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现在她父兄战死,商家失势,他没有落井下石,休掉她,依旧护着她,给她正妻的体面,已经很是对得起她了。
是她不可理喻。
见到过如默娘一般洒脱真性情的女子后,他再看这商岳清,只觉得她与京中夫人并无不同,眼界狭窄,只能看到眼前丁点事儿。
思及此,柳时斐烦躁不已,不想再多言,起身一甩袖子冷冷道:
“我心意已决,且默娘于此次赈灾中立了大功,我已经上书皇上,届时皇上的圣旨也会下来表彰,你只消做好后院柳家大夫人,掌管好中馈便是。”
转身后却被商岳清叫住,“当初你曾在我父兄面前保证,此生护我爱我,既然现在你已另有所爱,那便和离吧。”
平淡至极的口吻,说出的话更是没有半分的温度,柳时斐诧异回头。
春风过,杏花雨落,一身素衫的她给人孤傲的错觉。
柳时斐觉得自己一定是看错了,将军府的幺女,历来都是骄傲自满的,怎么会有孤寂呢?
“和离?想都别想。”说完拂袖大步离开。
商岳清自嘲一笑,看向边上早已呆愣的秋儿,“愣着做什么?茶凉了,换一壶来。”
秋儿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儿,声音哽咽,“姑娘,这可怎么办啊,您可不能和离。”
对比她的难过,商岳清明显的平静很多,“阿爹和阿兄都希望我嫁一个爱我宠我之人,让我一辈子都后宅安宁,现阿爹阿兄没了,他不再信守诺言,这样的人,不要也没什么可惜的。”
秋儿哪儿是可惜这啊,她是心疼姑娘,自古和离妇门前是非多,她要是和离,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啊,大将军和少将军要是知道姑娘被这般轻视,只怕也会死不瞑目的。
秋儿的眼泪最终是没忍住的流了下来,商岳清伸手为她擦去眼泪,“莫哭,这又不是什么难过之事,去把苏婆婆叫来,我有事交代。”
苏婆婆端着山药排骨汤前来,听到姑娘竟然提出了和离二字。
甚是担忧的道,“姑娘,和离妇不好当,一人一口唾沫星子都能淹死人啊。”
可反观商岳清,她神色如常的小口喝着排骨汤。
甚至还提了一嘴,“今天的肉有些柴了,下次要用文火慢炖。”
苏婆婆听到姑娘要和姑爷和离,急得不行,哪里还有闲心慢慢炖排骨汤啊,恨不得立刻就前来呢。
“姑娘,您到底是个什么想法?”
等一碗排骨汤喝完,她才缓缓开口,“将府中这些年我所出资的都撤了吧。”
秋儿一听,惊得开口,“全撤了?珍宝阁的衣服首饰,寿春堂的金丝燕窝和百年老山参也撤了?”
“全撤了,既然柳家并未将我看在眼中,我为何还要将人好生照顾着?婆婆你去把我嫁妆给整理一下,房屋田地的地契都妥善保管好,从今日起,不再为柳家出一文钱。”
“此外,让账房将账本全都理对好送给我。”
苏婆婆不太明白姑娘这是要做什么,只能一脸担心的转身下去吩咐。
晚些时候,秋儿来禀,“姑娘,来福回来了。”
来福是她带着嫁到柳家的一个管事,平时就帮着她在外面办事。
“让他院中回话。”
说完她便起身去往院中,站于廊下。
来福抱拳躬身行礼,她问,“族中那边可定下来何时启程山临关接回父兄英魂?”
来福抿了抿唇,愤怒不已,“姑娘,族中儿郎没有一个愿意的,甚至还大言不惭的说大将军战策出错,导致十万将士殒命山临关,他们不配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