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二线女星，我接到一款古装恋爱恐怖游戏代言。
试玩第一关就遭遇“选妃会”，成为大皇子的契约奴隶，受尽折辱。
想复仇却不断重生成毫不相关的人，绝杀的撬门在哪里？
游戏背后还隐藏着什么可怕真相？
「对不起，我们不合适。」
我叫王月离，半红不红的二线女星，此刻瘫倒在床，满脑子都是当红小生梁星成的拒绝。
经纪人晴姐的短信来得不合时宜，「给你接了个恋爱恐怖游戏代言，进去体验一下。」
「没兴趣」，我合上手机。
「游戏男主按梁星成量身定做！」
「好的晴姐，我这边已经在输测试账号了。」
第一次进入游戏
几个供玩家选择的古装女子角色划过屏幕，我玩过恐怖游戏，恋爱游戏，古装恋爱恐怖游戏是什么鬼？
我随便选了个云鬓半松，身量纤细，破碎感强的女子，起名“月离”。
VR实景体验身临其境，眼前纱幔层叠，灯火通明，9名女子站在台上。
抬头一看差点吐血，“柠国选妃会”六个烫金大字闪瞎狗眼。
正对面坐了一排戴面具的男人，名牌依次为大皇子到六皇子，其中，大皇子名牌后的座位空空如也。
梁星成在这里吗，我挨个打量，突然想起不是我选妃，是人家选我。
低头一看，自己身着寸缕，薄纱只遮重点，左顾右盼，其他女子也是如此，妈耶，这是香港小姐泳衣秀现场吗？
「1号上前」，嬷嬷朝舞台招招手，1号姑娘旋即上前，婷婷袅袅走上T台。
「各位皇子请举牌」，我满头黑线，主持嬷嬷怎么像个老鸨？
「3——2——1，无人举牌，正选落选。」
这时，舞台对面的大屏幕闪现一张堆满横肉的脸，「既然皇子们不稀罕，就把美人赐给我吧」。
1号哭哭啼啼，被卫兵推搡出去。
「2号上前」，2号姑娘明显迟疑了，被喊了好几遍才怯生生地挪两步。
鸦雀无声。
等了好一会儿，皇子没举牌，大屏幕也没亮。
「2号正、备选均落选，送入平康坊。」
2号的哭声震耳欲聋。
容不得搞清状况就轮到我了，「6号，王月离」。
系统弹出「是否充值入选？」
我乃大名鼎鼎的国民女星，怎能在游戏中受辱？
手指却很诚实，鬼使神差地按下“是”。
氪过的金推着我走到T台前，自动释放“轻舞飞扬”技能。
人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戴猫咪面具的六皇子揽入怀中，6号配六皇子，天选之人？
他却说出令人下头的话，「眉眼像她」。
又是什么宛宛类卿的鬼故事！
刚想摘掉他的面具，只见一道身影从舞台一跃而下，喝道：
「受死吧！」
埋伏在台下的暗卫飞身拉弓，将刺客射成筛子，死状可怖。
二皇子拾起她的伸缩剑，「穿这么少都能私藏武器！」
老鸨，哦不，嬷嬷面如土色，磕头如捣蒜，「老奴失察，郎君恕罪」。
二皇子抬抬手，嬷嬷坠入脚下机关，新嬷嬷顶上。
二皇子懒洋洋道，「搅人雅兴」。
被选中的女子，侍寝前须跟新嬷嬷学规矩。
瑶台殿陈设简陋，众人聚到前厅。
「都别掉以轻心，若不谨言慎行，落选者就是下场。」
「嬷嬷，我们的封号是什么？」
「封号？」
嬷嬷哈哈大笑，「你们不过是各国俘虏，不是后妃。另外，我不叫嬷嬷，叫我坊正。」
「中选者签三年卖身契，伺候不好皇子被解约者自求多福。」
原来，这里是柠国皇家妓院，中正选者服侍皇子，中备选者服侍武将，选不中送高级妓院平康坊。
众女的沉默震耳欲聋，支撑我玩下去的动力是想看看游戏能变态到什么程度。
「要是伺候得好呢？」我反问，姑娘们齐刷刷看向我。
坊正意味深长，「三年后可被皇子纳为妾室，自先帝起仅有一人。」
呸，什么玩意儿，啥都不是。
画押卖身契，细看不平等条约，我得知三年后出宫可得300金傍身，期间生病就医须从中扣除。
翌日，坊正又带我们观看《瑶台殿日志榜》，俗称闭坑手册，上载女子被幸当晚发生的各种惨剧。
“按二皇子要求向多位大臣敬酒，不胜酒力被笞。”
