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凝视着手中残缺不全的肢体,一种难以言喻的悲凉涌上心头。
曾经鲜活的生命,如今却变成了一堆冰冷的肉块。
而我,则像一个疯狂的匠人,试图用拙劣的技艺将它重新拼凑完整。
机械地重复着缝合的动作,思绪却飘向了远方。
我想起了林悦的笑容,想起了我们曾经一起走过的日子。
那些美好的回忆,如今却像一把把锋利的刀子,狠狠地刺痛着我的心脏。
我多么希望时间能够倒流,让我回到过去,重新来过。
可是,我知道,这已经不可能了。
落下最后一针,我颤抖着手剪断线头。
我锁好柜子,细致地清理掉每一滴血迹。
又在柜子里挂上能抑制血腥味的香囊。
我需要一些香蜡纸钱,也想去墓园看看。
下楼的时候,我看见沈翌年正指挥着工人往别墅里搬东西。
他看到我,笑着打招呼。
我扯了扯嘴角,回以一个僵硬的笑容。
“这是干什么?”
“林悦说有个小房间一直空着,锁着没用,”沈翌年解释道,“她准备布置成我的艺术工作室。”
我的心猛地一沉。
一个小房间,一直空着。
不好的预感像潮水般涌来,几乎将我淹没。
我飞奔上楼,那个房间的门已经被强行打开了。
锁,孤零零地躺在地上。
曾经被我小心翼翼藏匿的秘密,如今赤裸裸地暴露在众人面前。
满屋子的画作。
每一幅画都是林悦。
不同的角度,不同的神情。
熟睡的。
微笑的。
每一个年龄段的。
从牙牙学语的孩童到亭亭玉立的少女。
我的秘密,就这样毫无保留地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所有人都惊呆了,沈翌年更是满眼惊讶地看着我。
我无法解释。
任何解释都苍白无力。
像一个被剥光了衣服的小丑,站在舞台中央,任人评判。
“滚!”
我嘶吼着,声音沙哑。
像野兽濒死前的哀鸣。
我的秘密,被发现了。
我该怎么办?
他们脸上的表情,是震惊,是疑惑,是鄙夷,是厌恶。
我像个罪人,站在审判席上,接受着来自四面八方的目光审视。
我多想找个地缝钻进去,永远不要再出来。
沈翌年,他站在人群中央,如同鹤立鸡群。
他看着我,眼神复杂。
有惊讶,有不解,还有深深的厌恶。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一个尖锐的声音打破了沉默。
接到电话林悦匆匆赶来,脸上带着焦急和不安。
当她看到满屋子的画时,也愣住了。
脸上的表情由焦急变成了震惊,然后是难以置信,最后是深深的厌恶。
她的眼神,和沈翌年如出一辙。
我仿佛看到了两个沈翌年站在我的面前,用同样的眼神审视着我,批判着我。
呼吸变得急促,胸口像压了一块巨石,让我喘不过气来。
我张了张嘴,想要解释,却发现任何语言都是苍白的。
什么也说不出来。
林悦一步步走到我面前,她的眼神像刀子一样锋利,仿佛要将我凌迟。
“这些……”她的声音颤抖着,带着一丝难以抑制的愤怒,“这些都是你画的?”
无力地点了点头,我不敢看她。
我怕从他的眼中看到更深的厌恶和鄙夷。
“你……”她深吸一口气,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你真是不知羞耻?”
她的话像一颗炸弹,在我的脑海中炸响。
林悦的眼中充满了怒火。
她指着满屋子的画,声音冰冷而无情。
“把这些,”她一字一顿地说,
“全部给我烧了。”
她的话像一道惊雷,劈在我的头顶。
烧了?
这些画?
猛地抬起头,我看向林悦。
我的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和绝望。
这些画,是我曾经的唯一动力。
是我对林悦日日夜夜的思念和爱慕!
怎么能烧了它们?
可林悦的眼中没有一丝怜悯,只有冰冷的厌恶和决绝。
林悦重复了一遍,语气更加坚定。
“把它们,全部烧了。”
林悦的话,如同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激起层层涟漪。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我身上,带着惊恐、疑惑,还有几分幸灾乐祸。
空气仿佛凝固了,压抑得令人窒息。
没有人敢质疑她的决定,即使他们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恐惧,像藤蔓般缠绕着我的心脏,让我动弹不得。
我眼睁睁地看着几个工人走进来,开始搬动那些画。
那些画,每一幅都倾注了我的心血,承载着我对林悦的爱恋和思念。
如今,它们即将被付之一炬。
我猛地挣脱束缚,冲向那些画,想要保护它们。
然而,我被早有准备的人拦了下来。
他们的手,如同铁钳一般,紧紧地钳住我的胳膊,让我动弹不得。
我挣扎着,嘶吼着,却无济于事。
绝望,像潮水般涌上心头,将我淹没。
我被强行拖出了房间,绑在了一把椅子上。
身体被束缚,我看到了楼下院子里燃起的熊熊大火。
那些画,一幅幅地被丢进火海,化作灰烬。
每一幅画,都像我的心脏被撕裂一般,痛彻心扉。
浓烟滚滚,遮天蔽日,呛得我几乎无法呼吸。
亲眼看着那些画,被火焰吞噬,化为灰烬。
火光映照在我的脸上,照亮了我眼中的绝望和痛苦。
我仿佛听到了画布燃烧的声音,那是我的心碎的声音。
我的林悦,我的爱,我的希望,都在这熊熊烈火中,化为乌有。
我的心,已经死了。
世界仿佛只剩下灰烬飘落的簌簌声,和火焰舔舐空气的噼啪声。
凛冽的寒风裹挟着浓烟,呛得我喉咙发疼,却比不上心里的痛楚万分之一。
知道所有的画作都被烧干觉,林悦才转身,沉重的叹息声在寂静的院子里格外清晰。
“谢佑泽,你真是死不悔改。”
每个字都像重锤,敲击着我的耳膜,也敲击着我早已千疮百孔的心。
“从明天开始,你不允许踏出这个房子半步。什么时候知道错了?什么时候认错?再出去!”
要我认错?
承认我不该爱她?承认我不该留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