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美,你刚放假回来,家里的情况你还不清楚,我前天、昨天都对她说过,今年咱家不能贴对联,她就是不听,非贴不可。”王卫杰回答女儿说。
“王卫杰,这个家不是你一个人的,这儿也是我的家,凭什么你不让贴对联我就不贴?要是在你老家宅子上,今年春节不贴对联也行,可这是我们在县城的家,明天儿子儿媳就来到了,这是他们结婚之后第一次来家过年,我们要是不贴对联,连一点喜庆的气氛都没有,这算什么呀?!对儿媳妇就这态度?太不当回事了吧!你叫她咋想?”常爱蕴又忿忿不平地说。
“我给你解释好几遍了,你还这样说,你这个狗屁不通的家伙,你这是无视我的感受,是在伤害我那已过世的母亲,你这是大逆不道!我越说越来气,你气死我吧!”他怒目圆睁,一边喘着粗气,一边大声嚷道。
“这是你自己的认为,我可不这样认为,你是只顾自己的感受,是为了死去的人,我是为了让儿子儿媳高兴,是为了活着的人,你的感受重要,还是儿媳的面子重要?是死人重要,还是活人重要?”常爱蕴也不示弱。
王一美睁着惊恐的眼睛,一会儿看看她爸,一会儿又看看她妈,对他们的话似解非解,对他们的表现迷惑不解,于是,便在心里问,难道父亲因为有了外遇,就对母亲如此反感?难道因为父亲有了外遇,母亲就对父亲如此愤恨?
王一美对父亲产生了强烈的不满,同时,对母亲有了一丝同情。她本想站在母亲这一边,对父亲奚落一番,可她又转念一想,心说:我爸以前不错呀,不抽烟不喝酒不赌博,只有一个爱好就是看书,他爱家爱妻子爱孩子,家里家外的口碑都不错,怎么现在变成这样了?是退休后心里空虚,还是因哥哥在市里买房需要贷一大笔款而心理压力过大,导致他心里烦躁,性情暴躁?男人不会也有更年期吧?
接着,她又在心里说:我已在南京读两年多大学了,这三年在家待的时间很短,对家里的有些情况不了解,所以,不能轻易对爸爸下定论,还是把情况问清楚再说吧。于是,她先看了她爸一眼,然后又看她妈一眼,说道:“你们都这么大岁数了,后天就是大年三十,邻居家都在欢天喜地迎新年,你们却这样吹胡子瞪眼地大吵大闹,算什么呀?!人家笑话咱不笑话?!会使我产生什么心情?我哥我嫂知道了会怎么想?你们考虑了吗?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呀?”
王卫杰听过女儿的话,说:“这次就因为贴对联。”
“贴个对联怎么啦?”王一美问。
王卫杰解释道:“一美,咱老家那里有个风俗习惯,也算是一条规矩,就是谁家有老人过世了,这家三年里头绝不准贴对联,不准披红挂绿,否则,会被街坊邻居嗤笑,会被亲戚族人责骂,说他家的老人死了他们高兴,他们在庆贺他家的老人死哩。你知道,你奶奶是今年年初去世的,我对你奶奶非常孝敬,你妈现在贴对联,这不是在打我的脸嘛?!这不是在剜我的心嘛?!这不是在伤害辱没你奶奶嘛?!她这样做,是对你奶奶的最大不孝!我能不生气吗?我能容忍吗?我能不制止她吗?”他说罢,狠狠地瞪了常爱蕴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