“服侍四皇子弹错谱，被竹签夹手指。”
闭坑手册密密麻麻地记载她们因何冲撞皇子招来横祸，惨不忍睹，头皮发麻。
没几天，六皇子召我侍寝，我被洗得肤如凝脂。
马车走了好一段路，坊正送我入暗门，进暗室，突如其来的烛光晃了眼，我自袖缝看见一位身材颀长的清瘦男子，想必就是六皇子。
「六皇子安。」
他盯着我，欲言又止。
「月离，上前来。」
我突然发现六皇子背后的帘幕影影绰绰，还有别的人！
够变态啊，想让我同时服侍两个！
我被恶心到了，打算下线，投诉！
突然，一种夹杂着震惊、屈辱、嫉恨，不甘的复杂感情涌入胸腔，我瞬间被抽离成局外人，居高临下地看着月离一个健步冲到玄关，夺走佩剑，拔开剑鞘，抵住脖颈。
「苟且偷生至今，竟要做这猪狗不如之事，月离宁死不愿受辱！」
真服了，我也没氪金，它怎么还夺舍走剧情呢。
手腕被什么东西弹到，佩剑应声落地，男子走出帘幕，面容渐渐清晰，是梁星成！
「姑娘误会了，我乃柠国大皇子，选妃当日要事缠身，见画像对姑娘实在心仪，便让六弟忍痛割爱。」
六皇子躬身施礼，「不打扰殿下会美人了」，说罢垂首离开。
梁星成亮出一张新卖身契，「姑娘今后若跟着我，保你三年无虞，给你三天考虑。」
浑浑噩噩被易主的我正欲原路返回，一阵刺耳的尖叫哭喊直冲天灵盖。
透过门缝，只见一个歪着头的女子正被拖行，所到之处滑出一道血路，另一个被拖行的女子也浑身是血，不断尖叫挣扎，身后传来怒骂。
「你这玉臂千人枕，朱唇万人尝的贱婢。」
心有余悸的我从暗门退出，登上马车，坊正端坐车内。
「看来你已顺利过关，得大皇子青睐。」
「过什么关？」
「试探关。」
坊正见怪不怪，「皇子们对新人不信任，会设计试探，谄媚者死。」
原来都是设计好的，真讽刺，他们希望俘虏能宣淫取乐，还冰清玉洁。
本来玩游戏的目的是现实中得不到梁星成，只能在游戏中装crush，却玩得浑身不适。
签下卖身契，成为契约女，不日，大皇子召我侍寝。
近距离接触，眼里只有他猩红的唇，娇俏的鼻，他解开上衣内扣，露出白皙的皮肤，我紧盯屏幕，这是不氪金能看的吗？
瞬间黑屏， 我人傻了，装备全套体感设备不就为感受个真实细腻，它却用一张黑夜幕布，一行“一夜缠绵”应付我。
梁星成没有变态癖好，因为变态遭遇将被自动记录在《瑶台殿日志榜》上。
瑶台殿渐出谣言，说我就是那个可以从贱奴做到大皇子妾室的传奇女子。
是了，她们身上开始带伤，眼神也渐渐失去光彩。
为了不被针对，我不得不氪金作弊，在日志榜上编造大皇子罄竹难书的罪行。
我身上并无半点伤痕，可资本不管，氪过的金自动圆上漏洞，助我过关。
侍寝有规矩，皇子们睁眼去往前厅之前，契约女必须从暗室后门出，登上停在巷口偏僻处接应的马车。
我一直谨小慎微，只有一次睡得太沉，醒来时梁星成已经离开，没叫醒我。
我偷偷打开连接前厅的门，窥见皇子寝殿。
一名侍女为他正冠系带，鲜妍娇媚的脸蛋衬得我像阴沟鼠辈般见不得人。
她头一歪发现了我，微微蹙眉，我提裙落荒而逃。
忍不住向坊正打听大皇子的近身侍女。
「那是特等侍女吴欣仪，欣然而至，仪态万方，曾被王妃要去，王妃新丧又回到郎君身边，听说很快升为侧室」，坊正憧憬的眼神第一次迸发少女心的光芒。
数学不好的我掰着指头开始算，「侍妾-妾-侧室-正室-侧妃-正妃-王后」，立刻收到坊正眼神警告。
白驹过隙，很快就到红豆日。
红豆日是柠国传统表白日，任何女子都能向心仪男子表白，侍女和契约女也能打开上位通道。
契约女说皇子们残忍嗜杀，和我的认知刚好相反，梁星成温柔知礼，护我周全。
当然我对他也是一知半解，因为衣服解到一半就会黑屏。
那天，我依偎在梁新成怀中试探。
「三年契约将到，殿下可会继续护着奴家？］
他抚摸我如瀑秀发，「想知道答案，月离何不在红豆日尝试？］
这是表白邀请吧。
红豆日旌旗扬扬，红豆殿张灯结彩，八仙桌上皇子们的烫金名牌一字排开。
