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外闲逛了一圈，买了一些生活用品，晚上回到租来的小房间里，里头是简单的摆设，刚毕业，只来得及把宿舍的东西搬过来，没来得及整理收拾，就到处去找工作面试了。何清欢脱了鞋，倒了杯水，躺在单人床上回顾这一天的经历。
手机响起短信的提示音，她收到消息，是总编发给她的有关暗访公司的情况——一切准备就绪，就等着她第二天去面试了。
这效率也太高了，卷毛总编真是雷厉风行。
总编加了她微信，为了暗访安全，她给总编起了个代号——卷毛。
明天9点半就要面试了，面试不成功怎么办……那过万的月薪就飞了，梦想也飞了。
何清欢从单人床上爬起来，给自己冲了杯速溶咖啡，今晚要找资料，准备明天的面试。
“闷声办公软件有限公司……这公司名有点奇怪。”何清欢没有多想，她正想给家里人打电话说找到理想工作了，却看到信息最后加粗字体提示着“严格保密，不能告诉任何人自己卧底身份！（信息看完后删）”。
何清欢想了想，还是等三个月实习期过了，再告诉家人自己当了记者吧，正想着李明啸的电话又来了：“欢欢，我想你了，给你买了好吃的，给你送过去？”
“不了，今晚我有事儿，改天吧！”
李明啸一直想给她介绍个朋友公司的文员工作，说是很轻松，但她觉得这是为了更好地“监视”她，于是她坚持要去做记者。
还没想好怎么和李明啸说自己不做记者了，要去公司上班，等三个月后又怎么跟他解释，不想上班了，还是去做记者……
爱情要求两人坦率，工作却要求我保密……
爱情和事业果然不能两全的吗？
“你有什么事，是不是我今天说话让你不高兴了，我也是为你好，你想想看，记者天天往外跑新闻，多辛苦，我给你找个稳定的办公室工作不好吗？以后结婚了你还天天往外跑？以后生了孩子需要母亲的陪伴，家里事儿也需要你……”
何清欢气的把手机放在桌子上，生孩子？她自己还是个孩子呢！
不再理电话那边的人，她打开电脑查找闷声公司的资料，想着面试官会问什么问题，打好腹稿。
“……喂？喂？欢欢你有在听吗？”李明啸加大声音问。
“啊，在听，不早了，你要不早点睡吧！”何清欢用最后的耐心对着手机说。
“你好好想想我说的话，我是为了咱们的以后考虑的，我爸妈还想早点抱孙子呢，我家又不是出不起首付，买不起车房，家里还总是要给我介绍女孩，我为了你都推了……”
“要不……你去见见吧，说不定有更合适的呢？我不想很早结婚生孩子……”何清欢犹豫地说，她的人生才刚刚开始，怎么能被孩子绑住了飞向梦想的翅膀呢？
三观不同，趁早分开，各自安好……
“你说的这是什么话，何清欢，你是不是有更好的了，想甩了我？我告诉你想都别想……”
“我没有，我明天还有一个面试，你能早点睡觉吗？我还忙着呢！大哥！”何清欢忍不住抱怨。
李明啸这才沉默了片刻说：“那你也早点睡，找不到合适的工作就别找了，挣钱养家的事儿我来，宝宝……”
“恩。”何清欢随意的应着，突然她在键盘上的手指停下，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听到李明啸说挣钱养她宠爱她，她的内心已经不再甜蜜，更多的是冷漠和反感……
她又不是一个废人。
为什么一定要男人挣钱养家，女人闲置在家，她也可以挣钱养家的好不好！
…………
七点半的铃声响起，一早上赶着公车去公司免试，刚去就被吓到了，来面试的人太多了，和昨天报社只有自己一个人，大不相同。
而且那些女孩都光鲜亮丽，她看了看自己的打扮和手上的简历，进去发现公司的玻璃上贴着标志“小目标珠宝有限公司”，对着简历上的闷声办公软件有限公司看了几遍，发现不一样，地址却没错，问了工作人员才知道，这两家公司都是一个老板，闷声在隔壁，这次面试定在了小目标。
一群女孩子打扮的精致靓丽坐在那里，互相说着话，白晨雅看到何清欢很惊讶：“你也来免试。”
白晨雅是她同班同学，高白瘦会打扮，被很多人叫女神的，但何清欢和她有过很不美好的经历，并不认可她的神格。
何清欢不想搭理她，随意的点点头，坐在另一侧。
面试的人中也有一个男人，看着年龄大几岁，但很健谈，很快和众人说到了一起，有一个说起自己以前待的公司福利很好，不知道这个公司怎么样，还有的悄悄问听说总裁年轻又帅，是不是真的，还有的问不知道总裁人品怎样，性格脾气怎样，好不好相处……
只有白晨雅和何清欢是应届毕业生，什么也不懂，没有参与讨论。
何清欢听着觉得很奇怪，她们只是小员工，总裁什么样跟她们有什么关系。
