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内,我挑了左边靠窗的座位落座,那个女人坐在右边。她一上来就与我搭讪:“小乐,上回你爸爸跟我提到你得了盲肠炎住院,我还埋怨他怎么不早说的,要是早知道怎么也得赶去医院照料一二啊。现在身体状况怎么样?有好些了吗?”
我淡笑着应道:“好多了,这都过去三月了,自然是无碍了。”我的话语中透露出另一层意思:过了三个来月,你才来嘘寒问暖,是否太迟了?要有那心,早就打电话了,还等到现在吗?更何况,前头沉默开车的父亲,他还不是只在我离开那天打了个电话询问怎么出院了,聊表了下微末的“关爱”。
女人似乎察觉到了我的不满,有些尴尬地笑了笑后,转移了话题:“这次你爸正好过来要办点事,也一道跟来了,后面买了些补品给你,来,我拿给你看看。”接着,她从后座提过几个礼盒,我只能耐着性子听她一一介绍着。
我跟她不熟,真的没什么能聊的。但似乎她聊性很浓,家里长短的都道于我听。出于礼貌,我只能偶尔应个一两句。过了一会儿,我感觉有些不对劲了,车子一直都在运行中,而且窗外的景致已经离开了市区。
我不再理会身旁的女人,而是皱着眉头问前面开车的父亲:“爸,这是要去哪?”可他却闷声不吭,只是专注地开着车。我面色变了变,拍前座的椅子,沉声道:“停车,我要下车。”
然而,父亲却无动于衷。我回过头去看旁边的女人,她脸上的笑也没了,垂着视线不看我。我拉了拉车门,发现已经被上锁了。直觉告诉我,事情不对劲,我立刻去摸兜里的手机,可刚掏出来就被旁边的女人夺了过去。
她阴郁地瞪着我看,沉默不语。不安的感觉顿时充斥而来,我意识到,这两人必有何目的将我带离。手机被收走后,她立刻关机,然后递给了父亲。
我回过头时,女人眼里有着抱歉道:“小乐,我们也是没有办法才来找你的。”她的语气里充满了无奈和歉意,但我却无法接受这样的解释。
我不看她,只沉沉盯着正前方开着车的男人——我的父亲。我不是没有戒心,而是从没想过父亲可能会算计我。万般苦涩在心头涌动,人心险恶,是不是说的就是这种?可是,他是我父亲啊!
现在我有两条路可走:一是认命跟他们走这一趟,去向一个等待我未知的命运;二是立刻发难,扑到前面去阻碍我父亲开车,强行令他停止下来。但这样做很可能导致三人都会出车祸,后果不堪设想。
我紧了紧身上的外套,最终选择了第一条路。毕竟没到玉石俱焚的地步,毕竟前头的那位与我有着血缘关系。而且我也想知道,他们两人是要诱骗我去哪,又是存了什么目的。
车子一路疾驰,速度很快。窗外的景物逐渐从高楼变为平房,越往下越近郊区。绿色梯田越来越多,熟悉的某处在眼前划过,我微微一愣——居然是上回淮安与我一同去的那个农家乐!开到这条路上来了?
远处的河塘还能看到,那天钓鱼的情景历历在目。但很快,车子就将那个农家乐的地方给抛在了后面。忽然间,我心生莫名恐惧,后背沁出冷汗,不祥的感觉充斥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