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这丫头!唉……”
章老夫人无奈,长叹口气,再无力气说话,平静下来,在季蕴的搀扶下,靠在了榻上。
“大房媳妇,你真想好了?”
满室的寂静中,三房夫人实在忍不住,开口问季蕴。
“她怕是疯了!”季蕴听到远处有人在低声议论。
“小蕴。”三房夫人性子向来淡,季蕴才入府时三房夫人和她对上眼缘,便对她颇多照顾。
此时好言相劝,也是为她考虑。
“这世道,女子要是和离,不论身份如何都是举步维艰,你离了侯府,哪还有容身之处?”
季蕴直起身,望着章老夫人榻上垂下的流苏,脸上神色浅淡,声音温顺却透着倔强。
“不管怎样,至少我还是个相府嫡女,就算嫁不了世家公子,难不成还不能嫁给个马夫?只要那人真心待我,余生我也能安稳快乐。”
即便改嫁不了王侯贵族,也能嫁个马夫。
季蕴这不就是在说,章时钧连马夫都不如?
这下,连三房夫人都不敢再说了,偷偷捏了一把大腿,怪自己何必多嘴劝这一句。
章老夫人自然也听出了季蕴的意思,但她并不生气,只恨铁不成钢地看了章时钧一眼,长叹口气。
“罢了,你们都回去吧,儿孙自有儿孙福!管不了的事啊,我也不想再管!”
跟着众人转身离开时,季蕴刚好撞上章时钧阴沉到瘆人的脸色。
却在才出了老夫人的院子时,被一把扯住胳膊。
下一刻她被章时钧扯到怀里,撞上他结实肌肉,她吃痛地拧起眉。
大手毫不怜惜地捏住她下巴,强迫她抬头和他对视。
季蕴只觉得自己的下巴都快被捏碎。
章时钧却根本不顾,拇指在她娇嫩脸颊上摩挲,嗤笑:“我不如一个马夫?”
见季蕴看着他不说话,他又哼笑:“别演了。”
她靠着手段才嫁给自己,现在又自请下堂?
谁会信?
看出他在想什么,季蕴也没再多说什么,
当年的事即便再解释他也不会信,成亲这两年,他也从未信过自己。
绝望到极点时,她什么都不想顾。
季蕴不知道哪来的力气,挣脱他的钳制:“世子既不信我,我也无话可说。”
看着她眼中的失望,章时钧心口地烦闷更甚。
他定定地看了她一眼,她脸上出现一道红痕,是他刚刚掐的,印在她雪白的脸上,竟有几分碍眼。
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后,章时钧猛地甩开她的手,一声不吭地转身离去。
季蕴看着他的背影,心口刺痛。
片刻,才转身回了院子。
藕荷见她呆坐半日,心里是止不住的心疼。
“夫人,侯爷今日也知道是冤枉了你,为何不趁机留下他?”
季蕴笑容惨淡:“既然已经决定和离,我便不会再在乎他留不留了。”
“他出去喝花酒,老夫人想知道也用不着我告密。从今往后,他是留宿府中还是兰桂坊哪位姑娘的房里,对我来说都不重要了。”
这两年,章时钧早就把她的一腔爱慕耗尽。
“夫人……”藕荷心疼的哽咽不已。
亲自取了玉肌膏回来的章时钧将这番话听得一清二楚,顿时脸色黑沉骇人。
好,真是好样的,他将玉肌膏砸在地上愤而离开。
藕荷听到动静脸色一变:“夫人,侯爷刚才是不是听到了?”
季蕴神色美神变化:“无妨,我累了,想睡一会儿。”
她都不在意章时钧这个人了,又怎么会担心他听到那番话?
他想对她不客气,究竟有多不客气?
休了她?那正是她想要的!
难不成,他还能在这里杀了她?
走出同心居的章时钧脑海里不断回响着季蕴的话,他气急败坏地踢了一脚旁边的花盆。
“季蕴,你可真是好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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藕荷关上房门离开,季蕴才从袖子里摸出张字条。
那是她在回来的马车座位上摸到的,字条外写了个蕴字,不知是谁留给她的。
最近本就是多事之秋,她生怕被人误会,当即塞到袖子里,此刻才找到机会打开。
里面字迹苍劲有力,只写了两句话。
“若是每三日头痛一次,便到圆满寺小住。”
看到前半句话时季蕴就倒吸一口气。
她的确每三日头痛一次,找了许久的原因,还看了大夫,都不管用。
此人究竟是谁?为何得知她的事?还让她去圆满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