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夫人那清亮得仿若璀璨星辰的眸子中,于刹那之间,便似流星迅疾划过天际一般,倏地流过一抹奇异且饱含欣慰的神采。她的胸脯也随之微微起伏着,这般明显的起伏态势,不费吹灰之力便能瞧出她此刻的心情是何其的激动与澎湃。这么多年以来,她在心底深处默默期盼着,不知度过了多少漫长的岁月。那漫长的时光宛如永无尽头的黑夜,而她始终怀揣着希望的火种,苦苦坚守。终于,就在今日,她如愿以偿地听到了这梦寐以求、朝思暮想的话语。她深深地明了,自己的明儿,终究未曾让自己在这漫长的等待中陷入绝望与失落的深渊。
“娘,是不是明儿知晓这些道理太晚了,让您伤心了呀。” 只见兰夫人的眼眸中已然盈起了一层恰似晨雾般薄薄的雾气,那晶莹的泪花仿若随时都会像断了线的珍珠般簌簌坠落。江明见状,赶忙满是关切与急切地说道,话语之中尽是满满的自责与深深的愧疚。
“不晚,一点儿也不晚。” 兰夫人的脸上瞬间绽放出无比绚烂的笑容,那笑容恰似春日里最为温暖和煦的阳光,仿佛能够驱散世间所有的阴霾与黑暗。她缓缓地伸出那柔弱纤细、宛如柔荑般的素手,轻轻地抚着江明的脸颊。目光则全神贯注、一刻也不曾移开地看着眼前已然长大懂事的儿子,眼中满是慈爱与疼惜。那专注的神情以至于丝毫没有留意到自己那白皙秀美的脸庞上,已然不知不觉地多了两道浅浅的泪痕。江明目睹此景,心中不禁轻叹一声,暗暗感慨:可怜天下父母心呐!他赶忙从怀中小心翼翼地掏出一方绣工精美的丝巾,动作轻柔得如同微风轻轻拂过般,为兰夫人拂拭着脸上的泪痕,那模样,尽显体贴入微与孝顺至极。
以往可都是兰夫人帮着孩子擦拭脸面呀,此刻这般情形,倒像是完全颠倒了过来。兰夫人那细润如羊脂玉般的脸蛋一下子变得绯红如霞,她又羞又恼地狠狠瞪了一眼正在一旁用手捂着嘴偷偷窃笑的萍儿,随后慌忙伸手抢过江明手中的丝巾,动作略带慌乱地在自己那娇嫩如花般的脸上胡乱抹了几下。她深吸一口气,努力暗暗平复着自己如波澜起伏的情绪,总算又恢复了平日里那淡雅端庄、仪态万千的气度。只是那微微泛红的脸颊,还是不小心泄露了她此刻内心仍未完全平复的羞涩与激动。
“萍儿,把桌子收拾一下。” 见江明已然吃饱了,兰夫人清咳了一声,佯装严肃地板起脸来指使萍儿把桌上的碗筷收拾干净。她心里想着,可不能让这丫头闲着没事,继续在这儿笑话自己了呀。
“好的,兰夫人。” 萍儿娇滴滴地应了一声,虽然极力想要掩饰住内心的笑意,但那声音里还是不由自主地透出了一股怎么也抑制不住的笑意,仿佛这有趣的一幕,给她原本平淡如水的生活添上了一抹别样的绚烂色彩呢。
兰夫人轻轻将眼眸一斜,那目光似有若无地落在萍儿身上,眼神里虽然裹挟着些许嗔怪之意,可那心底深处,实则早已被丝丝缕缕的喜悦所填满,仿若春日里悄然绽放的繁花,满心都是甜滋滋的滋味。然而,思绪悠悠回转,一触及前天所发生的那一连串纷繁复杂之事,那方才如潮水般涌起的喜悦之色,恰似遭遇了一场凛冽寒霜,瞬间便被冲淡了许多,只余下一抹淡淡的痕迹。她微微启唇,轻轻叹了口气,那声音恰似轻柔的微风拂过,继而和声细语地说道:“明儿啊,你如今能有这般悔过之心,娘这心里呀,自然是欢喜得紧,料想你父亲若是知晓了……”