契约女面无喜色地排在长队里，嘴里念念有词，朝圣之路也可能通向断头台。
要不说游戏变态呢，等我知道已经晚了，表白失败代价不菲。
侍女表白失败降级一等，契约女受到的惩罚可怖，轻则缺胳膊断腿，重则当场处死。
只因卑贱的她们用“污言秽语”玷污了皇子们高贵的耳，但还是有许多女子拼死一搏。
我参加了，又好像没参加。
我本来排在大皇子表白通道第一位，也是唯一勇士。
左侧侍女失败后掩面逃跑，右侧契约女就惨了，皇子们为博怜悯不杀的好名声，往往不一刀砍死，让她们落得终身残疾，血腥至极。
仪式快结束大皇子都没来，倒有位不速之客姗姗来迟——特等侍女吴欣仪。
她只拿眼角瞥了瞥我，幽幽吐出一个“滚”字，便挤到我身前。
我挽起袖子，打算施展吵架功力好好阴阳她一番。
谁知胸腔又涌现出那股悲伤，夹杂着自卑，痛苦，绝望，撕扯着我自动退出表白通道。
系统不仅夺舍走剧情，还能通过设备刺激影响体验者情绪，真实得近乎恐怖。
「不知死活的东西，她来了你哪儿有胜算！」
坊正一把揪住我的耳朵扯出红豆殿，「丢人现眼，还不回去。」
说罢她又进殿看热闹去了。
雷声隆隆，雨点夹杂着冰雹拍在脸上，我被谩骂击垮，悲伤击倒，跌跌撞撞地往回走。
一把油纸伞悬过头顶，我木然地看向撑伞人，似乎是梁星成的侍卫，但这个NPC只是眼熟，根本没说过话。
「有些事不能强求」，他语气悲悯，活像哥神父。
大哥，哪儿有你说话的份啊，真是莫名其妙的人物剧情。
我一把拽过伞转身离开，任他淋成落汤鸡。
捱过三个春秋，契约期结束。
出宫前梁星成召见了我。
寒冬腊月，一名侍女低头跪着擦洗大殿门槛和被人反复踩脏的地面，双手生满冻疮，新伤旧伤叠加。
同人不同命，吴欣仪颐指气使，低等侍女却连治冻疮的附子散都买不起。
梁星成一见我就笑意盈盈地扔出银票。
「月离，我护你三年无虞，如今期满出宫，除300金外，另有百金相送。」
出宫？我疑惑地抬起头，这是要赶我走？
「可月离只想陪伴在大皇子身边。」
我刚茶了个开头，突觉阴风飕飕，一双锐利的眼睛盯着我。
「不想出宫，想做什么？」他语气懒洋洋的。
一局定生死，我必须使出洪荒茶功。
「大皇子之恩感激不尽，只是奴家乃茶国俘虏，在柠国无亲无故，出宫后无依无靠，没有户籍，何以为生？」
我说的是事实，也留了余地，但凡他有一丝留下我的念头大可拾阶而下。
「这我倒忘了」，梁星成用中指关节轻敲桌沿，侍卫们鱼贯而入，垂首等待。
「那么，你就嫁给他吧。」
顺着梁星成手指的方向，只见表白日为我撑伞的侍卫满面通红，脖子上青筋暴起，攥紧拳头，却不得不勉强应下。
我鼻子差点气歪，敢情这个NPC在这儿等我呢！
后怕起来，我怎么那么自信，倘若红豆日表白，现在已经断胳膊断腿了吧。
我不敢当场发作，领赏回宫后，我的咒骂声响彻瑶台殿，坊正掀帘而入。
「嫁给侍卫已是你最好的结局！」
她厉声，「你可知2号契约女未雇镖人，出宫便遭劫？」
眼前展开一幅画卷，坊正的声音缥缈成画外音。
只见2号契约女去宫内柜坊询问，被告知每年保管租金为10金，便全部换成现银随身携带。
哪知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刚出宫门就被歹人盯上。
争夺间歹人掏刀就捅，她死死抱住，不肯撒手。
那人一刀刀捅向她的小臂，大臂，腹部，她倒地后双眼还直愣愣瞪着歹人怀中的包裹，那是她被践踏自尊凌辱三年换来的300金。
「你可知7号契约女被折磨得奄奄一息，却舍不得掏钱看病。」
画面一转，又见一女子后背鞭痕交错，没有一块好肉，转过身一张脸蛋却完整无伤，哀婉凄绝。
大夫在柠国地位很高，嫌契约女肮脏，看病要付双倍价钱才肯来。
而契约女们往往看好旧伤又添新伤，索性不看了，为下半生攒点活命钱，谁知伤口发炎感染致死。
「你可知当日被丢进武将府和平康坊的女子是何遭遇？」
「够了，别再说了。」
