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他的相遇始于一场意外。
当时我正在为重病的母亲买药,突然眩晕倒在雨中。
他扶起我,看到我手里未完成的绣品,眼里有光。
他说要用现代技术让刺绣活起来,我没想到,他是在用最后的生命温暖我的世界。 如今,我站在烟火璀璨的夜空下,永远看不见那些绚烂。
但我不后悔,就像他不后悔遇见我一样。
因为爱是烟火,哪怕转瞬即逝,也要绽放得耀眼。
1
南方的雨总是毫无预兆。
我站在药房门口等配药,望着街对面老宅的灰瓦滴水。雨幕中霓虹模糊,路灯在水汽里晕出一圈圈光晕。檐下的风铃被雨打湿,发出沉闷的响声。
「小谢,药配好了。」
熟悉的老药师递给我几个纸包,絮絮叨叨:「这雨这么大,你要不要等会儿再走?」
我接过药包塞进挎包,摇摇头。妈妈的药只够今晚,我不敢耽搁。
推开玻璃门的瞬间,湿冷的风裹挟着雨丝扑面而来。我缩了缩脖子,从包里摸出叠得整整齐齐的塑料雨衣套上。这是我的习惯,包里永远备着雨衣,因为我不能让绣品淋湿。
雨衣是廉价的一次性款,和我的生活一样单薄苍白。但至少能遮风挡雨,像我这样的人,已经很知足。
路面积了薄薄一层水,我小心翼翼地走着,生怕被石板缝里的水洼绊倒。视线有些模糊,最近这种状况越来越频繁,我归咎于熬夜刺绣太久。
转过巷角时,眼前突然一黑,世界天旋地转。我下意识伸手想扶住墙,却抓了个空。
「小心!」
一只手及时扶住了我的手臂。我勉强睁开眼,看见一张担忧的脸。那人穿着黑色风衣,撑着一把墨蓝色的伞。
「没事吧?要不要去医院?」
我摇摇头想站直,却发现腿软得厉害。挎包滑落在地,里面的绣品散了出来。
「我送你去医院。」他蹲下来帮我捡东西,动作顿了顿,「这是你绣的?」
我看见他手里拿着我正在赶工的那幅《江南春》。月白色的绢面上,烟雨濛濛中点缀着粉色的桃花。那是妈妈给大户人家绣的嫁妆,她病倒后就由我来完成。
「嗯。」虚弱中带着一丝倔强。这是我们家的手艺,就算再落魄也不能丢。
「真美。」他的语气里有种不加掩饰的赞叹,「这种层次感,像是把整个春天都绣进去了。」
我愣了愣。这么多年,第一次有人用这种眼光看我的绣品。
他把绣品小心收好,「你这样我不放心,我送你去医院。我叫林修竹,就住在巷子口的画室。」
我还想推辞,眼前却又是一黑。这次直接倒在了他怀里。
他的心跳很快,像是受了惊。但声音依然温和:「别怕,我带你去看医生。」
那一刻,我突然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好像在这座永远下着雨的城市里,有人撑开一把伞,为我挡住了所有的风雨。
但我不知道的是,这把伞终究会在某个瞬间合上。而我,会永远失去他。
2
我家的小店开在巷子深处,门口挂着一块褪了色的「绣品定制」招牌。
那天后,林修竹常常来坐坐。他有时带着速写本,有时摆弄着相机。店里的老座钟滴答响着,我低头绣花,他安静地画画。阳光从雕花木窗里漏进来,地上印出细碎的光影。
「你看。」他把速写本递给我。
纸上是我专注绣花的样子,日光穿过纱帘落在绣绷上,像蒙了一层轻纱。我第一次在别人眼里看到自己。
「原来我是这个样子。」我抚摸着纸上的光影。
「很美。」他笑起来,眼睛里有光,「我在做一个数字艺术展的企划,想用现代技术展现传统艺术之美。你愿意和我合作吗?」
我没说话。绣花是用来养家的,不是用来展览的。
床头柜上是妈妈今天的药,我得再接两单绣活才够钱。
「不用你承担任何费用。」他似乎看出我的顾虑,「我只想记录下这门艺术,记录下你的作品。」
我正要开口,病房里传来一声咳嗽。
「微澜,是谁来了?」妈妈虚弱的声音响起。她最近总是躺在床上,连坐起来都很困难。
我不忍心拒绝她渴望的目光,带着林修竹进了房间。
妈妈是老一辈的绣娘,技艺出神入化。她看了看林修竹手里的速写本,又看了看他胸前挂着的相机,眼里闪过一丝光亮。戳我阅读全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