一提到父亲,江明的心湖之中仿若投入了一颗巨石,瞬间涌起了一股难以言喻的奇怪感觉。那感觉似是尊敬与孺慕之情相互交织缠绕,却又于其中悄然夹杂着丝丝缕缕仿若幽影般的畏惧,诸般情绪相互纠葛,错综复杂且极为强烈。且不提自己背上那些仿若神秘符号般的伤痕究竟是因何而来,单是回想从自己被病魔侵袭直至此刻,那个在血脉亲情中理应最为亲近的所谓父亲,却始终仿若隐匿于重重迷雾之后,未曾有过半分露面,甚至连一句关切问候的话语都未曾飘落至耳畔。江明的心情便仿若那原本晴朗的碧空,刹那间被乌云笼罩,由晴转多云,满心的失落与不满如同悄然蔓延的藤蔓,在心底深处无声无息地肆意攀爬开来。
“娘,此刻时辰已然不早了,我也理当前往书院进学了,若是迟了,老师可是会降下惩戒的。” 江明未等兰夫人将话语完整诉说,便心急如焚地赶忙截断了她,随后动作极为突兀地拔腿便向着门外奔去,那背影仿若被无形之手驱赶着,透着一股难以抑制的急切,仿佛书院之中有什么至关重要、不容错失的大事正于冥冥之中静静等候着他一般。
“兰夫人,公子身体才刚刚复原不久,又如此这般匆匆忙忙的,这是打算去往何处呀?” 刚从那弥漫着烟火气息的厨房折返回来的萍儿,仅仅瞧见了江明那迅速消失在眼前的身影,不由得心内有些焦灼地询问起来。她那秀美的双眉微微蹙起,眼眸之中满是担忧之色,仿若一泓清澈的湖水被搅乱了平静。
“他说要去书院。” 兰夫人仿若仍深陷于某种迷离的梦境之中尚未彻底清醒,目光依旧呆呆地望着江明离去的方向,表情显得有些木然呆滞,整个人仿佛依旧沉浸在方才的那番饱含深意的对话以及江明突如其来的离去所带来的错愕与惊诧之中,久久难以回神。
“公子也真是的,这般着急究竟所为何事呀,再多休息调养一日再去书院亦不为迟嘛。” 萍儿听闻这话,心内倒是略微松了一口气,不过还是忍不住轻声埋怨起来。可待她微微转头,却惊觉兰夫人神思恍惚,一副仿若灵魂出窍、失魂落魄的模样,她连忙疾步上前,满脸皆是关切之意地问道:“兰夫人,您这是怎么了呀?”
“萍儿,快去将明儿给我叫回来。” 兰夫人此刻才仿若从那遥远的神游之境中幡然醒悟,她一把紧紧握住萍儿那纤细的小手腕,情绪焦虑不安地说道,那声音都于不知不觉间微微颤抖起来,“万不能让明儿去书院啊。”
“公子为何就不能去书院了呀,实则公子已然全然康复了呀,即便身子或许还有些许微弱的不适,可也并不会对公子前往书院进学造成丝毫阻碍呀,兰夫人您就莫要这般忧心忡忡了。” 萍儿不明其中深意,只单纯地以为兰夫人是过于担忧江明的身体状况,便接连不断地轻声安慰着,试图以温柔的言语让兰夫人那高悬的心能够缓缓落下,宽下心来。
“并非此般缘由。” 兰夫人仍旧心急似火,那两道弯弯的蛾眉紧紧蹙起,仿若拧成了一个难解的疙瘩,眼中满满当当皆是忧虑之色,她以轻柔的语调缓缓解释道:“前天之时,明儿乃是被书院里的夫子遣送归来的,书院那边已然将他从名册之上除名了呀,现今他却又要奔赴书院,这如何能够行得通呢。”
“公子竟被书院除名了。” 萍儿不禁脱口轻呼出声,心内暗自思忖,怪不得大人要…… 刹那间,她脑海之中仿若流星划过夜空,瞬间闪过此前发生的些许相关之事,只是当下形势紧迫,一时之间亦来不及细细思量。
“明儿理应知晓这件事情了啊,缘何还要去往书院呢?” 兰夫人实在是百思不得其解,此刻在焦急万分之下,也全然顾不上仔细琢磨其中隐藏的微妙缘由了,赶忙急切地吩咐道:“萍儿,你速速让长贵去将公子追回,可千万莫要让他去了书院,否则真不知晓还会闹出怎样的乱子来呢。”
“小婢这便去。” 萍儿赶忙连连点头应承,不敢有丝毫的延误耽搁,迈动着那小巧玲珑的步子,心急火燎地朝着门外疾奔而去,不过眨眼之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只余下兰夫人形单影只地独处于房中。她仿若被定在了原地,神色复杂难辨,满心的担忧恰似汹涌澎湃的潮水,一波接着一波地疯狂涌上心头,却又只能无可奈何地于原地焦急等候着消息。