我无法承受，真.恐怖游戏。
当晚我坐上马车，跟随侍卫回到他在京中的家。
没有婚礼，没有喜服，结婚当晚他就原形毕露，抡起皮带往我身上招呼，嘴里污言秽语，谩骂不停，与当初撑伞之时判若两人。
我问为什么。
「你被大皇子玩腻了赐给我，跟他什么花样都肯，到我这装什么贞洁烈女。」
气得我乱按键盘，想触发反杀剧情，可惜没有这种设计。
最惨的是，出宫前为保钱财我同柜坊签了3年按月支取契约，须本人亲自到场。
侍卫就每月初揪着我的头发去分坊支取，稍有不从便拳打脚踢。
想不到如此周全的取款方式竟折磨我整整三年，生不如死。
三年后，钱取完了，我也万念俱灰，绝望而亡。
重生为贴身侍女
死……死了……开玩笑呢？
时钟指向十二点，我抹了抹满
是泪痕的脸。
系统：「你已过关，升级中……」
「我都死了，升什么级？」我破口大骂。
系统：「你已重生为特等侍女吴欣仪。」
我立即拨通经纪人电话 ，「晴姐，你知道这游戏有多变态吗，我受尽折磨被梁星成耍了一通，白玩儿。」
我忿忿不平，「一点儿没看出丫隐藏的够深啊。先上演横刀夺爱，整日装得温柔体贴还喊我表白，最后竟把我送给变态侍卫折磨死了，我不能重生报仇，第二关还变成他的侍女，你说游戏策划人脑子是不是有shit。」
「大小姐，现在几点了，快睡吧，有事明天说。」
我偏不睡！我要死磕到底！
再次进入游戏，我成了自己最讨厌的角色，鼻孔朝天优越感爆棚的特等侍女吴欣仪。
她出身低等贵族，因自小服侍大皇子横行霸道。
而现在我变成了她。
我拥有了布置讲究的单间，锦被和枕面上刺绣着精美的连珠纹和宝相花，顶着一张娇艳面庞，不知道吴欣仪生活还有什么恐怖和难度。
我想出院门却被空气墙阻止，系统提示应按排班表作息。
「排班表给我」，我对身边叫夏蝉的一等侍女说，她仿佛没看见我，径直走开。
院子里，几个小丫头在侍弄花草，看见我手里一滞。
「你们知道排班表在什么地方吗，」她们低下头，「不知」。
好奇怪的感觉。
午餐时，她们本来有说有笑，我一过去就都缄默不语。
我不信邪，换一桌坐，又鸦雀无声了。
这特么是寂静岭吧，我再蠢也知道自己被孤立了！
吴欣仪可能是活该，但现在倒霉蛋却是我。
想当初姐在剧组里面面俱到，小吃饮料，盒饭礼物不断，主打一个精通人情世故，谁不对我笑脸相迎。
我打开系统，买遍绫罗绸缎，香包香盒，凡在郎君麾下当差无一漏发。
第二天一早，我才伸了个懒腰，就见司正女官黑脸进来。
「有人告发你偷盗财物，贿赂宫人，该当何罪？」
「我是郎君的特等侍女，你敢拿我？」我立刻横着眼跳起来。
「我已禀明大皇子，立刻发配掖庭宫。」
她抬抬手，两个粗壮侍女不顾挣扎将我拖走。
系统：「Game over。」
出师未捷身先死，这一世我甚至都没见到仇人梁星成。
重进游戏后我忍了好几天没动作，终于等到服侍梁星成的排班。
再见的早晨就得伺候他穿衣，真想用腰带勒死他。
这时，暗室门缝露出半张偷看的脸，那女子向我投来羡慕的目光。
是月离！我不由皱起眉头，太烧脑了，如果她是我，那么我是谁？
「还愣着干嘛」，梁星成不耐烦了。
我连忙替他系上薄衫，奇怪的是，他对月离惯有的笑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冷漠疏离，服侍穿衣的整个过程他甚至没看我一眼。
红豆日到了，我已知月离表白不会成功，不得不像上次那样无礼地轰走她。
翩翩公子姗姗来迟，衣袂飘飘。
我酝酿着开场白，算了，赶鸭子上架随便说吧，主要为了救月离。
「奴婢仰慕郎君已久……」
「滚！」
他甚至不听我说完就粗暴制止。
哈？他为啥如此厌恶我，连红豆日都不给体面。
其他侍女表白失败只降一级，我被连降三级，从云端跌落，成为专做粗活的三等侍女。
住大通铺，吃大锅饭，用最次的碳，习以为常的恩赏都不复存在，我连梁星成的殿门都进不去。
