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十四年,暮春的平城被一层阴霾死死笼罩。铅灰色的云层沉甸甸地压在城市上空,好似随时都会倾塌,将一切碾碎。狂风呼啸着席卷过大街小巷,吹得门窗哐当作响,像是老天爷也在为叶家这场骇人的丑事发出愤怒的嘶吼——叶家千金叶婉清,竟然未婚先孕!
叶家往日宾客盈门的热闹不再,此刻大门紧闭,宛如一座沉默又压抑的牢笼。院里的槐树在狂风中剧烈摇晃,残败的槐花簌簌掉落,铺了一地狼藉。走进屋内,更是死寂一片,佣人们大气都不敢出,脚步轻得如同鬼魅,生怕触了霉头。
叶家族中的婶娘们聚在偏厅,偏厅的窗户没关紧,狂风裹挟着尘土灌进来,呛得人直咳嗽。三婶皱着眉,拿手绢捂着口鼻,撇撇嘴道:“婉清这丫头,平日里看着乖巧,咋能干出这种丢人现眼的事儿!咱叶家几辈子的脸面,都要被她丢光咯!”风把她的话扯得支离破碎,却依旧尖锐刺耳。
二叔猛吸一口烟,烟头在昏暗中明明灭灭,映着他阴沉沉的脸,闷声闷气地说:“哼,还能咋整?得赶紧想法子把这事儿摁下去,别让外人看了笑话。要不,把她送出去,眼不见心不烦。”说罢,狠狠弹了弹烟灰,火星子被风瞬间卷走。
四伯母跟着附和,她一边手忙脚乱地去关窗户,一边尖着嗓子喊:“送出去?哪有这么便宜的事!这事儿要传出去,其他几个姑娘的婚事都得黄喽,必须狠狠罚她,让她知道规矩!”窗户“砰”地关上,可屋内的紧张氛围却丝毫未减。
而此时的叶婉清,瑟缩在自己的闺房内,昏暗的光线从雕花窗棂透进来,影影绰绰。她眼神空洞,轻抚着还未显怀的小腹,泪无声滑落,打湿了绣着鸳鸯的锦被。外面的风声像是恶魔的咆哮,每一阵都冲击着她脆弱又绝望的心。她满心盼着沈逸尘能来救自己。
她哪能想到,沈逸尘所在的沈家突逢大变,内部争权夺利,好似一锅滚烫的热油,噼里啪啦炸个不停,外部又有对头虎视眈眈。沈逸尘被父亲软禁在家,那狭小昏暗的屋子,弥漫着腐朽和压抑的气息。他在墙边来回踱步,听着外面呼啸的风声,拳头砸向墙壁,嘶吼道:“我怎么能抛下婉清!可家族要是倒了,我又算什么!”
叶婉清等啊等,没等来爱人沈逸尘,只等来了老太太的叹息。老太太坐在吱呀作响的太师椅上,屋里没点灯,只有黯淡的天光勾勒出她佝偻又哀伤的身形:“清儿啊,你这次可把叶家拖进深渊了,往后的日子,可咋过哟……”叶婉清的心彻底凉了,窗外狂风依旧肆虐,她的命运在这乱世里被揉成一团,这段感情也被架在火上烤,未来一片迷茫,不知到底该往哪儿走。
叶婉清生于平城叶家,叶家在商界的地位举足轻重,靠丝绸生意积攒下泼天富贵,历经三代人的悉心经营,已然是跺跺脚便能让平城商界震三震的存在。叶婉清的母亲,出身江南书香门第,赋予她满身的才情与如水的温柔;父亲作为叶家掌舵人,那份果敢决断,也融入了叶婉清的性情,造就她外柔内刚的独特性格,端庄优雅间藏着一颗坚韧不屈的心。
沈逸尘来自军阀世家沈家,沈家手握重兵,在这乱世割据一方,威风赫赫。沈逸尘自小在刀光剑影、权谋诡谲中摸爬滚打,养成了清冷孤傲的性子,犹如寒夜孤星,让人难以亲近,唯有在叶婉清面前,才会卸下心防,绽放温情。
他们的初遇宛如春日最旖旎的梦。诗会当日,繁花争艳,叶婉清一袭月白旗袍,身姿曼妙,手持桃花团扇,轻吟诗句,声若莺啼。抬眸间,与沈逸尘深邃双眸对视,刹那,爱意的火花噼里啪啦燃起。
此后,甜蜜时刻数不胜数。城郊梅林,寒梅傲雪之际,沈逸尘裹着一身黑色长风衣,早早立在入口,见叶婉清来了,嘴角上扬,快步迎上,牵起她的手就往梅林深处走。他精心挑出最艳丽的梅枝,轻轻插在叶婉清发间,手指有意无意蹭过她细腻的脖颈,惹得她娇嗔:“你就会这般撩拨人。”沈逸尘哈哈一笑,把她搂紧:“我的婉清值得世间所有美好。”两人相依坐在梅树下,分享着彼此的心事,偶尔一阵寒风吹过,沈逸尘就把叶婉清的手放进自己大衣口袋,暖着她的手,眼神里满是宠溺。
夏日泛舟,湖面被阳光洒得金波荡漾,荷叶挨挨挤挤。叶婉清眼馋那远处的荷花,身子探出船舷,小船剧烈摇晃起来。沈逸尘迅速揽住她的腰,打趣道:“小馋猫,为朵荷花不要命啦。”叶婉清白他一眼:“还不是你不带我靠岸。”沈逸尘刮刮她的鼻子,手臂收紧:“在这儿,你既能赏荷,又能赏我,多划算。”说着,还在她额头上轻轻一吻。戳我阅读全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