且说江明这边,正悠然自得地漫步于宋朝的城市街巷之中。虽说此前已然从原主留存的记忆里知晓了汴梁城的街巷大略是何模样,可那终究只是虚幻的印象,远不如亲眼所见所感来得那般真切实在。此刻,一间间由砖瓦木构建而成的古代民房错落有致地分布于四周,它们宛如岁月的忠实守望者,静静地矗立在那里,仿佛在悠悠诉说着往昔岁月的悠长故事。地面之上,铺设着坚实厚重的青石板,那青石板历经了悠悠岁月的精心打磨,泛着一层淡淡的温润光泽,透露出一种古朴而典雅的独特韵味。或许是由于此处处于私人宅区的缘故,往来的行人极为稀少,街道故而显得格外幽静安宁,仅有几株葱郁繁茂的树枝从附近宅墙之内伸展了出来,那茂密的枝叶在轻柔的微风中徐徐摇曳,给江明带来一种既古朴又神秘莫测的奇妙感觉,仿佛自己正悠然穿梭于一幅古旧泛黄的精美画卷之中。
江明缓缓抬头望去,只见天空澄澈洁净,一碧如洗,宛如一块广袤无垠、平滑如镜的蓝色绸缎,悠然舒展在头顶上方。清新纯净且带着丝丝缕缕草木芬芳的空气扑面而来,让江明不由自主地深深吸了一口,那清爽宜人的气息瞬间充盈了整个胸腔,一种难以言表的舒畅之感油然而生。温和的阳光暖暖地倾洒在身上,仿若给全身都轻柔地披上了一层熠熠生辉的金色纱衣,微风轻轻吹拂而过,江明只觉浑身上下暖融融的,惬意之感弥漫全身,他不禁于心底暗自感叹,没有遭受污染的环境果然能予人一种格外舒爽愉悦的感受啊,怪不得如此之多的人皆愿意奔赴荒无人烟之处去游历探寻,美其名曰是去感受大自然的慷慨恩赐,可实则在当下,许多人去往那些地方后,却在不知不觉间变相地破坏自然,实在是令人深感惋惜。
江明凭借着脑海中的记忆,从一条狭窄幽长的小巷缓缓走了出去,不多时,便来到了一段较为繁华热闹的街道。刹那间,江明仿若从那静谧清幽的世界一下子跨越进了喧闹嘈杂的人间烟火盛境之中。街道两旁店铺鳞次栉比,各行各业一应俱全。瞧,那边有手艺精湛绝伦的木匠,正全神贯注地精心雕琢着手中的木器,木屑纷飞之间,一件件精美绝伦的木制品便渐渐有了模样;不远处,专注打造银饰的银匠,手中的小锤子有节奏地一下一下敲打着,在银块之上敲出一串串美妙悦耳的音符,一件件精致华美的银饰在灿烂的阳光下闪烁着耀眼夺目的光芒;再看那铁匠,于熊熊燃烧的火炉之畔挥汗如雨,火星四溅飞舞,打造出来的不论是即将送往针铺的针灸用针、缝衣刺绣针,还是日常起居所用的剪刀、锅釜、耕具、利刃等,皆迎着那熹微的晨光而射出清冷凛冽的光芒,无不彰显着其精湛高超的工艺。此外,桶匠、陶匠、画匠等也都在各自的店铺里忙碌不迭,尽情展现着自身独特非凡的技艺。街道之上还有贩油的、织草鞋的、卖粥的、卖鱼饭的、卖花粉的、卖豆乳的等等,各种或高亢嘹亮、或婉转悠扬的叫卖声此起彼伏,来回交错,相互掺杂融合在一起,汇聚成一曲热闹非凡、生机勃勃的市井交响曲,让整个汴梁城都仿若被点燃了一般,处处洋溢着浓郁厚重的生活气息。
街巷口之处,已然密密麻麻地围聚着一群群形形色色、各不相同的人,那场面当真煞是热闹非凡。他们来自于五花八门的行业,身份亦是千差万别。