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小就知道自己要和顾家联姻。
在结婚前夕我家破产了。
顾修认命娶了我,一个一无所有的哑巴。
嫁给顾修七年,我兢兢业业地爱他爱这个家,习惯了独自过每一个生日和纪念日,
可在三十岁生日这天,顾修误把我的生日蛋糕当过期食品丢掉。
儿子顾子墨把我的长寿面偷偷喂给他的宠物狗。
我静静地看着这一切,跟顾修写道:「我们离婚吧。」
顾修皱眉问我:「因为这点小事儿?」
「嗯,就因为这点小事。」
「离婚之后你能去哪?」
顾修放下手里的工作,面容依旧冷峻。
林家破产,父母双亡,看起来确实除了顾修身边我别无选择。
我比着手语想说:「去哪都可以,只要不是顾家。」
忽然想起来,顾修不懂手语,连最简单的谢谢和你好都不懂。
他将视线移回到电脑屏幕上,在等着我自己消气,想开,然后收回冲动的决定。
我在纸上写道:「以后的事不用你操心,我会尽快拟好离婚协议书。」
想了想又添了句:「孩子的抚养权归你,我不会争。」
我把纸条递到顾修面前,他脸色沉了沉,和面对犯错下属时的表情一样。
顾修没有接纸条,淡淡地开口道:「林微,不过是一个蛋糕而已,你想吃的话可以让王妈再去买,因为这事提离婚有点过了。」
他的语气带着无奈和疲惫。
他以为我只是因为他误丢了我的生日蛋糕在闹脾气。
昨天是我的三十岁生日。
过去的七个生日都没有庆祝,想着三十岁还是要有点仪式感的,我便花了一整天亲手做蛋糕,准备长寿面。
知道顾修忙,还特意跟秘书确认了三四遍他回家的时间。
我换上新衣服,戴上结婚那年顾修送我的项链,满心期待地等他回来。
顾修进门时手里提着一个精致的盒子,他很宝贝那个盒子。
我以为是给我准备的生日礼物。
这还是嫁给顾修七年来他第一次记得我的生日。
我带着窃喜迎上去,他却绕过我,大步走到冰箱旁。
顾修打开冰箱,看见蛋糕皱了皱眉,然后拿出来随手丢进了垃圾桶。
我想制止他,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他把手里的盒子放进了冰箱,边小心翼翼地摆正盒子边说:「那么大的蛋糕放在冰箱里做什么?连个生产日期都没有,该丢的东西要丢掉。」
「沈清今天来公司,带了她亲手做的烘焙,特意嘱咐我带给你和子墨尝尝。」
原来盒子里是沈清亲手做的东西,怪不得顾修宝贝得紧。
没等我反应,一旁的顾子墨先欢呼起来:「沈清阿姨好棒!小墨最喜欢沈清阿姨了!」
顾修满意地摸摸他的脑袋。
提到沈清,他们父子俩眼里就像有星星似地发着光。
好像沈清才应该是他的妻子,他的妈妈。
我觉得胸口闷闷的。
站在这个以家为名的房子里却感受不到一点温暖。
的确,顾修从来没把我当外人。
他把我当成了这个家的一部分。
一个锅铲,一个摆件或者是其他的以妻子为名的死物。
尽心履行妻子的职责,还不聒噪,这是多少男人的梦想。
顾子墨悄悄进厨房把我做好的长寿面端给他的小狗吃,嘴里念叨着:「小白吃胖胖,沈清阿姨才会喜欢你。」
小白是沈清送给顾子墨的狗。
顾修知道我有鼻炎对动物毛发过敏,可还是收下了这只小狗。
他和顾子墨跟小狗玩在一起的时候,我只能远远看着。
他们甚至还有专门和沈清一起的遛狗日。
小白过生日的时候,顾修专门买了宠物蛋糕跟顾子墨庆祝,却从来不记得我的生日。
大概在他们父子眼中,我的重要程度还不如小白。
这么多年下来家里的司机都能看得懂我简单的手语,我同床共枕的丈夫连最简单的谢谢和你好都不懂。
顾修或许以为,不会说话就是不需要说话。
我被装在套子里太久了,久到一个蛋糕,一碗面就能击碎我假装的岁月静好。
我曾经很期待顾修来了解我,可现在他认真地看着我想知道我为什么一定要离婚时,我却什么都不想说了。
忽然有些倦了。
顾修就像遥不可及的太阳,我以为翻过一座山就能追到,却没想到翻过一座山又是一座山。戳我阅读全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