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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世间之人可都并非愚笨糊涂之辈呀,一个个心里皆是通透明白得很。虽说何涉如今已然不再是身负官职的官员了,可他在为官期间所精心积攒下来的人脉资源却并未如同过眼云烟般就此消散于无形,那些官场之中的旧交挚友依旧与他往来密切频繁,而且啊,就连高高在上的皇帝还时不时地在朝堂之上提及他几句呢。有着如此一位能够直达天庭、威望颇高的人物来担当书院的山长,这白雀书院又怎么可能出现缺少生源的状况呢?恰恰相反,正是由于慕名而来报名求学的人实在是多得数不胜数,多到那书院的门槛都险些被汹涌的人潮踏破了,这让书院里的教谕们是既满心欢喜又忧心忡忡。喜的是书院这般备受众人欢迎追捧,足可见其影响力之大、声誉之隆;忧的是面对这如潮水般疯狂涌来的求学者,着实有些应接不暇,而从中筛选出合适的学子来更是成为了一个极为棘手的大难题啊。

特别是何涉还时常邀请一些朝廷官员、名士大儒到书院开课讲学,此等盛举更是让众多学子们心驰神往、趋之若鹜啊。毕竟,能够亲身聆听前辈们的经验之谈与渊博学识,那可是极为难得、宛如稀世珍宝般可遇而不可求的事情呀。倘若在听课的时候,能有幸让这些前辈们留意到自己,再顺口点拨上那么寥寥几句,说不定这几句看似不经意的点拨就会成为自己日后踏上仕途、谋求进身的关键契机与转折点呢,往后在仕途之上也就能够少走许多迂回曲折的冤枉路了呀。

所以呢,尽管这白雀书院才开办了区区没几年的短暂时光,在某些方面或许相较于一些历史悠久、底蕴深厚的名校稍显逊色了些许,可每年到了招生之际,哪怕书院已然早早宣布名额已满,不再招收新生了,但那些托关系、上门说情,绞尽脑汁想尽办法想要把自家子弟送进来的人,依旧是络绎不绝、纷至沓来,那场面可真是热闹非凡却又透着几分无奈。幸好啊,山长何涉定下了一条规矩,这书院只招收举人以下的学子前来进学,一旦有人幸运地考上了举人,那书院在满心欢喜地恭喜他取得优异好成绩的同时,便会客客气气、不失礼数地将其请出书院。

要是没有这条规定的话,那争着抢着要进白雀书院的学子数量恐怕还要再多上数倍之多呢。甚至有部分学子听闻在白雀书院有可能会得到名家大儒的悉心教诲,在考中秀才之后,宁愿毅然决然地放弃参加当年的举试,也要留在书院继续刻苦攻读,日以继夜地盼望着能再多汲取些知识的养分,多得些前辈的宝贵指点。不过呢,这也只是坊间的传言罢了,至于是真是假,倒也没有人特意去深入探究考究,毕竟大家的心思都更多地放在了如何能成功进入书院学习这件至关重要的事儿上了。

江明此时正不紧不慢地走在林间那蜿蜒曲折的石板小道上,一步一步稳稳当当地朝着书院的方向悠然走去。他缓缓抬眼望去,只见微风轻轻拂来,轻柔地卷起了地上的片片残叶,那落叶仿若轻盈的蝴蝶在空中打着旋儿,飘飘悠悠地徐徐落下,此情此景,还真让江明的心里不由自主地涌起了几分秋天独有的萧瑟悲凉之感。他正准备开口感慨悲叹一番这秋日的景象呢,却忽然敏锐地发现前面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公子。” 长贵一边轻轻抹了抹额头上微微冒出的细密汗渍,一边暗自松了一口气。心里暗自思忖着,看来自己抄近路又一路急跑的这个选择没有做错呀,总算是没耽误事儿,赶在公子的前头先到这儿了。

“长贵,你如何来了?” 江明面上露出些许惊讶之色,启唇问道,那漆黑的眼眸微微一转,心里便已对其中缘由猜得几分。

“公子,兰夫人吩咐,让小的请公子回去呢。” 长贵微微低垂着眼眸,态度恭恭敬敬地说道。虽说他对这其中的具体因由并不知晓,可向来老实本分、循规蹈矩的他,还是决意老老实实依照夫人的吩咐行事,不敢有半分的疏忽懈怠。

