨过门槛往屋里走去,入眼是简朴素雅的庭院,路过一片池塘,看着里面扑腾的锦鲤。
“玉成先生到了吗?”
东风跟在太子殿下后面立刻回复:“到了有一会儿,管家让在书房等着呢。”
“你先下去吧。”
梁玉竹打发了东风,自己便往屋内走去。
书房在正厅的后面,是一座雕梁画栋古朴庄重的复式楼阁,梁玉竹远远的便看到里面的清瘦人影。
“表哥今日来的早。”
一身穿白色儒衫,面容清冷的人坐在里面,仔细看眉眼和梁玉竹有些相似,只是多了几分闲云野鹤的闲适之感。
谢玉成听到声音抬眼看过去,医者的本能让他顷刻间就发觉了梁玉竹手上的伤势。
“手怎么伤的!”
梁玉竹坐在椅子上不以为意。
“小老虎咬的。”
谢玉成一愣,反应过来后才心下叹息。
“你这么做值得吗?”
梁玉竹看着表哥将随身携带的药箱打开,识趣的将手伸了过去。
“没有什么值不值得,我必须要这么做。”
毕竟燕归安的死活可是关系到自己能在这个世界待多久。
只要他一天想呆在这个世界,燕归安就不能死!
谢玉成看到伤口,心下一惊。
红肿的咬痕下骨头清晰可见,可见这用了多大的劲,有多大的恨意。
“唉,算了。我这次观你,察觉你与往日行事大不相同,你这么做有几成的把握?”
“若只是将人救出的话我认识一些江湖人士......”
梁玉竹打断谢玉成的话。
“表哥,不用了。这件事我自有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