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潮湿。寒冷。
秦明远在一片混沌中沉浮。意识像破碎的镜子,只能捕捉到零星的片段。耳边是水流的声音,还有某种低沉的呢喃,仿佛来自遥远的深渊。
"别睡。"那个熟悉的声音又响起,"现在还不是时候。"
他感觉有人在拖拽自己,但那触感很奇怪,不像人类的手。意识深处有个声音在尖叫着要清醒,但身体却不受控制地下沉。
水。到处都是水。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剧痛将他拉回现实。睁开眼时,发现自己躺在一处狭窄的管道岔口。头顶的裂缝透出微弱的光,照亮了周围斑驳的管壁。
"醒了?"
秦明远猛地转头,却只看到一团模糊的黑影在墙上一闪而过。那是救他的人?还是追踪的目标?思绪还未理清,上方突然传来嘈杂的声音。
"这里!我看到血迹了!"是陈勇的声音。
手电的光束从裂缝中投射下来,在潮湿的地面上划出一道道光路。秦明远想要出声,却发现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
"分成三组,A组跟我走主管道,B组走西侧支线,C组..."陈勇的声音渐渐清晰。
秦明远努力支撑起身体,这才发现右臂有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奇怪的是,伤口边缘泛着淡淡的紫色光芒,就像死者手腕上的勒痕。
"在这边!"上方的声音越来越近。
秦明远靠在管壁上,突然注意到对面墙上有一行字迹。借着微弱的光,他勉强辨认出那些扭曲的文字:
"深渊在召唤,血液是钥匙。"
字迹下方是一个复杂的符号,与那枚金属片上的纹路极其相似。正当他想仔细看时,一阵剧烈的头痛袭来。眼前的景象开始扭曲,仿佛有无数黑色的触手在视野中蠕动。
"找到了!"
光束直射下来,照亮了整个空间。秦明远看到陈勇带着搜救队从上方的裂缝快速降下来。
"秦队!"陈勇冲到他身边,"您没事吧?"
秦明远想说话,却突然剧烈咳嗽起来。一股腥甜的味道涌上喉头,他吐出一口带着紫色光芒的血。
"快叫救护车!"陈勇大喊,"还有法医,让苏晓薇也来!"
"等等..."秦明远抓住陈勇的手,声音嘶哑,"墙上...字..."
陈勇举起手电照向对面墙壁,却只看到斑驳的水渍。那行字迹和符号都消失了,仿佛从未存在过。
"秦队,您可能是撞到头了。"陈勇担忧地说,"先别说话,救护车马上到。"
秦明远还想说什么,但意识又开始模糊。恍惚间,他看到那个黑影在管道深处若隐若现,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带他上去。"陈勇指挥队员,"小心点,别碰到伤口。"
当担架将秦明远抬起时,他的目光扫过地面。在刚才躺过的位置,地上的积水泛着诡异的紫光,隐约勾勒出一个完整的符号。那符号只出现了一瞬间,就被涌来的水流冲散了。
"这片地下水道..."一名队员打量着四周,"好像比图纸上记载的要复杂得多。"
"是啊。"另一人附和,"刚才我们在西边发现了一些看起来很古老的石室,像是某种祭祀场所。"
"别管那么多了,先救人要紧。"陈勇打断他们的讨论,"B组C组继续搜索,看看能不能找到那个黑影的线索。"
担架被缓缓抬上地面。秦明远的意识越来越模糊,但那种被注视的感觉却愈发强烈。在彻底昏迷前,他听到耳边响起一个声音:
"准备好了吗?真正的试炼,才刚刚开始。"
救护车的警笛声划破夜空。陈勇站在塌陷口边缘,望着救护车远去的方向。他掏出对讲机:"苏法医,你那边准备好了吗?秦队的情况...有些特殊。"
对讲机里传来苏晓薇冷静的声音:"放心,我已经准备好了。这次的事情,恐怕没有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
陈勇收起对讲机,回头看向地下水道的入口。夜风吹过,带来一阵若有若无的低语声。他突然想起秦队昏迷前说的话 - 那面墙上,到底写着什么?
而此时的秦明远,正在医院的病床上陷入一个漫长的梦魇。在梦中,无数扭曲的影子在他周围舞动,不断重复着同一句话:
"深渊在召唤,血液是钥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