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耳的手机铃声划破夜色。
秦明远猛地睁开眼,下意识地伸手摸向床头。指尖触及冰凉的金属外壳,他瞥了眼时间 - 凌晨四点二十三分。
"秦队,B区废弃工厂区发现一具女尸。"电话那头传来陈勇急促的声音,"现场有些特别,您得亲自来看看。"
"二十分钟到。"秦明远利落地翻身下床,声音里已经没有半点睡意。
深秋的冷风裹挟着细密的雨丝扑面而来。秦明远站在废弃工厂的铁门前,注视着生锈的门锁。锁芯完好,没有撬动痕迹,但铁链上沾着几缕暗红色的血迹。
"死者是年轻女性,二十岁左右。"陈勇递过来一份现场初步报告,"发现时间是今天凌晨三点四十五分,发现人是附近的流浪汉老周。"
秦明远点点头,目光扫过地面:"有拖拽痕迹?"
"是的。"陈勇用手电照向地面,"从大门一直延伸到车间内部,雨水冲刷得不太明显了。"
穿过杂草丛生的空地,腐朽的金属味道愈发浓重。车间的铁门大敞着,几盏应急照明灯将内部照得通明。法医苏晓薇正蹲在尸体旁边做初步检查,白色的防护服在昏暗的环境中格外醒目。
"死亡时间初步判断在四到六小时之前。"看到秦明远走近,苏晓薇直起身子,"颈部有一道非常整齐的切口,应该是利器所致,但现场没有找到凶器。"
秦明远在尸体旁蹲下。死者穿着米色连衣裙,面容安详得近乎诡异,仿佛只是睡着了。他的目光落在死者的手腕上,那里有一圈暗红色的勒痕。
"被捆绑过?"
"是的。"苏晓薇指向勒痕,"根据痕迹判断,应该是某种细绳,但强度不大,没有严重的组织损伤。最奇怪的是..."她顿了顿,"死者身上没有任何反抗痕迹。"
秦明远皱起眉头。死者年轻力壮,被人捆绑时不可能毫无反抗。除非...
"验血检测结果出来了。"一名警员快步走过来,"死者血液中检出大量镇静剂成分。"
果然。秦明远起身环视车间内部。灰暗的墙壁上爬满铁锈,几台废弃的机器静静伫立,像是蛰伏的巨兽。角落里堆着一些废弃的木箱和油桶,蒙着厚重的灰尘。
"仔细搜查现场,特别注意可能藏匿针管的地方。"秦明远转向陈勇,"死者身份确认了吗?"
"正在对比失踪人口数据库。"陈勇摇摇头,"但根据死者衣着判断,应该是附近大学城的学生。"
秦明远点点头,继续观察现场。死者被安置在车间中央,姿势端正,双手交叠放在腹部。这种布置方式太过刻意,完全不像一般的抛尸现场。
"等等。"他突然注意到什么,快步走到尸体另一侧。死者的右手无名指上戴着一枚银色戒指,在灯光下泛着冷冽的光芒。
"这个戒指..."秦明远俯身仔细查看。戒指内圈刻着一行小字:Forever in love - A&L 2023.
"通知技术科提取指纹。"他直起身,"查一下今年登记结婚的新人,重点关注名字缩写为A和L的。"
"秦队!"一名警员突然喊道,"在那边的木箱后面发现了这个。"
秦明远快步走过去。警员手里拿着一个塑料袋,里面装着一枚金属片,大约一个指甲盖大小,表面布满复杂的纹路。
"这是..."秦明远刚要伸手,一阵剧烈的头痛突然袭来。他踉跄了一下,扶住墙壁。
"秦队,您没事吧?"陈勇连忙扶住他。
"没事,可能是昨晚睡得太少。"秦明远揉了揉太阳穴,那阵头痛来得快去得也快,"把这个金属片送去化验,看看成分。"
天色渐亮,雨势却越来越大。秦明远站在车间门口,点燃一支烟。尼古丁的味道驱散了一些疲惫,但那种莫名的违和感依然萦绕在心头。
这起案件处处透着诡异。死者的衣着整洁,面容安详,完全不像遭受过暴力。凶手甚至细心地为她戴上婚戒,摆出如此庄重的姿势。这哪里像是一起谋杀,倒更像是某种...仪式。
"秦队。"苏晓薇走过来,"尸体可以运走了吗?"
"嗯,送去做详细检验。"秦明远掐灭烟头,"对了,你看那个金属片了吗?感觉像什么东西?"
"不太确定。"苏晓薇皱眉思索,"纹路很特别,不像是机械零件,反倒有点像某种徽章或标记。我让人拍了照片去查资料库。"
秦明远点点头,目送运尸车缓缓驶离。晨光穿透阴云,给废弃的厂房镀上一层血色。他突然想起昨晚的梦 - 无尽的黑暗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呼唤着他。
"走吧。"他转身走向自己的车,"回局里开个案情分析会。"
车子驶入车流,雨刷有节奏地摆动着。秦明远的目光透过雨幕,落在远处朦胧的城市轮廓上。二十九岁,重案组探员,警督警衔。他以为自己早已习惯了死亡和罪恶,但这一次,直觉告诉他,事情远没有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
那枚神秘的金属片,死者安详的面容,还有那阵莫名的头痛...所有的细节都在暗示着什么。而这,或许只是一个开始。
警车穿过清晨的街道,驶向市局的方向。秦明远望着后视镜,恍惚间似乎看到一个黑影闪过。他猛地回头,后座空空如也,只有晨光透过车窗,在真皮座椅上投下斑驳的影子。
"怎么了?"陈勇问道。
"没什么。"秦明远收回目光,握紧方向盘,"可能是太累了。"
但那种被注视的感觉挥之不去。仿佛在某个未知的角落,有一双眼睛正冷冷地注视着这一切。秦明远不知道的是,这个血色的清晨,将成为他人生的转折点。一切都将改变,而他,也将踏上一条未知的道路。
市局的大楼在雨中若隐若现。秦明远停好车,正要下车,手机突然震动起来。是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
"你看到了什么?"
秦明远愣了一下,还没来得及回复,短信已经自动消失了。他反复刷新信息列表,却找不到任何痕迹,仿佛这条信息从未存在过。
"走吧。"陈勇已经打开车门,"李队说要紧急开会。"
秦明远收起手机,跟着陈勇走向电梯。某种不安的预感在心头蔓延 - 这个案子,恐怕远比想象中要复杂得多。
电梯门缓缓关闭,秦明远的倒影映在金属门上。他突然注意到,自己的左眼角下那道细小的疤痕,不知为何,似乎在隐隐作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