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睡前喝了小半杯红酒,陆鸣的睡眠仍然很浅,所以当卧室的房门被悄悄打开时,他立刻就惊醒了。
黑暗中门开了,但陆鸣并没有听到脚步声,他不敢轻举妄动,保持着均匀的呼吸,手慢慢从被子里伸出来,摸向床头柜上的台灯,另一只手去摸压在床垫底下的匕首。
同时他也心生疑虑,像他们这种级别的下属,基本上都是住在卡维尔府邸的个人公寓里,这边的夜间防御非常完善,基本上不可能有外人溜进来,到底是什么人会偷偷闯入他的房间。
联想到白天的事儿,陆鸣心里有种糟糕的预感:
卡维尔那种冷血残忍的人,绝对信奉着“宁可错杀一千,也不放过一个”的思想。即使自己白天用苦肉计混过去了,卡维尔明面上不对自己动手,但却很有可能暗中派杀手来取他性命,抹除这个隐患。
脚步声终于响起来了,听起来是个男人。陆鸣在黑暗中默数着他的脚步,计算着从门口到床边的距离。
他准备先发制人。
当脚步声停在床边时,陆鸣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弹坐起来,飞快的按亮了台灯,同时反手握住匕首,狠狠的朝对方砍了过去!
这一招完全就是冲着杀人去的,但对面的男人比他更快,陆鸣甚至还没看清他的脸,就被一把掐住了后颈。男人手臂向下一压,强硬的将他按在床上。
“唔……”陆鸣的脸撞在枕头里,心中惊疑不定,因为这人的力气实在太大了,竟然能单手压制住他。
陆鸣试着挣扎了一下,根本挣脱不开。他努力的扭过头,想看一眼对方的脸——就算死,好歹也得死得明明白白,至少做了鬼还知道找谁报仇。
但他还没来及回头,对方忽然抽出一根黑色的绸带,蒙住他的眼睛,利落的在脑后打了个死结。
陆鸣的视野一下子暗了,不管怎么睁大眼睛,也只能透过黑布隐约看到台灯模糊的光。
可这人为什么要蒙住他的眼,不想让自己看见他的长相吗?不对,杀手一般不会在乎这些,毕竟死人是不会泄露秘密的。难道说对方没信心一定能杀掉他吗?也不对,这个力量这个速度,陆鸣在他手底下毫无还手之力,随时会被置于死地。
这些疑问只在陆鸣脑中存在了不到一秒,他握紧匕首打算反击,对方低低的笑了下,似乎对陆鸣不自量力的举动感到好笑。
下一秒男人扣住他的手腕,极具技巧性的向外一拧。
陆鸣忽然感到手腕剧痛,比白天时差点儿骨折还要痛,他发出一声短促的惨叫,手指失去了力气,匕首哐啷一声掉在了床边的地板上。
胸口剧烈的起伏,他大口喘息着,竭力平息那种疼痛,额前渗出细密的冷汗。
男人拉起他的右手,不知道从哪儿摸出一副金属手铐,咔哒两声,就将他的双手铐在了背后。短短一分钟,陆鸣就被完全压制住了。
陆鸣被他按在床上,脸紧贴着柔软的枕头,咬牙道:“你他妈到底是谁,想干什么?!”
他趁机试探:“这里晚上会有警卫巡逻,他们不会放过你的!”
男人轻笑道:“放心,今晚不会有人来打扰我们。”
陆鸣心里一紧,既然对方这样说,那他肯定就是卡维尔手下的人了,所以才不担心警卫。卡维尔到底什么意思,开始他以为是要灭口,但现在看来更像是要刑讯逼供。
男人的声音也很奇怪,怎么说呢,太…普通了,没有任何特点,陆鸣一下子就猜到这是经过伪装后的假音。
不想让他看到脸,也不想让他辨别出声音,莫非这个人是他认识的?
陆鸣悄悄蹭着枕头,想把蒙眼的黑布蹭掉。
不过这个小把戏很快就被男人发现了,他单手抓住陆鸣后脑的头发,强迫他抬起头来,露出白皙纤瘦的脖项,与下颚连成了一道优美而性感的弧线。
几缕漆黑的发丝散落在额前,喉结紧张的上下滑动了一下,陆鸣觉得喉咙干涩,这种动作他再熟悉不过,强硬的使猎物露出脆弱的喉咙,下一步就是要掏出刀子来割喉了。
但预想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确实有东西贴上了自己的脖子,温凉柔软,是对方的指尖。
男人用修长的手指描摹着陆鸣喉结的形状,慢慢向上移动,挑起他的下巴,拇指不轻不重的揉弄着陆鸣的下唇。
陆鸣脑子轰一声,瞬间懵了。
就算他没有恋爱经验,也知道这种动作过于暧昧,根本不应该出现在两个“陌生”男人之间。
陆鸣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身后的男人便得寸进尺,俯下身亲吻他的后颈。这是不紧不慢的轻吻,柔软的触感就像是蔷薇花瓣一样,但很快那些强势阴鸷的心思就原形毕露,吻的力度逐渐加重。
陆鸣挣扎起来,恼火的骂人:“你有病吧!我是男的!你给我滚开…唔!”
男人忽然捂住了他的嘴,有点儿不悦的警告:“别破坏气氛,毕竟这是我们第一次亲近,最好还是给彼此留下一些美好的回忆。”
接着他又放缓语气,“你看今晚月色多美啊。”
陆鸣咬牙切齿,“我!看!不!见!”
紧接着他用力甩开对方的钳制,像只濒死挣扎的野兽一般,张开嘴狠狠的咬住了男人的右手,两颗尖利的犬齿瞬间穿破皮肉,鲜血的味道在口腔里弥漫开来。
男人看看手上的咬痕,仿佛感觉不到疼痛一般,无奈的摸了摸陆鸣的头发,“你是狗吗,还咬人?”
陆鸣舔了舔唇角的血,发狠的恐吓道:“咬你还算轻的,赶紧从我床上滚下去,否则我拧断你的脖子!”
男人忍俊不禁,非但没滚下去,还把手伸进了陆鸣睡衣里,抚摸着他紧实平坦的腹部,他在陆鸣耳边用低沉的嗓音说道:“你可是卧底啊,脾气这么暴躁真的好吗?能藏得住吗?”
陆鸣身体瞬间僵住了,他努力克制住声音中的颤抖,故作镇定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心里很清楚我在说什么。”
感觉到手底下人的挣扎,男人干脆抓着陆鸣的后衣领把他拎了起来。
陆鸣被迫跪坐在床上,双手被铐在背后,他侧了侧头,听见左边传来脚步声与悉悉簌簌的声音,从方位上判断是男人坐在了靠墙的单人沙发上。
男人姿态优雅的坐在那里,架起长腿,两手交叠搭在膝盖上,慢条斯理的道:“我手上有比通讯记录更加确凿的证据,可以随时在莱森·卡维尔面前揭穿你的伪装,而且你无法像上次那样,再蒙混过关了。”
陆鸣一怔,这人居然对白天的事情这么清楚,他在会议室里装了窃听器吗,还是能接触到监控室?
还是说,他根本就是在现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