“长贵,你且回去告知娘亲,我这身子已然全然康复了,此刻需得前往书院上学呀,若是有何事体,待我放学归家后再行言说吧。” 江明嘴角轻轻上扬,逸出一声轻笑说道,其语气之中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坚定决心。

“公子……,兰夫人……。” 长贵顿时陷入了左右为难的境地,这两边可皆是自己需得听从的主子呀,究竟该依顺谁的指令为好呢?他眉头紧紧皱起,面露为难之色,伫立在那儿有些茫然无措了。

“我身体才初愈,娘亲她呀,不过是担忧我又受了凉罢了。然而你且瞧瞧,书院里皆是高墙大瓦的建筑,上课时那门窗亦皆是紧闭着的,风根本就无法吹到我身上来呀。” 江明心中知晓长贵未曾进过书院,便趁机编织了一个善意的谎言,继续耐心劝说道:“你若是觉着为难的话,便回去如实禀报给娘亲,娘亲她心地仁慈善良,是决然不会怪罪于你的。”

长贵听闻江明这般言语,仔细思量一番,觉得好似确然颇有几分道理,心内暗自思忖着,或许兰夫人真的仅仅只是单纯担忧公子的病情,故而才差遣自己前来将人请回去的吧。他又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番江明,只见公子如今生得俊逸潇洒,面色红润,气色极佳,怎么看也不似会再度染病的模样呀。踌躇犹豫了好一阵子,最终还是听信了江明所言说的话语,也不再执拗坚持己见了。他憨厚朴实地一笑,朝着江明抱拳行礼,而后便静立在原地,目送着江明一步步缓缓走进了书院,这才转身动身返回江府而去。

江明这边,仅用三言两语便轻巧地应付过了书院门子的一番仔细盘问,随后便朝着书院深处稳步走去。古代的书院可全然不像现代这般,四处皆是高楼大厦林立,由钢筋水泥构建而成,只要契合规定,想建造多高便能建造多高。古代的书院大多是砖瓦构造的大屋,那种双层构造的建筑乃是少之又少。就拿这白雀书院来说吧,师生加起来约莫有四百余人呢,并且有不少人是在书院里食宿的,所以书院的占地面积极为广大,各个区域分布得亦颇为繁杂错乱。

并且呀,这书院内部还细致地划分成了好几个不同的区域,各有其独特的用处。而江明此刻的目的极为明确,那便是径直奔赴教师办公区域而去。其实啊,江明心中又怎会不明了兰夫人吩咐长贵来请自己回去的深层用意呢,兰夫人是惧怕自己回归书院后,会遭受他人的侮辱、轻视,又或者是冷嘲热讽呀。只是江明心中自有一番筹谋打算,故而才执意要来到这书院之中。

江明此刻神志清醒,思绪明晰,心里对自己背上的伤究竟是如何而来的,可谓是一清二楚。其根源无非是自己被白雀书院遣送归家,父亲江洛得知此消息后,怒发冲冠,气愤难平,当下便将以往所积攒的旧仇新恨一股脑儿地叠加起来,二话不说抄起竹鞭就朝着自己恶狠狠地劈了下来。既然已然明晰了这前因后果,江明自然不会愚蠢到再度前来这书院里自讨苦吃,平白无故地去承受那些或许会出现的冷眼与难堪境遇。

虽说江明尚未能彻底融入当下这个社会,但他心中却如明镜高悬,透彻明白从古至今,世人对于名誉皆是极为看重的。尤其是在古代社会,名誉的重要性简直能够攀升至关乎一个人前途命运的关键高度。一旦名誉有所损毁,那往后的道路便会荆棘丛生,举步维艰,诸多机会亦可能会因此而与自己擦肩而过,失之交臂。

江明如今被白雀书院除名,此事若放置在后世,或许仅仅只是一件无足轻重的琐碎小事罢了。毕竟全国有着数以万计的学校,此处若不接纳,自会有其他地方容纳,随便去往哪所学校皆可。实在无法抉择的话,只要甘愿花费些许钱财,甚至还能够奔赴国外留学,可供挑选的途径与机会繁多多样。然而在这宋朝,情形却全然不同。汴梁城说小不小,说大亦不大,某些时候一个消息传播起来的速度可谓是风驰电掣,仅仅只需半天不到的时间,便能传遍整座城池,闹得满城风雨,人尽皆知。

