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阿娘是远近闻名的绣罗仙子,那针线料子到了她了手里就跟活了一样,一幅幅绣品更是没有一件重样儿的。
宠冠后宫的贵妃娘娘要过生辰,点名让我阿娘绣一副屏风。
我阿娘接了懿旨入宫,却被赏了针刑,剁去了双手,由着几个粗壮的老嬷嬷丢到了京城最繁华的朱雀大街上。
贵妃娘娘说了既然料子绣不了,那就在我阿娘的一身贱皮子上绣吧。
我爹爹一纸休书,从此夫君是路人。
我也入了宫,后来,我是皇上心尖尖上的人。
1
我阿娘被逼的当街自尽后,我亦与爹爹断绝了关系。
一切安排妥当,我便只身前往蓬莱谷寻找神医风无眠。
那风神医可当真是个神人呢,一双妙手,起死回生,易容换脸,削骨磨皮自是不必说的……
传说犹如剥皮抽筋般疼,一般人根本忍受不了。当然,这钻心剜骨的疼痛也不是谁都可以体验一把的。
曾有一位江南富户家的千金小姐,因对自己的容貌不够满意,寻到了神医面前,竟被一语回绝。
我忍着痛,没出一声。
「小姐……」贴身丫鬟茶茶见我惨白着一张脸,几近哽咽的上前扶着我。
我轻轻拍了拍她扶着我的手「茶茶,你记着,从今往后,我是孤女黎书禾,不再是什么相府庶姑娘了,你可明白?」
「嗯」茶茶点了头。
数月后,京城最繁华的朱雀大街上新开了家绣坊叫「云衣阁。」
2
我刺绣的手艺,是我阿娘手把手教的。
我阿娘是当朝丞相蓝景江的小妾,也是京城里远近闻名的绣罗仙子。
一手双面绣技艺可谓是冠绝京城,任何的针线布料到了她手里,就跟活了一样,绣出来的图案栩栩如生。
就是官眷名媛,高门贵女那也是客客气气的与阿娘请教。
我阿娘生的极美,性子又柔,因为她的不争不抢,总让我感觉只有阿娘在绣架前飞针走线时,那才是真正的她。
自打我记事以来,她总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所有的青春岁月都被局限在了相府那四四方方的高墙内。
我爹爹公务繁忙,但也会抽时间来我们院里,阿娘总会烹好热茶配着爹爹喜欢的糕点等待。
爹爹满眼带笑的刮着我的鼻头说「我们昕儿长的俊俏,还是最像你阿娘。」
我阿娘一向低调,自我记事儿以来,唯一的高光时刻便是被贵妃娘娘钦点,为她的生辰绣一扇屏风。
娘在,家就在。
可是,我以后再也没有了她……
3
隆冬时节,滴水成冰。
我阿娘被宫里的几个粗使老嬷嬷抬出来,扔到了京城最繁华的朱雀大街。
闹市街头,车水马龙,人来人往,我阿娘只着一件单薄的里衣,披头散发,还被剁去了双手。
下人来报时,我直觉两眼一黑,脑袋似炸开了一般,等我连滚带爬的赶到时,阿娘已触柱而亡,血液不断的从她额头与双腕处渗出,在白雪覆盖的街面上蜿蜒出一道触目惊心的痕迹来,将这雪景染成了不祥的黑褐色。
一旁撂着的休书显得格外刺眼。
我抱着阿娘声嘶力竭的痛哭,却发不出一丝声音来。
人群里一个老婆婆说「几个宫里的嬷嬷把阿娘丢下后,就骂骂咧咧的扬长而去,嘴里还念叨着,敢得罪贵妃娘娘,哼,也不看看你那身贱骨头有几两重,呸,你个下贱坯子。」
「对对,后来一个小厮模样的男子又拿来一封休书,这娘子挣扎着看了一眼便一头撞在了身后的柱子上,唉也真是可怜那。」另一个老伯开口道。
「……」
「……」
乱哄哄的围了一群人,我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带着阿娘逃出来的。
贵妃娘娘,呵呵,可不就是那位进宫多年而盛宠不衰的将军府千金,据说,当初还有着京城第一美女之称的贵妃娘娘柳心慈么。
我阿娘精湛的刺绣技艺是京城贵妇圈里出了名的。
万千宠爱的贵妃娘娘就问我娘「听说你的双面绣最是活灵活现,技艺无人能及,说来也是你的福气,给本宫绣一扇屏风吧。」
说话间几个宫女已经呈上精美的料子,只是颜色都不是贵妃娘娘所能用的。
我娘顿觉惶恐,却依旧恭敬的回话「贵妃娘娘,恕臣妇不敢僭越……」
「啪」一记脆生生的耳光落在了我娘的脸上,头顶传来贵妃愤恨的声音「僭越?哼,皇后那老妇都人老珠黄了,这样鲜艳的正红色用着自然是不相配的,还不如本宫用着更能凸显出这料子的夺目。」戳我阅读全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