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s:第三人称。刚见面就掉马,掉马后就相识
简介:为了救沈家,沈漪女扮男装进了军营,暂代曲冉的身份做了副校尉,入了军营才发现高他一级的校尉竟然是曾经的未婚夫——穆小侯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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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泽舟拒了与沈家嫡女的婚约,去了军营,然后他无意间发现了某人原来是女扮男装,然后又突然撞破了某人的身份,竟然是当今的郡主,自己曾经的未婚妻。
正文:
建宁元年,赵钰驾崩,留下旨意传位于赵毅,同年赵毅登基称帝,三分疆域,并立北疆,南淮,东都。
建宁十年,北疆叛乱,意图谋反,帝震怒,着沈居正为将,特封为镇北将军,领兵出征。
镇北将军沈居正携兵北征,大胜而归,北疆之地尽数收于囊中,此后余年,百姓安宁。
将军府嫡女,娇柔软媚,明眸皓齿,堪为东都第一美 。
这位东都第一美人虽然容貌上乘,偏偏先天身子有所亏欠,以至于只能常年缠绵病榻,娇弱无比,不仅手提不起刀枪,而且白日里不能长时间走动,不能受太久的风,故而常以面纱示人,长居蓝川,鲜少知晓其真
正面容,相传见真容者无不为之一颤。
此人算的上半个说书人,性子古怪,一日只讲一个时辰,每次只讲揭牌内容。
那人年岁不大,而立左右,头上束起蓝青色的玉冠,深白色帷幕遮面,身着淡淡的黄衣,齐案的白色腰带格外突出,坐在客栈最为显眼的位置,手指微曲,轻叩在特设道桌案上,那人嘴角隐约噙着笑,然后不急不慢的娓娓道来。
“今日台上的小公子揭牌的是镇北将军的女儿。”
“说的是镇北将军的女儿。”
“是啊,这不就是镇北将军的女儿——沈漪嘛”
“对啊。”
“沈将军一家忠义,可偏偏女儿身子受了亏欠。”
“要不然一直没回京城。”
“哎呀,老天不公啊。”
台下你一言,我一语的迎合着,气氛很快就上来了,客栈里的哄闹声,拼酒上菜声,甚至快要压住小二的迎客的声音,热闹非常。
还有不断慕名而来的客人接踵而至,自此添了这个年轻后生,后那个客栈的生意是越发的好了。
客栈里每天挤满了人,小部分是远道而来,为了歇脚住店,大部分住在城内,也不是单纯为了吃酒,大部分是为了听京城内的八卦,真假不知,不过权当是每日茶饭过后的闲聊罢了。
——
镇北将军府。
一个丫鬟形色匆匆的穿过长长的廊道,一直走进院内,路上似乎还能听见枪支摩擦空气发出的声音,越是靠近,那种声音也便越大。
丫鬟到了院内,便瞧见那人正在练着长枪,那人头上一枚长簪束起玉冠,额前散落了些碎发,双鬓浮起了白汗,内着银制铠甲服,腰间左右佩双刃,外着绛红长袍,双手持银色长枪,上系红色长缨,长枪足有丈长,她持枪的动作却是不落下风,枪似游龙,招式干净利落,行云亦有流水之势。
那人听见脚步声,立刻收起长枪,将长枪反手置于身后,眉间还有未收敛的英气,她负手而立。
丫鬟轻喘着,稍稍缓解,连忙弯身行礼道,“的确如小姐所料。”说完,丫鬟贴近沈漪,用手挡了挡,在她耳边说了些话。
丫鬟面前之人,正是百姓口中传言的“东都第一美女”——沈漪。
沈漪七岁时在京城体弱多病,闹的很轰动,镇北将军怜惜女儿,重金招募医师,后有术士断言,小姐天生体弱,而京都城中龙气太盛,不宜养病,是以将女儿送至蓝川生养。
沈漪少时虽然体弱多病,但也不似传言所说的那般娇弱,相反,她极喜兵刃。
将军府人口众多,夜长梦多,堵不住悠悠众口,为避免落人口舌,途生祸端,假意宣称术士,借了术士之口脱身,以去蓝川养病为由,实际上去了灵山拜师学艺。
这一去便是九年。
——
直至三日前,沈漪从蓝川回到东都,方至东都,圣上体恤将军府,遂下圣旨赐婚。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镇北将军一家忠肝义胆,朕心甚慰,有女沈漪,才柔并济,温柔淑君,与穆氏小侯爷实乃佳偶天成,特为二人赐婚,着二人即日完婚,钦此。
说书人已经讲到最新沈漪婚约一段,正好一个时辰,他朝着众人微微颔首,起身对着台下众人作揖,然后退去了客栈后台。
