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仿若一幅静谧而深邃的画卷,星星在画卷上装点着自己的微光,月色泼洒在广袤无垠的河套平原上,牛首山在月光的勾勒下,彰显着自己雄浑的轮廓,远远看去,一对牛角仿佛要戳破天际。汹涌的黄河水此刻在月色的加持下,也好似一条银龙,静静的盘旋在这天地之间。山脚下的向阳村此刻本应沉浸在一片静谧之中,而摩托车的轰鸣声似乎打破了这份宁静,摩托车停在靠近七星渠旁的一家院落,紧接着院子里的灯明晃晃地亮起来了。
“这条破路实在是该修修了,坑坑洼洼的,在这么下去,摩托车早晚骑散架!”张顺利跺了跺脚上的泥土发泄着不满。打开门看着坐在炕头的海棠问道:“娃娃咋样了?好点了没?”
“刚刚退了烧,这会睡着了。”海棠捋了捋头发说道。“顺利,今天带娃娃看病,医生问娃娃叫个啥名字,我说还没给起呢,咱两个看看,给娃娃起个啥名字好。”
张顺利坐在板凳上喝了口水,顺手从兜里掏出红兰州,点燃一支说道:“赖名好养活,这小子生下病就多,快把人折腾死了,我看就叫个离难,你看咋样?”
“张离难......张离难......古代有本事的人都起这样的名字,什么霍去病了,什么辛弃疾了,但是仔细一想,霍去病到底没有寿终正寝,好像活了二十几岁就死了。不行,这个名字不太好。”
张顺利看了看海棠,吐出嘴里的烟说道:“到底是比我多念了几年书,知道的还怪多咧!你觉得我起的名不好听,那你说起个啥名好?”
“要不就叫三丰吧,今年老天爷心好,肯定是好收成,这是一丰;老杨打电话让爸爸去山上给他家放羊,家里又能多一份收入,这是二丰;听说队上的打谷场明年准备家家都分下来呢,明年又能多打粮食,这是三丰,咱娃娃就叫张三丰!”
张顺利听了海棠的一番话,既觉得有理,又觉得好笑,“你这是想这小子以后成为一个武林高手呀,好,明天我去给上户口,我们老张家也出了个高人!”
随着几声鸡鸣,太阳懒洋洋的从牛首山爬了出来,整个村子又被笼罩在一片暖洋洋的氛围之中。顺利早早起来,取出柜子里的蒸馍馍就着开水吃了几口,对着海棠说:“我上班去了,中午就不回来吃饭了,直接去乡上给娃娃上户口。今天要是老杨来找爸爸,你好好安顿。”海棠应了一声,张顺利就骑着摩托车朝着村上砖厂的方向走了。海棠穿好了衣服,看了看还在熟睡中的三丰,轻轻地摸了摸三丰的额头,烧总算是彻底退了。
张玉民找了两个麻袋,把被褥和几件泛灰的衣服塞了进去,还有那件穿了很多年的棉大衣也塞了进去。一切收拾妥帖后,心中不免产生了一丝喜悦,喜悦的原因并不是重操旧业,而是再次体会到了自己的价值,体会到了劳动的价值,更体会到了活着的价值。
亲爱的朋友们,张玉民我是很清楚的,因为从他出生到现在,我一直都关注着他,您可能会问,关注他做什么?因为他的出生实在称得上艰难险阻。我记得他出生那天,天气很冷,玉民他爸怕孩子生下来冻着,烧炕的时候多添了几把柴火,没成想,孩子是顺利产下来了,可炕的温度太高,居然着了,可怜的玉民刚出生就遭遇到这样的不幸,半个身子都被烧焦了。村里人都说这孩子活不了,早晚得扔到红柳沟里喂野狗。但是我实在是于心不忍,就在玉民烧焦的半边身体上吹了一口气,眼看咽气的孩子突然又啼哭起来,玉民的母亲赶忙往孩子身上擦拭香油,减轻玉民的痛苦。后面的事情你们都知道了,张玉民不但好好活下来了,还生育了一儿两女。你可以说这是我的功劳,夸我是一阵好风;也可以说是母爱的伟大;又或者是上天动了善心,保佑了这个可怜的孩子,可无论怎样,玉民是真真切切的活了下来。
海棠煮好了饭,从酸菜缸里捞了几颗年初新腌的大白菜,正准备炒个酸菜土豆丝。玉民走进伙房对海棠说:“老杨说是今天来接我上山,东西都收拾的差不多了。这一辈子,就会干两件事情,种田和放羊。现在田是种不动了,给羊添个草料还能行,我这个老家伙还算有点用,家里就靠你和顺利了,照顾好娃娃。”
海棠一边淘洗酸菜一边说,“爸爸,昨天晚上我和顺利给娃娃起了个名字,叫三丰。山上条件差,你一个人照顾好自己,等顺利放假了,我让他骑摩托车看你去。”
“三丰是个好名字哩!”玉民坚定的说道,“娃娃要到了该上学的年纪了,一定要让上学。他爸爸和他爷爷都没啥文化,所以都是受苦的命,娃娃要让上学呢。”戳我阅读全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