按照顺序进去面试，出来的时候有信心满满的，也有脸色不好的，面对众人追问，有说题目有点奇葩的，也有说面试官水平很次的……
何清欢是最后一个。
她进去后，看到面前两位面试官，还有一把椅子空着。
正对面的是位三十多岁的女性，妆容一丝不苟，气质干练。
但对方没问什么专业的问题，反而跟她闲聊，说起前面有个叫白晨雅的和她同班，问她如果两个人只能选一个，她希望选谁。
面对面试官锐利的眼神，何清欢没有犹豫很久：“当然是我，我们是竞争对手，我找不到希望她赢的理由。”
对方不疾不徐的说：“你们是一个班的，有四年的同学情谊，这不是理由吗？”
何清欢突然明白了为什么前面有人说题目奇葩了，她想了想说：“如果仅仅因为有同学情谊，我就希望她被选中，那以后我成为公司的管理层，会不会仅仅因为我和某人关系好，有情谊，就会提拔他。我觉得这个要看实力，如果白晨雅确实很优秀，那被选中是理所应当的。”
面试官继续问：“你觉得白晨雅不优秀吗？”
何清欢有点懵。
这是传说中的压力测试吗，问题一个比一个尖锐，她努力让气氛轻松一点：“如果说是穿衣打扮呢，我可能不如她，但是……恩，在心态方面，我想我比她要好一点。”
“心态方面？她是做过什么事，可以具体说说吗？”
这也太不依不饶了，何清欢心里有点气：“我是来面试的，我不是来打小报告的，这事关个人隐私，我不想给人一种我在背地里讲人坏话的小人形象。”
一个一直站在门口旁观面试的男人，越听越觉得这女生有意思，就来到剩下的那个椅子上坐下。
看到对方的长相，何清欢和伏城同时一惊，他们这两天也太有缘了，竟然面试也能碰上？
伏城看着面前如受惊小白兔一样的人，正色道：“只有一个工作机会，你觉得你和她谁更优秀？”
何清欢收拾好心情，认真回答：“我俩只能选一个啊……我希望以和为贵，但事实不是这样，我自然希望得到工作的是我。
但世界不是我想怎样就怎样，我觉得考虑最多的应该是我要做什么，而不是我想什么，物质决定意识嘛，多思无益。”
“物质决定意识，还懂哲学？”伏城挑眉看着她。
何清欢惊讶：“这是高中政治课本的知识啊！”
女面试官急忙扭头看了看伏城，很紧张。
何清欢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
伏城又翻了翻她的简历，天水大学。
看着他一言不发，突然起身走了，何清欢不懂发生了什么，也不敢问。
女面试官和旁边的人对了个眼色，犹豫了片刻说：“我很看好你，但是……回去等通知吧！”
何清欢走出办公室，想着女面试官最后那惋惜的表情……虽然不懂发生了什么，但看样子是不成了？
“你有自信来参加面试，真是令我惊讶。”白晨雅居然一直等在外面，看到何清欢的脸色，自是猜到了面试结果。
“等了这么久，就为了讽刺我一句，你的嫉妒不安才令我惊讶。”何清欢斜了她一眼，头也不回的走了。
…………
晚上和卷毛总编在微信上讨论这场面试。
总编：“如果你说了那个同学过去做的事情，说不定这份工作就是你的了。”
何清欢：“我不会为了一份工作放弃自己做人的原则。”
总编：“是两份工作。”
何清欢看着总编的两根手指在屏幕里晃呀晃，她眯了眯眼睛：“调查记者很需要原则，如果我没有了原则，那就不配做一名调查记者。”
总编在那头突然笑了。
何清欢腹诽：这些社会上的人就喜欢玩弄心机，白天的压力面试挑战她的修养，晚上卷毛总编还想试探她的节操。
“哎，一个文员面试都这么累，现在社会竞争压力这么大了！”何清欢感叹。
总编也有些疑惑：“是不是弄错了？你面试的是这个职位吗？”
“不知道，公司名字错了，你给的地址是闷声办公软件的，我去的时候发现是小目标珠宝有限公司的……”何清欢闷闷的说。
那边总编查了查资料，突然抬头道：“你面试的是总裁秘书……”
“啊？！”
“是我们不够细心，写错地址了，这样吧，这个岗位你应该面不上，我再给你安排个新公司。”
“哦……”
短信铃声响起，何清欢点开发现是小目标公司发来的：“……您已通过总裁秘书职位的面试，请于明日上午8:00准时到本公司报道……”
两分钟后。
卷毛总编发来一条微信语音，声音和蔼可亲：“小何啊，我的眼光果然没错，你会成为一个优秀的调查记者，看，这总秘的面试你说过就过了……你好好去这个公司上班，记得不要暴露身份，咱们每天保持联系，ps.记得删聊天记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