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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父……不生气吗?”褚宵行谨慎打量着谢归未的神色,生怕错过分毫。

“生气做什么,陛下愿意学臣的字,是臣的荣幸,不过陛下既然有这些闲工夫,倒不如替臣多批批折子。”

谢归未合上那册子放到原位,看着褚宵行,桃花眼溢出些笑意,弯成月亮的弧度,温润中带着不自知的妩媚,摄人心魄。

褚宵行整个人浸在那抹笑意里,脑中一下放空,只觉心跳的平时快些,心中念想再也忍不住脱了口:“相父……能手把着手教我写吗?”

说完自己便有些后悔,他这样,相父会不会直接拒绝?

在外人眼里,谢归未犯如隔云端,清冷出尘不可犯,稍微熟悉一点的人,会因着他偶尔流露出来的温润如玉打破这印象,只觉丞相大人翩翩君子,让人如临清泉,如沐春风。

褚宵行也曾这样以为,那时他经常会黏着谢归未,后来时日久了,自己也慢慢涨了年岁,隔了距离才知道,玉石捂着才会温热,不捂终是寒凉。甚至那点温热,有大半也是为了那捂玉之人。

历世俗而释然,染烟火而温润。

褚宵行贪恋那点温热,又意识到温热下的寒凉。

他怕被拒绝,有抑制不住的期待,心中拉扯着。

突然感到自己的右手被一只骨节分明手握住,他下意识颤了下,那手纤细,比自己的手要大些,掌心泛着凉,又或许是自己的手有些热。

谢归未半抱着怀中少年,手下用力,一撇一捺教他写着字,神情认真专注。

手下的字秀美却不甚端正,笔锋飘逸的独到好处。

褚宵行低着头,心思却全然不在那字上,身后之人大半胸膛压在他身上,热度隔着衣衫传到脊背,温热的气息就在他耳畔,他左手紧紧攥着衣袖,两只手都出了汗,弄得笔身有些滑,绯红从脸侧绵延到耳后颈间。

偏偏身后之人毫无察觉,还在很是认真的握着他的手写字。

时间像粘稠的糖,既让人不愿意放开又深感度秒如年。

褚宵行身上出了薄汗,再也忍不住用力一撂笔,点点墨迹染上方才写好的字,谢归未的手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动作一下甩开。

“相父——”

谢归未还懵着,就被褚宵行猛地抱住了细瘦的腰,脑袋还埋在他怀里拱来拱去,让他只能看到一个摇晃的乌黑发顶。

谢归未:“……”这又是闹哪样?字他都给写了,带个孩子怎么这么心累?他小时候可不是这样的啊……

“陛下又在闹些什么?说出来让臣听听好不好?”谢归未无奈叹了口气,抬手轻轻抚了抚怀中人的背,语音是自己都没意识到的温柔。

怀里的人不说话。

“陛下——行儿,褚宵行!”他语音一声声加重。

“相父今晚没带我去花灯会。”褚宵行头埋在谢归未怀里,声音比往日沉了不少。

谢归未无奈:“行儿长大了,国事日理万机,该是勤勉用功的时候。”

他哪里想到小皇帝是为这事是发小脾气,只得轻声说道。

褚宵行:“可别人家的大人都会带着孩子去的,再说行儿日夜用功,文武策略一点都没落下过,也能帮着相父批些折子了,一年一次的节日,相父就不能带我去吗?”

少年没有抬头,声音黏黏的,带点撒娇和不易察觉的委屈。

“去年不也没去吗?”谢归未摸了摸怀里人的发顶,他记得去年这个时候朝中有要事,等他召集大臣们处理完,街上灯都熄了,想着小皇帝肯定已经睡下,他就没再想着去宫中解释。毕竟他也没说要年年带着褚宵行去看花灯会,小孩子嘛,过两天也就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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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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