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清淮直勾勾地盯着那株解忧草,整个人仿若瞬间被抽去了生气。
解忧毒和解忧草其实是两种东西。
前者,如毒药一般,让修士灵力尽失,渐渐忘却前尘往事,失去一切理智,疯狂地去爱人。
后者,也能吸引那个人爱上你。
前尘旧梦,如汹涌潮水般一股脑灌进我的脑海。
那天桑枝为难我后,我用幻铃施了催眠术。
听见宴清淮和桑枝的厢房中都传来了绵长平和的呼吸声。
我收起了幻铃,从后厨提了一壶药汁,然后进入桑枝的房间。
滚烫的药汁即将淋在她身上的时候,桑枝眼疾手快地扶住碗,猛的坐起:
“我们不是敌人。”
我默默放下药壶,问道:
“你知道我是谁?”
桑枝答道:
“我听见幻铃的声响,便知道你是合欢宗的人。”
“更何况,你服了我的解忧毒。果然我这毒只是半成品,你一遭刺激便清醒了许多。”
一瞬间,我想了千万种杀掉桑枝的方法。
她似乎也看清了我眼中的杀意,连忙解释道:
“冤有头,债有主,我绝不会阻止你报仇,反而我想帮你一把。”
桑枝的眼中有羡慕、嫉妒、野心勃勃:
“宴清淮死了,我便是无情道这一辈最出色的弟子,他凭什么总是胜我一筹?”
我好奇道:“你今日针对我,难道不是喜欢他?”
桑枝笑了笑:
“我不过是想试探他是否动了情,坏了道心。”
“我怎么会喜欢宴清淮?就因为他比我略出色些,我就该倾慕他吗?”
“不,我要他死,要他做我的垫脚石。”
烛光摇曳,我和桑枝相视一笑。
“那么,你能帮我什么?”
桑枝递给我一株解忧草:
“解忧毒只能使你爱他,却不能让他因为你死心塌地,他还不够爱你。”
“宴清淮身世凄惨,没有人爱过他,何况你是他得道路上最后一块垫脚石,有我的解忧草,他会更爱你。”
我进入宴清淮房间时,他还睡得正香。
连桑枝都没中的幻术,宴清淮中了,说明他对这里防备心很弱。
我坐在他身边,看见他沉睡的面容,不由自主地抚上他的脖子。
此刻,杀了他,我便能为合欢宗报仇。
可宴清淮的唇突然动了,他梦中呢喃着清清二字。
我突然清醒过来。
像宴清淮这种离大道只有一步之遥的道行,肉身死亡不一定会魂飞魄散。
道心破碎才是万劫不复。
我不能这样便宜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