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中原世家颍川陈氏的大小姐,不过这个大小姐也实在是名不副实,虽然从小养在主母身边,却如何也改不了庶女的事实,外表看着光鲜亮丽在家中也得小心翼翼看母亲的脸色行事。
父亲自从二夫人走后就一蹶不振,不问家中庶物,后来更是抬了一房又一房的美妾进门,这些小妾或是眉眼或是嘴唇亦或是身形总有一个地方与二夫人极其相似,而我生母据说像极了那一身的气质颇得父亲看重,所以她生下我不久就因病故了。
母亲做人做事一向圆滑内外都是一水的好名声,这么多年更是把我当嫡女一般教养,外人看在眼里对她更是敬佩得了一个‘贤妇’的美名。
可这内里……虽不说对我动辄打骂,也会寻机找些无伤大雅的罪名责罚,或跪祠堂给府中祈福或抄写经书百遍为生母尽孝或加练规矩礼仪两个时辰。
诸如此类,举不胜举……
我在这府中除了大小姐的名头之外,一无所有。
当我明白这个道理时就知道我只是母亲手里的一个工具而已,一颗由她亲手培养且符合她需求的棋子,待时机成熟,就只剩一个为她换取利益的下场罢了,这个道理我很早就懂了。
为了让我只能依靠她而活,府中丫鬟嬷嬷们没有跟我超过一年的,我不能有自己的羽翼,不能有信任之人,就像笼中鸟一样,被她困在这方寸之地不得自由。
我下面还有三个弟弟,一个母亲生的府中唯一的嫡子,从小体弱多病,才华斐然却无力施展,其余两位一个是行商所赠瘦马生的,虽是庶子可学业优异写的一手好字,管家礼账更是不在话下,坦白说,比起二弟,他更有世家嫡公子的风采,在外风评很好,三弟也是父亲小妾所出,据说一双眼睛格外像二夫人,也因此备受父亲关注。
父亲一向不理事,自我出生以来都是母亲掌家,可近些年来随着三位弟弟年纪越发大了,父亲像是突然清醒过来似的,开始考察他们学业,有时还会指点他们一两句。
虽说三位弟弟都是父亲的孩子,可说到底也就只有二弟才是嫡子,何况母亲多年把持府中事宜,按道理来说应该重点培养二弟才对,虽说二弟体弱,可也没有到弱不禁风的地步,父亲此举不知是何用意。
我在府中暗查生母的死因,发现与二夫人当年的死极其相似,都是父亲喜爱的女子,都是在生下孩子不久就病故了,可府中医案却并未说明死于何种病症。
二夫人生下府中早就失踪的长子,而我则是府中长女,再结合父亲对母亲的态度,自我有记忆起他们连相敬如宾都算不上,夫妻之间极其冷淡,没有一点正常夫妻之间的温情,甚至连相敬如宾都算不上,我心下隐隐有个猜测,可一直苦于无人帮衬而不得验证。
若是真想证实自己的想法,还得打破府中看似坚固的平静才行。不对,只需打破母亲的平静就行了,只要她乱了阵脚,我就有机可乘。
可能让母亲乱阵脚的,唯有那位被她视为珍宝的二弟了。
只是……我还没开始动手他就自己出了事。
听说这些年来小心将养的身体最近每况愈下,府医逐年加重药量他那小身板估计是受不住药性了。
果然,没多久前院就传来消息,说是二公子此次病情来势汹汹,怕是要不好了。
我冷眼看着府中奴才慌慌张张忙忙碌碌,又看着她们挂上白幡换上麻衣,一点反应也无。
身边伺候的丫鬟议论我冷心冷肺连自己亲弟弟都不关心,我还是被夫人教养长大,这种时候一点伤心的情绪都没有,听到这话我也只敢在心里冷笑几声,她们知道什么,不过是被夫人买来看管我的罢了。
她们可知,我那位仁善的母亲可是我的杀母仇人。
我去过生母的屋子,屋中关于生母的物件所剩无几,好似是被人刻意抹去她存在过的印记似的,可屋中无法挪动的大件摆件可都是母亲娘家的东西,什么时候当家主母要用娘家的东西给一个小妾用的,难不成父亲堂堂颍川陈氏的家主还养不起一个小妾吗。
人一旦有了疑心便会发现处处都是漏洞。
比如父亲虽不过多关注我,可每过一段时间都会唤我到跟前说话,会仔细查看我的面色,现在想来分明是在观察我是否康健,还有我那两位弟弟,从吃穿到学业,父亲都没让母亲沾过手,从小就请了夫子养在前院,后来更是早早的就送去了书院。
原本以为父亲比较看重府中男嗣罢了,现在看来分明就是怕他们在府中会丢掉性命。戳我阅读全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