台下人听到此事也是嘈杂声不断,各有各的看法,义愤填膺者不少,既是圣上赐婚,当然也不乏有赞成者。
“听闻穆氏小侯爷在青川风流成性,沈家嫡女到了穆家,怕是要受委屈。”
“镇北将军为国一生,劳苦功高,女儿却要交给浪荡子。”
“对啊,沈将军的女儿也是可惜啊。”
“这样说不大合适吧,陛下宠信穆小侯爷和镇北将军府,镇北将军府嫡女恰好年龄适中,这才将两人撮合在一起,也算是一桩美谈啊。”
“确实如此,圣上确实宠信这个小侯爷。”
“对啊,七岁便开府了,前所未有啊,就连当今的皇子也没有这个待遇。”
“天家恩宠,穆小侯爷,七岁之时,圣上曾亲自酌墨赐牌开府,赐下泽侯府的牌匾。”
——
听到丫鬟的话,沈漪颔首,将长枪放好,从院内出来,如今北疆已平,局面二足鼎力,南淮未有反心,可怀璧其罪,必不长远,当下,沈漪若是此时嫁于穆小侯爷,镇北将军府就躲不开南征之战,本来尚存疑惑,派人去查证,上面果然有了动作,沈漪衣服还没来的及换,索性直接去找父亲说清楚。
当今圣上已然在招兵,明面上是为了清除北疆余孽,安稳社稷,实则是在暗中蓄养势力,其图谋不在小,南淮不过是基础,沈家树大招风,若是南淮被收复,下一步,圣上就会更加肆无忌惮,届时,唇亡齿寒,沈家的下场不见的会比南淮的好。
与其如此,不如早做打算。
“我不同意。”沈居正怔了怔,盯着眼前的女儿,还没开口,任羲皱了皱眉头,看着面前的女儿,拍案起身,说道。
“母亲。”
“当年我本就不同意你习武。”说完,任曦低眸瞪了旁边齐排而对的人一眼,眼里尽是嗔怪。
“母亲,我师从蝶停,武艺不说举世无双,枪法却也算得上出神入化,如今圣上欲对南淮出手,若将南淮比作待宰羔羊,镇北将军府就是那案板上的鱼肉,我们今日袖手旁观,他日必受其反噬。”
身旁的男人叹了一口气,终于开了口,有几分无奈,说道,“你母亲这是心疼你。”复而又道,“这些事,本不该你来操心。”
“可我毕竟是父亲的女儿。”
任曦陡然看了面前女子,已然出落成大人模样,褪去了青稚,眉眼多了些凌冽,心性脾气和她当年倒是有几分相像,拗不过她,也叹了口气,说道,“随你。”
“你的婚事——”
“父亲不必担心,大可上奏,禀明上听,称小女突发恶疾,已经送回蓝川修养,届时我让阿景在客栈传播,暗中推波助澜,于城中散播,不出三日,百姓皆知,此事一旦被认定为事实,婚约一事,也就不了了之,必然不会延续。”沈漪条理清晰,根本没将这个浪荡子放在心上,那份婚约本就是个牵制,为的是背后的沈家,沈漪近日特意将阿景派去客栈,自然是有自己的用处。
东都不少穆泽舟的传言,传言虽然半真半假,但总不能都是空穴来风,倘若传言尽数一致,均是这个小侯爷的恶劣行径和无所事事,反倒不真切,太过极端便更像是有人一手操纵达成的效果,在背后推波助澜,假象多于实貌,沈漪不会轻信。
可偏偏这位小侯爷在坊间评判两者参半,极大可能便是这个小侯爷本来就是一个浪荡子,流连于青楼欢坊,多的是红颜知己,又不缺自己一个女人,何必呢,自己又怎么可能在这一棵歪脖子树上吊死。
另一边。
泽侯府。
穆泽舟这三日懒懒的在府上睡到日上三竿,半晌才出了侯府,随后便是进了一家花楼。
花楼两旁有专门迎接的人,碰见贵人都是连忙招待。
“穆小侯爷,又来了。”
“小侯爷一来,蓬荜生辉啊。”
穆泽舟微微颔首,便随着这人一起进去了。
屋内一片繁荣之景。
“要不要……”此等贵客,花楼老板不敢得罪,都是好生供奉着。
“老规矩。”穆泽舟眼神散漫一睨,从衣衫中拿出银两,随手一掷,一条完美弧线陡然形成,正好抛给身后的老板。
老板哈哈大笑的接过银两,身后跟着的一众女子随之散去,无一人敢近身。
一阵歌舞,一番酒水下肚。
穆泽舟方才踉踉跄跄从酒肆的出来,花楼老板怕出事,派小馆跟在身后,穆泽舟眼神一冽,那小馆吓的腿发软,险些跪在地上,那老板也没好到哪去,手扶着墙,强忍着,嘴唇发白。
穆泽舟眸中有着醉意,终是一人出了花楼。
“大哥,你怎么在这里。”
外面还是正中午,路边小贩的叫喊声还在继续。
“卖糖——”
“平安扣——”
“油纸伞——”
“上好的胭脂——”
………
这样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混在当中,夹杂着嘈乱的声音,穆泽舟还没回过神。
那个人便随意搭在这位微醉却难掩姿色的男子身边,却也有几分警惕,大街上人多眼杂,拉着他走到一旁靠墙的地方。
那人直接开口询问,“大哥,你准备怎么办?”
