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澜很小就知道卓文君的故事,很喜欢那首《白头吟》里的“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而爷爷却指着后面的“竹竿何袅袅,鱼尾何簁簁!男儿重意气,何用钱刀为!”对叶澜说:“囡囡,别学她做傻姑娘!把自己的美好浪费在不值得的人身上!人不可能一瞬间变渣,而是本质如此,不过是伺机而动罢了!”
那个时候阅历尚浅,叶澜依稀明白爷爷的意思:有的人,骨子里的教养和心境永远都不会变渣;而有的人,本身就觉得无所谓的事情,渣不过是早晚的事情而已!
时过境迁,再回头看爷爷的教导,就更加领悟到更深的意境:这段婚姻是他一直在演戏而已,不是一瞬间变渣!
往者不可谏,来者犹可追!
叶澜已经为自己的成长浪费了很多宝贵的时光,就不会纵容自己真的堕落下去,活成自己曾经看不起的类型。坐在干净清爽的车厢里,看着车窗映出的那张陪伴着自己多年的脸,突然间觉得有种犹如初见的新鲜感,一切宛如新生!
已经很久没有坐过公交车,在这个城市里公交和轻轨是如此地便捷和舒适。
上班的时候,叶澜就住在离大学城不远的小公寓。
那是叶爸叶妈当初心疼叶澜而资助的80平方小蜗居。
完全是按照叶澜喜欢的地中海风格装修,是她单身时候的小窝,更是叶爸叶妈对她这个女儿的保护和疼爱。
房子是学区房,不用开车,走路上班也不过五分钟的事情。
不上班就住在和徐图结婚的婚房里。
那里是许图付款买的顶楼大户型。
偌大的客厅,巨大的落地窗……大多是他喜欢的欧美现代风格。当然有照顾简澜的喜爱选择了白色为主调,色彩没有那么多块状。从窗帘、地毯和床上用品大都是选择了牡丹,百合这些花卉图案。
最让叶澜开心的是有个很大的露天阳台,种了点花栽点草。
可叶澜并没有买太多的花草,春夏秋冬每个季节会开的花买一种种在那里,让自己感受季节在变化!于是空出一大片的地方,像国画里的留白!
这让徐图曾经不解地问:“这么大的阳台就种这么点花草,会不会太单调了?”叶澜才不会和他狂煲什么人生要适当地留白,才会不那么焦躁……诸如此类的人生鸡汤!上班的时候给学生们讲讲便可,回到家还要继续的话,感觉二十四小时在上班,神经不崩溃掉才怪呢!
于是就像寻常妻子一样依偎在他的怀里说:“种太多了,我好辛苦呀!何况你也不常常在家来帮我!”
徐图听了宠溺地摸着叶澜的头说:“你这个懒猪!我买这么大的阳台是希望你能够把它变成空中花园!你倒是舍得让它就这么闲置着,这不是暴殄天物么?”简澜才懒得和他较真置气呢!就伸出手来搂着他的腰对他说:“亲爱的老公!在你的心里到底谁才是宝贝呢?你就舍得让我变成一个蓬头垢面的园艺师?”徐图听了大笑着把简澜搂在怀里说:“当然是你才是我的宝贝!你不喜欢种,就不种!”
于是偌大阳台就真的种了四种花:春天有牡丹花,夏季有美人蕉,秋天是黄菊花,冬天更简单——一树腊梅就好!
可每每看到空荡荡的阳台,徐图就会摇头叹息:“老婆,老公送你的这阳台算是白费了。”
讲真的!
不是不喜欢把这里发展成花园!
可做一件事情就得付出时间和精力,而最重要的是叶澜觉得花草都是有生命的,如果不能确保自己能够好好照顾它们,就别纵然自己一时心血来潮买回家!
何况叶澜有点洁癖,不喜欢总是让自己变得脏兮兮!
每当徐图抱怨的时候,简澜要么是跑过去撒娇堵住他的嘴,要么就索性离他远远的,任凭他一个人在那里发挥口才,总之这事不妥协,也不为此和他起冲突才是简澜最终目的。
几次三番之后,徐图也懒得继续唠叨,就任由阳台这么荒芜下去!
后来他买了吊椅和遮阳伞回来放在阳台上。
闲暇时光,他们便坐在上面摇摇晃晃或独自看书听歌,或嬉闹着享受二人世界的甜蜜,那些美好时光如同清晨的阳光一般明媚灿烂。
因为彼此的父母亲是世交,所以叶澜和徐图自幼便认识。
从小叶澜就跟着叶爸叶妈去徐图家做客。
记忆中的那个时候,叶爸还在单位上班,而徐父已经开始下海经商。男人们聚集在一起总是谈论着实事前途规划,女人们则在厨房忙碌奏响锅碗瓢盆交响曲。
而叶澜只能跟在徐图的屁股后面:“哥哥,你要不要吃糖呢?”
“哥哥,我想吃水果。”
“哥哥,我要喝水。”
……
那个时候,徐图总是耐心在满足叶澜。
一旁的徐父偷偷地告诉叶爸:“我们家徐图非常厌倦女孩儿聒噪!唯独小澜怎么折腾,他都不生气!”叶爸笑着说:“徐图是个好哥哥!是你们平时教育好!他对小澜可真得好!”许父打趣地对叶爸说:“老叶,你别跟我客套!没准将来我们两家会成为亲家呢!”
叶爸不以为然着说:“那倒是件好事!你我是好兄弟,孩子们或许就是延续这样的感情吧!”徐父认真对叶爸说:“老简,我就徐图这么一个孩子,又非常喜欢你们家小澜。将来小澜若是做我的儿媳妇,我一定会当作亲女儿一般疼爱!”
叶爸听着徐父这么说,索性挑明:“孩子们如果真的能成,我当然乐意!小图是我看着长得大的孩子,大家都知根知底的人!可孩子们的事情得让孩子们自己去处理,我们大人别弄巧成拙!”徐父笑着点点头:“是啊!看着他们两小无猜青梅竹马的样子,希望长大之后也能这么美好!那可是美事一桩啊!”
谁也没有料到一语成谶!
成年后的叶澜和徐图真结为夫妻!
唯独让老人们失望的是七年之后,他们这对众望所归的金童玉女分道扬镳了!
许图是属于那种从小帅到大的人,更让人嫉妒的是他就是父母口中别人家的孩子:学习好品行优秀的全能王!
那时候,他是很多漂亮师姐的青春!
不是他给别人送礼物,而是女生反倒给他送礼物。
如果是糖果这些零食,他转手就送给了叶澜,然后大言不惭:“你是我的妹妹,你不吃谁吃!”
那个时候的叶澜乐颠颠地吃着零食,蹦蹦跳跳地做着小跟班,完全就是一览大好秀丽江山的乐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