诚然,江明说到底不过只是一个籍籍无名的小人物而已,平日里那些达官贵人、名门望族之类的,根本就不会屑于去关注他身上所发生的这些琐碎之事。可这白雀书院却截然不同啊,汴梁城数百家书院皆时刻留意着它的一举一动,还不时参照模仿白雀书院所举办的一些活动,在众人眼中,白雀书院差不多已然成为汴梁城里绝大部分书院的引领风尚与发展趋向的风向标了。故而,对于白雀书院里哪怕是一些微不足道的小事,其他书院亦都怀有浓厚的兴趣,总会按捺不住地去探听打听。

江明被书院送回家这件事,想必不少的书院自然也都有所知晓了。不过他们估计也不会对此事太过挂怀,毕竟这种情形又并非首次出现,江明可不是第一个被书院除名的学子,而且往后必定也不会是最后一个。在这书院之中,来来往往的学子数量众多,除名这种事情虽说并非屡见不鲜,但也时有发生。

然而,别人皆可对这件事情视若无睹,予以忽视,可江明却无法做到毫不在意。在以往的记忆里,有这样一件事情令江明印象颇为深刻。“自己” 在白雀书院曾有一位同窗好友,平日里大伙脾气秉性相近,而且学业成绩亦都相差无几,和江明如今的遭遇简直如出一辙,早在几个月前,那个同窗好友亦是被书院给除名了。

江明听闻好友的这般遭遇后,心中不禁满溢着伤感之情,可彼时也仅仅只是在心底悄然默默叹了口气,并未对此事太过介怀,过于放在心上。毕竟好友的家便位于江府的附近呀,江明暗自思量着,往后待得有空暇之时,两人依旧能够如同往常那般聚在一处玩耍嬉闹,故而倒也未曾觉得这分别会是何等的长久,亦未感到有多么令人黯然神伤、难过不已。

然而,出乎江明意料的是,没过多久,好友便一脸落寞惆怅地寻觅到了他,语气沉重且满含无奈地言说自己即将要离开汴梁返回故乡去了。江明听闻此言,刹那间愣在了当场,心中满是惊讶与不舍之意,仿若被施了定身咒一般,呆立原地。

好友满脸无奈地倾诉着其中的缘由,原来是他自从被白雀书院除名之后,便四处奔走,前往别的书院探听求学之事,可最终的结果却令人感到绝望无助,再也没有任何一家书院愿意收留接纳他了。而且啊,这事儿也不知是因何缘故在城中传播开来,街头巷尾时常有人对着他指指点点,口中还不时冒出些冷嘲热讽的话语。那一道道饱含异样意味的目光,一句句尖锐刺耳的嘲讽,宛如一把把锋利无比的利刃,直直地刺向他的内心深处,使其痛苦不堪。他实在是难以承受这般巨大的压力了,最后在旁人的建议之下,反复思量权衡,觉得唯有离开汴梁,回到家乡去闭门刻苦攻读,等到将来有所建树、成就之时,或许才能够摆脱这个如影随形、仿若阴霾般的污名。不然的话,往后的日子里,他恐怕在众人面前再也无法抬起头来堂堂正正地做人了呀。

好友的这一番话,让江明心里越发不是滋味,好友这一走,日后想要相聚可就艰难万分了呀。想到此处,江明伤心异常,眼眶都微微泛红了,泪水在眼眶中打转。他寻思着,无论如何也得送件礼物给好友,权且当作是离别之礼,也好借此寄托一下自己这对好友的思念牵挂之情啊。可当他伸手一摸口袋,这才惊觉自己平日里所得的月钱本就为数不多,此刻根本就不足以购买一件像样的礼物。他又不敢贸然向家中开口索要钱财,一来惧怕家中之人追问要钱的缘由,二来自己本就性格有些怯懦胆小,面对家人总是难以启齿,张不开这个嘴。可心中又实在难以割舍下这份与好友的深厚情谊,在情急之下,脑海中突然灵光一闪,想到了平时一向疼爱自己的小叔江潜。江明内心犹豫再三,最后心一横,满心愧疚地朝着江潜撒下了一个弥天大谎,费尽周折才从江潜那儿获取了买礼物的钱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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