穆泽舟懒懒的回应道,“圣旨已经下了,覆水难收。”
而他身旁之人乃是谢河,谢家的大少爷。
此人啊,在东都最是得意,风流倜傥,深受花楼女子的追捧,在这里碰见他倒也不是什么奇怪事。
谢河开口毫无遮拦,难怪也被某些人戏称为“谢罪”,真是一点也不亏。
可偏偏是今日碰见,有时候穆泽舟都怀疑这个人是不是故意装傻,外面正午正晒,醉意好似略微散了几分,醉酒的男子拨了拨后面散落的长发,背后出了些白汗,他起了起身,眼里满是不羁,嗤笑道,“破局。”
“如何破局。”谢河不解的问道,单单破局这两个字,意思还不够明显。
“置之死地而后生。”
此言一出,谢河瞪大了眼睛,有些不可思议。
他看不透身边这个男人,但真心拿他当兄弟,不想他拿命去赌,还是劝道,“不至于吧。”
“大不了你就娶了她。”
“你是不是醉了在说胡话。”
穆泽舟眯了眯眼睛,抬手,冲着耀眼的光线遮了遮,叹了口气,像是在喃喃自语,又像是在回答,低沉的说道,“大概是吧。”
“且走一步看一步吧。”
不一会儿来了一辆马车,对着驾车小厮,穆泽舟勾了勾唇说道,“送我进宫。”
谢河琢磨不清身他的心思,这几日他流连花楼之事宫里的人肯定有所耳闻,此时进宫不是上策,何况他如今醉酒,若是酒后失德,冲撞了宫里的贵人,又是罪加一等,何必拿性命做玩笑呢?
“你等酒醒再起身,现在去难免落人口舌。”
“阿楠,快劝劝你家小侯爷。”
穆泽舟没有回应,在小厮搀扶下,上了马车,那个小厮冲着谢河行礼,却没有劝谏之意,开口一丝不苟的回复道,“小侯爷心里有数。”
谢河无奈,只好在原地看着马车离开。
酒不醉人。
马车上的靠背,坐垫都是上等金丝绒,穆泽舟理了理发鬓,靠在马车上小憩,闭目养神,等待一会儿的暴风雨。
宫门深似海,事与愿违多。
熟悉的场景,又做了一场噩梦,热汗打湿了后背,内衫紧贴着肌肤,穆泽舟醒了。
正好听见外面的声响,穆泽舟掀开马车帘子,视线扫向熟悉的红墙,这个地方,太熟悉了。
“马车内何人?”一个侍卫用刀鞘挡住马车前路,另一个则是例行盘查询问。
“这是小侯爷的马车。”
方才的噩梦,一些不好的回忆交织着,像是一滴墨侵染在一碗清水中,肆无忌惮的一点一点的扩大,层层深入,随之与这高大的红墙叠加。
“无圣上下令,外臣禁止乘马车入宫。”
“平日里,圣上都特许小侯爷乘马车入宫,何况今日小侯爷身体不适。”驾着马车的人据理力争,同那些侍卫们商量着,而那些侍卫也是一步不让。
穆泽舟下了马车,抬了抬手,张楠便识趣的闭上了嘴。
这一步,兵行险招,而那人显然是故意为难。
“陛下现在正在休憩,不见朝臣,小侯爷,你还是回去吧。”
“多谢公公提点了。”
好一个不见朝臣,穆泽舟勾唇,没再言语,跪在殿前台阶之上,等待着召见。
殿前侍卫,哪怕是宦官,都是不可小觑的对手,他没必要得罪。
“小侯爷,你这又是何必呢?”杜瑞看着眼前满身酒气的男子,有些无可奈何。
里面的人明明是有意不见,面前的人又是如此这般执拗,倒是让人左右为难。
杜瑞自小侍奉在皇帝身边长大,有些事情他反倒是看的更为通透。
“微臣参见皇上。”一个高大的身影陡然出现,穆泽舟抬眸,眼里并未有惊讶之意,倒像极了早已料到那人会出来,然后恰好在那人出来之时,颔首行礼。
其他人慌忙行礼。
“都起来吧。”那人身着金黄色长袍,面上不怒自威,冲着地上跪着的人说道,“你,进来吧。”
果然。
“何时进的宫?”帝王挥手摒去了身旁的内侍,偌大的宫内此时只剩下两个人。
穆泽舟没回答,唇间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说道,“陛下,臣想进军营。”
