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久久被他说得面颊通红,羞囧不已,愤愤把手收了回来,转头瞪了仇慕一眼。
仇慕眼神已然恢复平静,或许是听到陈哲说自己是被阮久久救的,脸上一派柔和,大度地对陈哲说:“先给他看。”
阮久久冷哼一声,暗骂他假惺惺,恼怒地喊:“不用了!”说完便气冲冲走了出去。
他回到病房,扯掉纱布,随意用纸巾包了一下手掌,弄乱了床铺,又踢翻了床边的椅子发泄,这才离开医院。在街边等了半天,不见一辆车,他只好搜索了最近的旅馆,忍着脚踝的痛走过去。
路上在一家小卖部买了一袋面包充饥,但他平时吃得讲究,嘴巴挑剔,这一块又硬又干的面包,他吃了两口就扔进了垃圾桶。
等到了旅店,天已经完全黑了。
这里环境很差,房间甚至不如家里的浴室大,逼仄得走路都不顺畅,天花板上还有因为长年累月漏水形成的霉斑,没有空调,床头一只破旧的风扇。
最令阮久久受不了的是这张床,是用几条长木板搭的,木板与木板间的缝隙很大,睡着硌人。可他太累了,实在没有力气再奔波,眼下也只能在这里将就了。
他躺在床上,想到自己如今沦落到这般境地,受这番委屈和苦楚,忍不住又哭起来,对仇慕又恨上几分,咬牙切齿地边骂边哭,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就有人来敲门,旅店的老板娘却很和气,温温柔柔地说话,请他出来吃早餐。
阮久久好几天没正经吃东西,一听“早餐”二字,肚子就配合地叫起来。他穿好衣服起床,揉着酸痛的腰出了房间。
一张小矮桌架在旅店厅堂,上面摆着几个白面馒头和一碟咸菜。阮久久不可思议地盯着看,久久没能落座。
他觉得这些东西根本不能吃。
正愣神间,门口传来刹车声,阮久久探头去看,竟是陈哲和仇慕,从一辆小电驴上下来。仇慕腿上有伤,下来的动作笨拙得令人发笑,阮久久再一看他满身的纱布和绷带,心中郁结疏散不少。
他抱着手臂,趾高气扬,问陈哲:“你怎么知道我在这。”他用下巴点了点仇慕,“他来干嘛!”
仇慕只是看着他,并不说话。
陈哲似乎是认识老板娘的,朝她点了点头,说:“我用脚指头都能想得出来你在哪,他非要跟来看你,我有什么办法。”
阮久久愣了愣,抿着唇看向仇慕,他神色平静,眼中古井无波,辨不出情绪。
这幅波澜不惊的样子让阮久久更加恼怒,凭什么仇慕可以因为失忆将一切抛诸脑后,不用负任何责任,而所有的痛苦都要他一个人承担?
这不公平。
阮久久大喊:“你走!我不想看见你!”
仇慕闻言皱了皱眉,但还是顺从地走了出去。
陈哲奇怪地看了他一眼,顿了顿,说:“行了,我不跟你废话,你在医院看病的钱还没付,我就是来找你要的。”
他摊开手,“一千,一分不能少。”
阮久久瞪大了眼睛,他再不谙世事,也知道几块纱布不要一千块钱。
“你抢钱啊!你给我的晒伤软膏我都没拿!”
陈哲笑了笑,明摆着一副宰人的心思,也不遮掩,说:“怎么,你一个大少爷,穿得起名牌衣服,连一千块都拿不出来?”
阮久久握紧拳头,气得脸色涨红,被噎得说不出话,眼睛一眨落下两行泪。他抬手去擦,刚想妥协,门口仇慕说道:“我的手表可以抵医药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