我跪在大殿门口擦洗，路过的夏蝉一脚踢翻水桶，我顾不上与她争执，倘若不立刻将水擦干，结了冰更难擦。
「呸！咎由自取」，她轻蔑地啐了一口。
多大仇多大怨啊，大姐，你喜欢他你上呗，拿我撒什么气。
月离自信满满地来了，怜悯地看了我一眼，根本无法将眼前的落魄擦地女和意气风发的吴欣仪联系到一起。
怔怔看她进宫的背影，我仿佛看见自己走向前世的悲惨结局。
回忆排山倒海，鼻子一酸，眼泪喷薄如泉。
耳边传来了黏腻的话语，「再忍耐一下，待你期满出宫，我定娶你为妻。」
我震惊地抬头，眼前出现了前世最为厌恶的噩梦——NPC侍卫。
「你要干什么？」我惊恐地说。
「同在大皇子殿内当差，你何以从未注意过我？我对吴姑娘仰慕已久，从前你我云泥之别，如今才有勇气靠近」，他自嘲。
撑伞男如此普信，絮絮叨叨说了一堆自己如何爱慕我云云。
原来红豆日他是跟踪吴欣仪看结果的，阴差阳错为月离撑了一回伞。
我略一沉吟，计上心头。
「公子三言两语怎能轻信，人海茫茫，待我出宫后又往何处寻你，可有信物做凭？」
「有！此乃在下祖传佩玉，从未离身，如蒙姑娘不弃，愿赠姑娘，以喻不忘。」
可算抓到你小子把柄了，我几乎在他解下腰间玉佩的瞬间一把抢过来冲进正殿。
「大皇子，奴婢有事禀报」，我高举玉佩，嘴里大喊。
顾不得旁人震惊，看了一眼跪在一旁诧异的月离，我朗声说：
「适才张侍卫在殿门前对我污言秽语，私相授受」，我递上玉佩。
梁星辰命人接过，在手中把玩，「来人，把人带进来」。
好戏开场，有种大仇得报的酸爽。
「此二人秽乱宫闱，乱棍打死。」
什么？我没听错吧？
「梁星成你个王八蛋，怎么不分青红皂白 」，我顾不上尊卑破口大骂。
我们被拖下去乱棍打死，这时，我才想起契约女们曾说大皇子阴鸷酷烈，残忍嗜杀，悔不当初。
最后的画面停留在NPC侍卫看向我愤恨不甘的眼神。
唯一欣慰的是至少这一世侍卫死了，月离看到梁星成的真面目一定痛快地领赏谢恩，撒腿就跑，不至无端丧命。
系统：「是否花50金复活？］
系统是懂复活的。
看来，还得低调些。
这一次，我彻底佛了。
礼物不送，表白不去，侍卫不管，你还要我怎样。
好不容易捱到25岁，我请求梁星成放我出宫，他欣然应允，赏300金。
捧着赏赐，我感到莫大的侮辱讽刺，原来在他眼里侍女和契约女并无不同，都是打发300金滚蛋。
吴欣仪终于有个不错的结局，家族以她做过大皇子特等侍女为荣，得以善终。
重生为檬国公主
我又升级了。
第三关，系统让我在檬国公主和青梅竹马间选择。
公主须氪金100，青梅竹马免费。
开发者的吃相也太难看了，司马昭之心昭然若揭。
暗示不要太明显，柠国皇子，檬国公主，酸唧唧凑成一对。
不是，我就想问问，你们这个古装恋爱恐怖游戏动不动就死，到底哪里恋爱了，都是谁和谁在恋爱啊？
晴姐劝我花钱买舒心，做回真正的公主。
氪金后，画面异常精致，画工换了风格。
美人坐在珠帘下，选不尽绫罗绸缎，铺不完珠翠罗绮，门外车马塞途。
王后对女儿笑言，「檬儿，自从柠国大皇子看过你的画像就念念不忘，重礼下聘，嫁过去定不会让你受委屈。」
等等，这剧情怎么有点熟悉？
对了，当初没参加选妃会的梁星成也是看过月离画像后从六皇子手中横刀夺爱。
梁星成真爱看画网恋啊。
我拜别父母，踏上柠国。
梁星成率禁卫军亲迎数百里，以示诚意。
大婚后他立府别住，一下马车就握住我的手，
「爱妃，等你很久了，我带你看看专为你修建的宫殿。」
我浑身起鸡皮疙瘩。
仆从们个个低眉顺眼，模样恭敬，人多得都快站不下。
我不想穿唐服，他就为我订制来自国外的低胸束腰裙，坠满宝石。
我脖颈上的水滴珍珠项链出自世界级珠宝大师的匠心手笔，经画家传到宫外，立刻风靡全国。
我爱玫瑰，他便将府内珍奇植物全部铲除，空出整个花园种植玫瑰。
我指着吴欣仪说想要她服侍，他便将她赐给我，嫌弃地命人拖走抱住他大腿苦苦哀求的特等侍女。