“若是婚约一事,绝无商量。”帝王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盯着他,复而又说道,“将来你如何我不管,而如今,沈家一定要是你的助力。”
“你必须要娶沈漪。”
否则……
太过绝情的话,皇帝终究没有开口,对于眼前眉眼隽秀的男子,皇帝心中始终存有愧疚,说不出重话。
穆泽舟毫不犹豫的跪下,然后抬起头,墨黑色的眸子如渊,直视着面前的九五至尊,缓缓的开了口,一字一句都像是敲在皇帝心里。
“军方要地,藩王屡屡做难,如今急需要用人,如臣前往,必能助您一臂之力。”
“婚期拖了这么久,陛下早已知道臣的心意,莫再相逼。”
有些话不必宣之于口,已然明了。
皇帝看了他一眼,叹了一口气,“你这几日流连花楼,闹的人尽皆知,不就是为了今日吗。”虽然是疑问的语气却根本没给穆泽舟回答的余地,他转身负手而立,回道,“罢了,倒是我多此一举了,随你。”
“来人——”
“奴才在。”
“杜瑞,替朕走一趟镇北将军府向沈家女宣旨。”
“奴才遵旨。”
“沈家嫡女沈漪,温柔淑君,身姿貌美,特擢封为静仁郡主,以示皇恩。”
“穆氏小侯爷性子浪荡,抗旨不遵,褫夺封号,罚入军中,便赐为宣节校尉,于军中好生历练一番,非诏不得随意离开军营,愿尔每日三省其身,尽早改邪归正。”
“遵旨。”
“多谢陛下成全。”
“臣告退。”穆泽舟沉吟片刻,伸手拜了拜,拂袖出了殿门。
赵毅转过身去望着他的背影,似是看见了故人,太像了,太像了。
一时失神。
过去的记忆充斥着大脑,故去的人也似在眼前,还是之前的眉眼,一切未改,若是十年前没有藩王叛乱多好。
“阿毅,这个孩子送到宫外将养着。”
“对外就声称皇后暴毙,太子先天夭折,莫让他插手藩王之事。”
往昔不可追。
昨日之日不可留。乱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烦忧。
“软软,他已经入局了。”
穆泽舟回府路上,坐在马车上,便开始思忖着下一步该如何执棋。
以天下为棋盘,这一局,只能胜,最好是兵不血刃的胜。
——
圣旨下达沈府后,沈漪终于松了口气,那位总算是做了一件好事。
京中局势,沈漪看的一清二楚,唇亡齿寒,圣上是想要除掉藩王,然后举兵对沈家下手。
可如今不该兴兵,轻徭薄赋,休养生息才是正道。
*
“一个姑娘,竟然也来了军营?”
“你什么意思?”沈漪眼光凌冽,身后只有一人,模样清秀,形貌昳丽。
穆泽舟斜了一眼,已经有三分把握,他压低声音笑道,“现在是我拿捏住你的三寸,姑娘不害怕,女子进入军营可是大罪。”
“我最恨别人威胁我。”沈漪反手将男人抵在树上,摩挲着他脖颈处的皮肤笑道,“更何况死人是不会泄露秘密的。”
“是吗?”穆泽舟笑道,“今日才入军营就发生这样的事情,一条人命,你觉得军营不会彻底搜查一遍,到时候就算是我的命不值钱,那姑娘的身份?姑娘的命也不值钱吗?”
沈漪冷冷笑道,“我如何信你,若是你转头将此事告官,那我岂不是要更吃亏,倒不如拉上你这个垫背的,黄泉路上也好不孤单。”
“倒也不是不行。”穆泽舟微微停顿,略带思索,唇间勾了勾,饶有兴趣的挑逗,“我想知道姑娘的名字。”
“你怎么看出我是个女儿身的?”
“姑娘桃眼含笑,柳叶细眉,细致入微,一看就是个小姑娘。”穆泽舟低声笑道,“在下不知道,只是逗弄,没成想竟真的是个姑娘。”
沈漪:“你耍我?”
“没有,我见兄台方才上场前,用手提了提衣服,本以为是有人刻意为难兄台,单纯想要提醒,却没想到兄台进了林子里,担心兄台受伤,有危险,才跟了上开,方才我也不过开个玩笑。”穆泽舟眉眼含笑,“姑娘,那既然误会解开了,那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