瞧,那边有手艺娴熟高超的木竹匠人,坚实的肩膀上稳稳地扛着各类工具,正与身旁之人兴致勃勃地热烈讨论着木工活计之中的精妙绝伦之处,眉飞色舞间满是对自身技艺的自豪与热爱;有身强力壮的杂作挑夫,那宽阔的肩膀上挑着沉甸甸的担子,额头上豆大的汗珠如断了线的珠子般纷纷滚落,却依旧不忘和周围的人诙谐打趣几句,爽朗的笑声回荡在街巷之中;还有砖瓦泥工,身上星星点点地沾着些许泥点,那无疑是他们辛勤劳作的鲜明痕迹,正扯着嗓子大声地吆喝着,那声音仿佛要穿透这喧嚣的空气,似乎是在极力招揽着什么活儿计;道士僧者则手持拂尘或念珠,神态安然自若,面容平和宁静,浑身透着一股超凡脱俗、远离尘世喧嚣的独特气质;文人学子们身着一袭袭长衫,手中优雅地持有书卷,或独自一人低声吟诵,那抑扬顿挫的声音仿若涓涓细流,或三三两两相互交流学问,探讨经史子集,举手投足之间尽显儒雅风范,仿若从那古卷之中走出的谦谦君子;甚至还有身穿精美华服的达官贵人,那衣料质地华贵,配饰精致绝伦,走起路来昂首阔步,颇有几分趾高气昂的模样,却也难以抵挡这市井的热闹非凡之景,不由自主地驻足观望,眼神之中透露出一丝好奇与新奇。
江明随着这川流不息、熙熙攘攘的人流,缓缓地徐徐前行,周围那喧闹嘈杂与纷繁复杂的景象让他一时间有些晕头转向,茫然不知所措,仿若被卷入了一个完全陌生又光怪陆离的奇异世界之中。半晌之后,他这才仿若从一场迷离的梦境之中恍然回神,脑海之中灵光一闪,想起自己此行的目的所在,于是赶忙调整前进的方向,慢慢地朝着城门的方向坚定地行去。越是逐渐接近城门,那汴梁城的繁忙昌盛景象就越发淋漓尽致地凸显出来,只见成队络绎不绝而来的牛驴车辆,一辆紧接着一辆,如一条不见首尾的长龙,几乎将前行的大道塞得满满当当。驾车的车夫们涨红了脸,扯着嗓子竭尽全力地吆喝着,手中的鞭子在空中挥舞,驱赶着牲口,试图在这拥挤不堪的道路上艰难地挤出一条前行的通路来;牲口们则时不时发出几声高亢的嘶鸣,仿佛也在为这喧闹沸腾的场面增添几分别样的声响,与车夫的吆喝声交织在一起,奏响了一曲独特的市井交通乐章。
江明赶忙凝心聚神,凭借着自身还算灵活敏捷的身手,如一只灵巧的飞燕般轻巧地闪过迎面而来的车辆,经过这一番折腾与惊险,他总算是彻底清醒过来了。他心内清楚明了,出城相较进城而言,其规矩可要少上许多,于是便轻车熟路、从容不迫地从城门里走了出去。出了城后,他顺着那高大巍峨、气势恢宏的城墙,脚步匆匆地朝着右前方快步行走。就这样持续走了大约有十几分钟的光景,眼前豁然出现了一处树木繁茂成荫的地方,那茂密的枝叶层层叠叠、相互交错,阳光宛如金色的丝线透过枝叶的缝隙倾洒而下,在地面上形成一片片形状各异的光斑,仿若梦幻迷离之地。而在那树荫的幽深处,隐隐约约能够瞧见一座院落,它巧妙地依山傍水而建,与周围的自然景色相互映衬,相得益彰,浑身透着一股清幽雅致、宁静致远的独特韵味,这里便是江明此行的目的地 —— 城东白雀山的白雀书院了。
说起这白雀书院,在汴梁城那百家书院之中,可是声名远扬、首屈一指的存在。每年从这里皆能培养出大批的秀才、举人乃至进士,可谓是人才济济、层出不穷,源源不断地为朝廷输送了众多的栋梁之材。而且啊,这白雀书院的山长何涉可不是寻常普通人物。他乃是真宗时期的进士,曾经出任过太子舍人,凭借着自身渊博的才学和高尚的品德,与当时的太子,也就是如今的仁宗皇帝结下了深厚真挚的交情。
仁宗皇帝即位之后,何涉的仕途可谓一帆风顺、平步青云,官运亨通至极,没几年的工夫,就荣升为集贤殿大学士,那可是备受尊崇、位高权重的显赫职位呀。然而,让人意想不到的是,后来也不知晓是出于何种神秘缘由,他竟全然不顾皇帝和朝廷众多大臣们的苦苦挽留,毅然决然地辞官归隐,不再涉足官场。在家闲赋了数年之后,最终毅然决然地选择开了这家白雀书院,一心专注地投身于教育事业,心怀壮志,想要为国家培育更多的优秀杰出人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