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要他承受断肠之苦。
她不舍得。
“小姐,这内务府送来的嫁衣,凤凰处的金线少缝了一截,怕不是故意的?”
碧桃手捧大红嫁衣,走了过来。
明皎回过神来,侧眸看向碧桃手里捧着的大红嫁衣。
明皎虽是以侧妃身份嫁给萧时煜的。
但萧时煜对她的珍视,举国皆知。
因此她所穿的嫁衣,竟与正妃同色,乃是正妻所用的大红,而非侧妃所用的玫红。
用料极其华贵,做工更是精细无比。
丝滑的衣料上,绣着栩栩如生、精美绝伦的龙凤图案。
明皎对萧时煜的执拗,多少是有些头疼的。
他身为皇子,又是陛下要扶持的储君人选,自是可以任性。
却不曾想到,她一个孤女,以侧妃身份嫁于他,又怎可样样与皇子正妃攀比。
显得她对侧妃身份不满,又在种种小事上锱铢必较。
背后,怕是要被世人的唾沫星子淹死……
不过是不敢当着萧时煜的面儿诋毁她罢了。
“三殿下倒是样样都想给小姐好的,可那些使绊子的人不会让小姐如意。”碧桃黯然看着那残缺的金线,再一次为自家小姐将来的处境担忧。
明皎轻抚嫁衣,低声喃喃:“便依了他吧,左右……”
左右什么,明皎未再说下去。
碧桃却是红了眼眶。
她知小姐何意。
如果小姐能当三殿下的正妃,该有多好。
她很害怕小姐的那个毒誓应验。
自从婚期定下,她便夜夜都是噩梦。
小姐若有事,她也绝不苟活于世。
“拿针线来。”明皎将嫁衣接过,放于桌上,吩咐道。
“是,小姐。”
碧桃快步入屋内,将针线取了来。
明皎自小跟随师父学医,师父却不会教她女红。
她的针线活儿,还是为了萧时煜而学的。
及笄那年,她背着萧时煜练了足足半年多,才给萧时煜做了第一件衣袍。
还不等她做第二件,萧时煜便被正了名,带着她与他一道回了京城。
明皎接过碧桃用金线穿好的针,小心仔细地,将嫁衣上那处残缺,补得完美无缺。
她收线时,却不慎扎到了手指。
鲜血,瞬间沁出。
“呀,小姐流血了!”碧桃叫出声来,嗓音有些颤抖。
大婚前见血,可是不吉利的。
难道……大婚不会顺利?
碧桃不敢多想,忙道:“小姐,奴婢去拿创伤药来。”
明皎怔怔地看着手指上的血珠,不自觉地抬手,用大拇指按了按。
血珠被她按得,晕染开来。
象征着明家人身份的传家宝,明家的血玉扳指,在那细嫩白皙的拇指上,染了血。
血色瞬间被吸纳了进去。
消失不见。
血玉内里,丝丝金芒涌动。
明皎却未曾注意。
“小姐,奴婢拿金创药来了。”碧桃从屋内走出,跪在地上给明皎的手指上了药。
小伤而已,血自然止住了。
可明皎不知为何,感到有些晕眩。
头重脚轻的。
她定了定神,看了雍贵华丽的嫁衣一眼,起身:“我去午睡片刻,你将嫁衣收好。”
“是,小姐。”
明皎转身,缓步入了屋内,关上了房门。
明皎并未上床。
她侧卧在了柔软的贵妃榻上,散了一头长长的乌黑青丝,望着那下过倾盆大雨后,显得乌蒙蒙的天空。
细碎的光亮透过窗棂,照在她白皙胜雪的肌肤上。
一幅美人卧榻的春画,便这样诞生。
头晕的感觉越来越明显,她不再望天空,缓缓闭上眼。
她总说宁妃忧思成疾,也不知何时,她会如宁妃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