我信口开河，说王侍卫对我不敬，他便将他逐出皇宫，大快人心。
氪金太爽了，再不用谨小慎微，受人折辱，尽可任性妄为。
有一天，我听说柠国与檬国开战在即，哭闹着要去议事厅见他，被嬷嬷劝住。
「今日侍郎府失火，陛下痛失宠臣，举国哀伤，大皇子一向同侍郎公子交好，王妃这几日收敛些吧。」
一切都在那天之后改变，两国爆发战争，母国战败，帝后双双被俘。
我穿着重金打造的蕾丝睡裙走进寝殿，哭得梨花带雨。
彼时他正在擦剑，我跪在地上，摘下妃冠捧在手中，楚楚可怜地恳请他放过双亲。
他扶我坐在床边，抚摸我的头发和面颊。
心口一痛，剑端瞬间没入身体，剑柄上还搭着他的右手。
「为什么？」
「娶你只是权宜之计。」
「我不懂」，不是你看了画像求娶我吗。
「你真是清澈而愚蠢啊，柠国与檬国合纵对付茶国，如今茶国既灭，檬国焉存？」
原来我回到了更早的时间线上，月离是在茶国灭国后被俘进入柠国的。
坊正提起吴欣仪时曾说“王妃新丧”，我当时没注意，原来大皇子是因此没能参加俘虏“选妃会”。
「可是为什么非要我死，我又威胁不到你。」
「知道了又有何意义？」
他拔出剑，吻了吻剑柄的宝石，若无其事地擦拭鲜血，一个死物竟比我的命重要得多。
系统：「联姻公主中剑而亡，本关完」。
为什么受伤的总是我，我死不瞑目。
惊呆了家人们，100金只是华服珠宝几日游，闻所未闻。
系统：「最终回，重生为青梅竹马——谢晚晴」
难道青梅竹马才是真正的结局？
我叫谢晚晴，彼时只是个14岁孩童，皇子们也不过十来岁，一干人等在官学堂梅花书斋等先生。
吴欣仪侍弄梅花，夏蝉在旁研墨，我支着下巴看梁星成挥毫。
「姐姐，你看我画得怎么样？」他浓密的睫毛在面颊投下扇形，甚是好看。
「梅枝挺拔，花瓣犹如胭脂淡染，但这侍弄梅花的美人儿怎么潦草带过？」
梁星成眉头一皱，「若是姐姐待在梅旁，才值得细细描画。」
夏蝉“噗嗤”笑出声，吴欣仪脸上讪讪的。
此时，一名小侍女探头张望，「皇后传谢晚晴、吴欣仪回话。」
皇后殿中纱幔荡漾，香气翻腾。
一个装扮得活像《爱丽丝梦游奇境》中红桃皇后的女人突然从罗帐后弹出，吓得我一激灵。
她一手抓住我，一手抓住吴欣仪，「你二人如此聪慧，又出身贵族，将来必有一人嫁给大皇子为妾。」
她的声音幽幽的，仿佛出自阴曹地府，「谁想嫁给他？不想嫁的我会将她带走。」
大姐你是人是鬼，不是我理解的那个“带走”吧，我陷入沉思。
吴欣仪“扑通”一声跪下，「奴婢服侍大皇子心无杂念，别无所求，愿意跟皇后走。」
「好孩子」，皇后满意地点点头，利刃般的眼神扫向我，「晚晴，犹豫就代表野心，你便留在我身边吧。」
我就这样被红桃皇后强行拽走，吴欣仪嘴角隐约浮现一丝笑容。
哈？吴欣仪，你是真的狗！
全员恶人，原来她隐藏得这么深。
从此我便由皇后亲自教养，她也够闲，琴棋书画样样要求严苛，一个侍女而已，动不动就打手。
每天下来手腕酸痛，脑袋晕晕，困倦不已，根本顾不上去梅花书斋。
那天深夜正睡得迷糊，听见有人唤我，支起棂条窗定睛一看，原来是梁星成。
「姐姐，没有你好不习惯，我去求母后放你回我身边可好？」
「千万别忤逆皇后，她也是怕侍女对你产生非分之想，敲打敲打罢了。」
他瞬间涨红了脸，「你对我有非分之想？」
他理解能力太差，根本听不懂重点。
「我是说，别惹皇后不快。」
他像个永动机一个反复绞手指，嘴里嘟嘟囔囔，「你只会叫我别忤逆她，可知今日是我生辰，你都没来看我。」
糟糕，我竟忘了送礼，别看他年纪小，心眼比针尖大不了多少。
我惶顾四周，忙摘下壁挂装饰剑送给他，信口开河早有准备，这才逃过一劫。
他欢天喜地接过剑，一字一顿郑重承诺，「照顾好自己，我一定会让你回到我身边」。
梁星成还没去求，皇后就主动把我调回他身边。
可他不知道，她娘要我当细作。
「我要你为我做一件事。你若不应，我便罗织罪名，将你全家扣上谋反的帽子。」
真是亲母子，变态到一块儿去了，她对儿子掌控欲极强，而我别无选择。
