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氏看着自己的女儿,面上满是无奈。
这门婚事,她不知废了多少的心思,如今怎么说退就要退呢?
时家家风最是清正,从时家祖辈开始便已经立下规矩,无论是谁、官位再高也只能有一妻。
沈氏拿出帕子擦拭着自己女儿脸上的泪,“音儿,你能告诉我这究竟是为何突然生了这样的心思?”
若真是强压着她嫁过去,怕是这心结也解不开。
只要叶清音能告诉自己一个由头,她说不定也就同意了。
闻言,叶清音垂下眼眸。
她先前也是愿意的,毕竟时越尘长得一表人才,如今更是文状元。
满京城的人,谁不羡慕她得了这样一个好姻缘?
可是随着近来几日的梦境,她是真的不想嫁了。
梦里,时越尘与自己撕破脸。
当着所有的人,让她下不来台。
她受尽委屈,哪里还是当初那个在郡王府受尽宠爱的嫡女?
可是叶夕雾呢?
她嫁给了沈砚,日子越过越好,最后甚至还被封为了诰命夫人。
一同回到娘家时,她受尽白眼,就连院子里伺候的下人也能在背后说上几句。
她的骄傲、她的体面,绝对不允许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所以,这个婚事就算是再多的人羡慕,她都不要了。
“音儿!”耳边,沈氏的声音再次传了出来。
叶清音只觉得一阵恶心,头晕目眩的昏了过去。
瞬间,屋子里的人慌成一团。
过了大约一个时辰,喝了药的叶清音这才缓缓睁开眼睛。
看见沈氏的那一刻,她忍不住了,“母亲,求求你了,你就答应我吧!这婚事,退了吧,我就算是孤独终老,也不嫁。”
沈氏连忙将叶清音揽在怀里,“好,好,不嫁了。明日,找个人将你们的八字合一合,只要这八字相冲,咱们也能有个由头将这门婚事作罢。咱们的音儿,要配上最好的男子。”
她实在是不忍心看着自己的女儿这般,这简直和要了她的性命没什么区别。
听见沈氏终于松了口,叶清音的哭声这才逐渐停了下来。
眼下只需要她的婚事退了,剩下的便是叶夕雾了。
只要她抢先与沈家表兄定下婚事,叶夕雾便还是那个庶女。
这体面、这荣耀、这诰命夫人便是她的。
只不过,现在的她并不能将自己的想法告诉母亲。
母亲自是不愿意她嫁回沈家的,现在的沈砚不过是个不学无术的人。
谁又能想到在不久的将来,他是当朝新贵,官居一品?
从远处来看,时越尘一点儿都比不得沈家表兄。
身为女子,她要想在人前富贵,便只能依托着自己的夫君。
这一切,时越尘给不了自己,她又怎么能甘愿居于人下?
她是叶家嫡女,在整个叶家,其他的人有哪一样比得上她的?
这件事,日后还是要磨一磨祖母才好。
只要祖母愿意了,那么母亲就算是不愿,也不能强行与祖母作对。
就这样,她的谋划在心里默默的产生了。
此刻,郡王府的后花园里,叶夕雾也加入了投壶的游戏中。
刚开始到这个地方以后,她抱着手机玩的眼疼,所以后来也就渐渐学会了投壶。
在这古代,并没有什么女子嬉戏游玩的地方,所以投壶也算是每家女子都会的。
她这个人不大喜欢剧烈的运动,所以这投壶既锻炼了身体,也不会太累。
沈砚与叶夕雾比了起来,叶夕雾十投十中,可是沈砚却只中了九个。
不为别的,只为博得他这个表妹的欢喜。
“夕雾妹妹,你可真的太厉害了。”沈砚毫不隐藏自己的夸赞。
抬头看去,叶夕雾的脸颊上已经蒙上了一层红晕。
一时间,沈砚竟然看的迷了眼。只不过,他不敢靠的太近,他害怕叶夕雾拒绝他。
虽然现在家里让他们二人互相了解,但是一日没说清,还是要一日守礼的。
叶夕雾勾唇浅笑,“表兄谬赞了,这不过是表兄故意让着我罢了。若是认真起来,我怕是比不得表兄。平日里表兄便是聪慧的,只要是你想学的,都能学会。”
这一点,叶夕雾并非是空口来风的。
还记得上个月,她只不过随口说了一句骑在马背上射箭的人是厉害的,原本不擅长这般武艺的他,竟然真的去学了。
而且,仅仅是用了十日!
听着叶夕雾的夸赞,沈砚眼中越发的克制不住流露出爱慕的眼神。
他长这么大了,虽然在家里都是哄着他的,可是真心夸赞他的,只有叶夕雾一人。
外面那些阿谀奉承的话,谁都知道是面子上的功夫。
他们这些人和叶夕雾相比,连她的一根头发丝都比不得。
“表兄!”或许是察觉到沈砚热烈的眼神,这倒是让叶夕雾有些不好意思了。
闻声,沈砚也察觉到了自己刚刚的失态,是以轻咳一声避免太过尴尬,“夕雾妹妹,我记得你喜欢蝴蝶兰。你瞧,那一朵长得真是漂亮。”
“嗯,却是长得漂亮。若是摘下一朵戴在头上,表兄觉得可好?”叶夕雾弯了弯眼角,这郡王府的花不少,但是她实打实喜欢的只有蝴蝶兰。
牡丹太过富贵,其他的花太过妖艳,所以这蝴蝶兰正是适合她的。
虽然和兰花太过相似,但仔细看去还是有所不同的。
下一刻,沈砚直接朝着那朵小兰花而去,“夕雾妹妹,我这就去摘回来。只要是你想要的,就算是天上的星星,我也要想法子给你。”
叶夕雾笑着点点头,“如此,辛苦表兄了。”
其实她只是随口一说,谁知道沈砚竟然真的当真了。
她看着齐国公府沈家小公爷,远远的朝着她挥手,淡淡的点头回应着。
身边伺候的豆蔻,亦是忍不住笑了起来。
真好,她们二小姐以后能够嫁给沈家小公爷这样的男子,也是不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