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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晚晚抿着微微肿起来的唇,喘息着,用沉默代表抗拒。

  陆行简静静等着她。

  两人挨得很近,呼吸交缠在一起。

  “嗯?”

  他又问。

  夏夜微风轻轻吹过,吹起马车侧帘。

  月光洒落在两人身上。

  他的唇就在她的唇边,高挺的鼻尖抵着她的鼻侧。

  两个人的鼻息深深浅浅地交织在一起。

  “我没有生气。”苏晚晚尽可能抑制着声音里的颤抖。

  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她好像从没生过他的气。

  从来没有。

  只是放下。

  陆行简怎么会信?

  她的抗拒和疏离,那么明晃晃。

  “不要躲我好吗?”

  他像是在哄她。

  声音沙哑低沉,带着几分男人的成熟与性感,不是之前少年郎的明亮清澈,极具诱惑力。

  她更慌乱了,白皙明媚的脸庞染上一片绯红。

  脑海里浮现出很多个他们疯狂沉沦的回忆。

  如今她已为人妻为人母,肩上担着她要负起的责任。

  而他,也已经娶妻,是别人的夫君。

  他娶的是夏雪宜,那才是他心尖尖上的人儿。

  却想与她再续前缘,继续欲海沉沦?

  怎么可以?

  苏晚晚的粉唇微微颤抖,如同她颤栗不已的心。

  不知过了多久,他的唇又向她唇上碾过来。

  苏晚晚侧头躲开,他的唇蹭过她的脸颊,最后落在她的鬓发上。

  两人都僵在那里。

  “你该去找皇后。”苏晚晚用尽力气挤出一句话,“我,该回家了。”

  男人没有动。

  沉默。

  令人窒息的沉默。

  “行简哥哥,你已经娶妻,我已嫁人,我们之间再也不可能了。”

  她咬着唇瓣,绵软娇嗲的声音带着颤抖。

  拒绝的话从她口中说出来,倒显得有几分魅惑勾撩。

  让人把不住她的真实意图。

  男人默了许久,修长的手指撩开车侧帘,借着月光看她。

  她的眼神潋滟,眸里半是期冀半是哀伤,语气也变得小心翼翼,“可以吗?”

  男人眸光比往日更冷。

  行简哥哥。

  已经许多年,她不曾这样喊过他。

  以前一起恩爱缠绵的时候,他无论怎么逼,她咬碎银牙、满面绯红都不肯松口。

  现如今倒是大大方方喊出来,说出的话却如此绝情。

  只为与他了断。

  姿态却放得这样低,吃定他会心软。

  陆行简没有强迫她。

  就像当年在运河上,他不曾强行带她离开一样。

  他松开她,彬彬有礼地问:“送你回家?”

  苏晚晚坐到旁边的座位上,整理好凌乱的衣服和头发,轻轻嗯了一声。

  陆行简轻轻敲了敲马车侧壁,不多时,脚步声靠近,马车启动。

  他安静地坐在那里,如此沉稳优雅。

  倒显得她苍白局促。

  马车停在魏国公府大门的前一个街口,苏晚晚浑身无力地下去换上自己的马车,很快到家。

  婆母韩秀芬居然还没睡,她黑沉着脸:“还以为你要夜不归宿,有没有把自己当成徐家的媳妇?!”

  苏晚晚没有精力应付她,机灵的雁容接话道:“回夫人的话,因为皇上到访庆云侯府,耽搁了时辰,这才回来得晚。”

  韩秀芬瞳孔微缩了一下,气焰顿时弱下来,“那还是快去歇着吧。”

  前阵子和丈夫吵了个通宵,她才知道,当年的太皇太后周氏才是把持朝政的幕后大佬。

  先帝被她老人家架空多年,熬到周氏死了才重掌权柄,只是短短一年便死了。

  新帝登基后短短两年便重拳频频,实现大权在握。

  周家式微,张太后的娘家倒是水涨船高,又扶持出一个深度绑定的夏皇后,算是牢牢霸占住后宫。

  可如果周家又重新得了新帝的宠,苏晚晚的后台还是很硬,她不能轻易得罪。

  当天晚上,苏晚晚就发起了烧。

  她身体不太好,这两天连续劳累,又加上惊吓,一下就病倒了,烧得她满脸通红,噩梦不断。

  魏国公府毕竟是一等国公府,拿上名帖去请太医倒也算便利。

  几副药下去,热是退了,却退得不彻底,反反复复的低烧,让她一直病恹恹的。

  韩秀芬到床前抹了几次眼泪:“我是上辈子欠了你的。如今被人戳着脊梁骨骂我是恶婆婆,你若不好起来,我这虐待儿媳的罪名可是落实了。”

  “连带着宫里的皇后娘娘都受了牵连,担上了苛待将士遗孀的罪名,被朝臣们参了好几本。”

  听到这里,苏晚晚表情倒是有了细微的变化,竖着耳朵听韩秀芬继续说。

  不过她翻来覆去就是那么几句话,不停感叹得罪皇后娘娘,以后他们日子就难过了。

  苏晚晚却觉得朝臣们还是尽拣软柿子捏,不敢把矛头对准陆行简。

  苛待她的,不正是陆行简么?

  周婉秀过来看苏晚晚,同时也带来一个不妙的消息——苏晚樱的赎身遭到了阻碍。

  搞破坏的不是别人,是张太后娘家侄子,寿宁侯世子张宗辉。

  也是夏皇后的妹夫。

  张家素来和周家有旧怨,双方几乎闹到水火不容的地步。

  太皇太后周氏薨逝后仅仅一月,张家就与周家的家仆发生了激烈冲突,最后惊动先帝。

  先帝拉偏架,帮衬自己老婆娘家,周家自那开始一蹶不振,日益艰难。

  苏晚晚微怔,蹙起眉头,“再多花钱打点,也赎不出来吗?”

  周婉秀惭愧地摇头,眼泪都急出来了:“那个张宗辉跟恶狗一样,专门跟我们周家对着干。”

  “他不清楚哥哥为什么要赎人,可哥哥想做的事,他就铁了心搅黄。还放了话,那个姑娘他要定了,今晚就破瓜,以后每天都让她接满十个客人,天王老子来,也别想把人赎出去!”

  苏晚晚气得身子发抖。

  晚樱才十三岁啊,还是个孩子!

  张宗辉怎可如此畜生?!

  张家现如今如日中天,有太后、皇后两重靠山,在京城几乎横着走。

  苏晚晚请不来天王老子,却想到一个人。

  只是她前几天才和他说过绝情的话,现在又求上去,实在是……

  可这涉及到堂妹的清白安危,由不得她顾及自己的颜面。

  而晚樱落得如此悲惨境遇,根源还在她身上。

  她的心脏如同被人强烈拉扯。

  很快做了决定。

  即便再被他羞辱折磨,她也要尽力一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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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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