第一次偷听就出事了。
那天，他同谋士在书房议事，手里的猫儿倏地蹿下来撞上屏风，吓得我后退一步，谋士循声揪人，使我无处遁形。
梁星成眼里燃烧着无法遏止的怒火，额角青筋暴起。
「向母后屡次传信之人，竟然是你？」
「屡次？我这可是第一次啊」，我手心冒汗，百口莫辩。
梁星成脸色蜡黄，嘴唇发白，一言不发。
因为我是皇后的人，他暂时不能处置，却再也不来亲近，我也落得清静。
一年后，皇后病逝，留下遗诏封我为大皇子侧妃，简直坐实我是细作这件事。
好一手离间计，死了都不放过我，生怕她的好大儿原谅我。
梁星成扣下不表，反手将我嫁给当日被撞破议事的谋士。
出宫嫁人，又玩脱了。
出宫后我才知那谋士身份高贵，是当朝中书侍郎之子。
谁人不知中书侍郎富甲天下，府库藏满奇珍异宝，别苑储天下美酒佳酿，专门用来宴请私交。
噩梦再次降临，自打嫁给他的第一天起，他就无差别羞辱妻妾，仿佛不对内苛刻就显不出治家俭朴。
粗茶淡饭，粗布短衣是生活日常，冬天克扣炭火，冷餐冷灶，甚至不给夹袄，连烧热水洗澡都会被他指责浪费。
日子咬着牙熬。
我常趁他外出夜宴，在院内偷偷烧水洗澡，沐浴后趁水未凉赶紧浆洗衣裳。
那晚在院子里晾衣裳，一蒙面男子忽然跃下墙头，手持画像喃喃自语，「谢晚晴？」
没等我回答，他又挟持我纵身墙外。
推搡之下，他指指不远处的马车让我噤声。
掀帘之人竟是梁星成。
「姐姐，我已查明细作另有其人，而你是不得已而为之，你受苦了，我这就带你回宫。」
「郎君请自重，我已有夫君。」
他轻蔑一笑，脸上阴晴不定，「他算什么东西。」
他不由分说拽我上车，马车飞驰而去，我来不及收拾包裹，也没有人可以道别。
回望身后，侍郎府陷入一片火海，曾令我身陷囹圄的院墙内哭喊交织，何其惨烈。
直到此时我才恍然大悟，前世嬷嬷说着火的侍郎府，正是中书侍郎府。
皇子府内，梁星成双眼通红，声音哽咽。
「从前恨母亲管教我，监视我，想私下扶持侍郎父子替代中书令，谁知他们干政弄权，野心极大。」
「母亲走后，我才恍然她每次劝诫都是为我好，可是再没有人能同我聊起她的日常了。」
我不合时宜地说，「吴欣仪可以。」
「不，姐姐，只有你才是她留在身边最久的人，悉心抚养，言传身教，她把你留给我，我却把你嫁给那畜生。」
他说到动情处涕泪横流，我嫌弃至极。
别人是宛宛类卿，他是宛宛类妈。
「我要公布母后遗诏，封你为侧妃。」
我头一偏，墙上还挂着他和王妃的画像，那不是我的前世怨种公主吗？
「贫妾蒲柳之姿，残破之躯，不配做郎君的枕边人，何况你已娶妻，还请珍惜身边人。」
莫挨老子，我快吐了。
「她不是你的威胁」，他面有愠色，我不再多言，推说自己累了先去歇息。
当天夜里，王妃突发暴病，不治身亡。
我心口一紧，只有我知道不寒而栗的真相。
不久后，谢晚晴被正式封妃。
新婚之夜，他擦拭着一把剑，满怀爱意地问我，「晚晴，还记得你送我的生辰礼物吗，当时你不懂剑让人骗了，连刃都没开，可贵的是这份心意珍藏至今。」
如何解释我害死我自己这件事，小丑竟是我自己。
「全剧终。」
就这？就这？就这？我一脸问号。
不，这不是我想要的，故事里没有人性没有温情，全是刻薄寡恩，利益算计。
我不甘心。
我回到存档「火烧中书侍郎府前夜」，将梁星成的阴谋一五一十告知侍郎父子，惊惧之下，他们说我捏造事实，诬陷皇子，动用私刑将我乱棍打死，又同梁星成斗得两败俱伤。
我回到存档「屏风偷听事发」之前，将红桃皇后设置明暗多个探子之事举报给梁星成，被皇后遣人推下荷花池淹死。
我又试了好几个存档位置，均以失败告终。
解题的关键到底在哪儿？
或许推倒重来，才能发现被忽略的细节。
我回到这一世伊始。
豆蔻少女谢晚晴初见红桃皇后便抢走吴欣仪台词，争取到留在梁星成身边的机会。
返回书院，众人已散，六皇子梁星棋全神贯注地挥毫泼墨，沉浸在国画的写意世界中。
