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她大哥执着的保持着递的动作。
丑妮耐心的配合着他,把上面用绳子绑着的塑料布拿开,还没看清里面的东西,就夸了起来,“大哥的宝贝真好看~ ”
话说了一半,尬住。
这陶罐里头哪里是小石头,那里面明明都是钱。
晃一晃,哗啦啦的,那陶罐底下一浅层都是大洋。
丑妮惊的眼睛都瞪圆了,“哥,你从哪挖的?”
二傻指了指鸡窝旁的菜地,“他藏那了”。 他蹲茅坑时听见的,蹲完茅坑就去那扒拉出来看过。
妮在屋里找,他给她找出来。
丑妮笑了,十分舒心畅快。
自家菜园子里,这肯定是王老蔫藏的没错了。
检查了一遍屋子里她翻过的痕迹,恢复原位。
又把菜地那块平整好,还用表层的浮土撒了撒,不凑近了盯着仔细看肯定看不出来。
等王老蔫去找钱,或是往陶罐里放钱,都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了。
拉着她哥,偷感十足,在院墙那左右看看,见无人,就翻墙跳了出去。
丑妮家在村子最东头,旁边没有人家。
不远处就是河套,河套的那边就是一大片庄稼地。
庄稼地到头,就到了东山根底下。
正是抢收的时候,整个村里没几个人,都去地里干活了。
兄妹俩一路到了山根下也没碰到人。
找了块大石头坐下,开始清点陶罐里的钱。
码的整整齐齐的两踏大团结,还用红绳缠着,丑妮数了数,有一百五十块。
家里农忙时吃个七分饱,不干活吃能照出影的稀粥,一泡尿就没了。
王老蔫和王老大是家里的主要劳动力,要养好身体,一年四季都要吃饱。
小弟是家里的老幺,最是受宠,跟着他们一样的伙食。
一个桌子吃饭,她妈为了在王老蔫面前表现对继女好,王萍和她姐王大丫的饼子总会多分半个,粥也掏沉底稠的盛到碗里。
这些钱,到底是从谁的牙缝里勒出来的!
丑妮从鼻子里狠狠喷出一口气。
不过,这钱数不对!
以前都是生产队大集体,家里来钱的路子就两个。
一个是全家挣的工分扣完口粮剩下的钱,每年总有个十多块。
另一个就是村里搞的集体副业,农闲时带着村里的壮丁去给城里的工厂拉板车,按着家里的人口出壮丁,一年也总能分个二十块左右。
丑妮冷哼一声,家里出的壮丁,每次都是他大哥。
夏天回来脱掉一层皮,那膀子肿的老高,都是血凜子。
冬天更是满手满脚的冻疮,都是沁着血水的裂口子。
家里的钱,有一多半都是他大哥卖命挣的!
妈总在她耳边唠叨,王老蔫养大了她们兄妹,要知恩,要孝顺。
从小就被灌输这个思想,她又没上过几年学,也没见识过外面的世面,一直活到四十多岁才跳出那个迷障,想法上的怪圈。
可是,也晚了。
她要知的哪门子的恩!
五岁到了王家就烧火煮饭打猪草挖野菜,再大一点就去生产队放牲口,十二岁就开始下地挣工分。
生产队的公分,男人满公分一天是十个,妇女是八个,王老大每天挣四五个都不错了,还不如个好妇女,就这样也得让挣满公分的她大哥帮着他干一多半。
王萍,还有王大丫没出嫁前,每次小队分完活,肉肉踹踹的干不完,让小队长损的脸皮发紫。
王老蔫怕两个闺女名声不好,后来每次小队分完活,就让她们和她混在一起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