我站在他身后悄无声息，只见画中女子正低头看画，画中画则是梁星成画过的美人侍梅。
「赏画不知画中意，谁知却成画中人。」
梁星棋执笔的手一顿。
「你怎么来了？」
「我要不来，怎知六皇子作画更胜一筹。」
印象中他总是谨小慎微，第一次看见他笑，露出洁白整齐的牙齿。
怎么把他忽略了，新剧情会是突破口吗？
翻阅六皇子档案，其生母地位低下，是位美人，几年后又生了个儿子。
谁知幼子体弱早夭，美人悲痛攻心香消玉殒，圣上怜惜，将六皇子养在皇后名下，养成谨小慎微的性子。
看到这里，我有了主意。
那天下学，我递给他一个食盒，他打开一看，不可置信地回望我。
「姐姐怎么知道我喜欢吃透花糍？」
他眼眸发亮，“美目盼兮，巧笑倩兮”，从未想到这些词也能形容男子。
「我不知，是我自己喜欢吃才拿给你尝」。
档案中说，他小时候一哭，生母就拿透花糍哄他，，因他不喜甜，美人往往用绿豆代替红豆做馅，醇香解暑，只余一抹吴兴米若有似无的甜。
养在皇后名下，点心源源不断，却再也吃不到母亲手作的味道。
如今半透明的糍糕包裹着花型绿豆馅就在眼前，他拈起一个咬了一口，眼眶瞬间泛红。无忧无虑的童年终究还是过去了。
先生讲课太快，梁星棋功课好，有时下了学我就单独向他请教。
有时看他作画，哪怕立在一旁安静不言，也仿佛远离宫廷险恶。
梁星成拈酸，说我好像和他六弟走得颇近，我不置可否。
没多久，红桃皇后叫了我去，这次吴欣仪成了明棋，我做那枚暗桩。
我表面应下，却三番五次失败，不是隔得远听不真切，就是大皇子有所察觉未能得手。
皇后恼了，同样的威胁如期而至。
那天下学人散了很久我都没走，梁星棋问我怎么了，我低声问他。
「倘若有位高权重之人以家人性命威胁，让我探听消息，我该如何？」
「我现在没有保护你的能力，甚至没有保护自己的能力。」
原来他什么都知道。
「打扰了」，我拨亮灯笼转身离开，拭去刚刚湿润眼角的泪水。
身后传来他的声音，「当日我建议废除契约女制度被众皇子排挤，被父皇不喜，我救下每个契约女都会被大哥带走，也不敢反抗，在我们什么都不是之前，必须忍辱负重」。
「忍到是什么时候才有出头之日？无论我做与不做，都会被冠上不忠不义的帽子」。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先保证活命吧」。
这就是他的处事哲学，隐忍，听命，我能指望他什么。
我没回头，他也没追上来。
偷听，告密，接新任务，再偷听，再告密。
我成了和吴欣仪一样的人，谁又不是可怜人呢。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梁星成终于起疑。
同样的雨夜有人唤我，窗外之人却换成了梁星棋。
他站在朦胧雨雾中，白衣负手，定格成一幅画，谁是男一不是游戏设定好的，关键在于你想把谁看成主角。
「姐姐，我听说皇兄要将你嫁给侍郎之子。」
「是吗」，我语气平淡，没有动容。
「你不气愤、焦急吗！」
「气愤焦急又能怎么样，我能改变什么呢？」
他嘴里几番嗫嚅，却说不出口，望向我眸光微动，像清澈的泉水流动，只一点温暖却灼伤了我，将目光移往别处。
翌日皇后召我过去，院子里跪着梁星棋，他咬紧牙关，疼得满脸都是细细密密的汗。
嬷嬷正用鞭子狠狠抽打他的背，皇后已经很久没这样大动干戈，看来这次气狠了。
「下作东西，我竟不知道你有这样的本事！好好的哥儿都让你勾引坏了。」
「晚晴惶恐，不知皇后为何动怒？」
「前阵子星成请求纳你为侧室，谁知星棋又前来讨你。左右谄媚的东西，怎能让你称心如意！」
我被关进掖庭宫等候发落，清扫落叶时旋来一袭紫袍，梁星成抬起我的脸。
「我喜欢你」，他说的直白。
「那又怎样」，我傲睨自若。
「所以我去向母亲讨你，结果她说，你是她的细作，暗桩」。
「你们母子离心背德，将他人玩弄于股掌之中，却污蔑我不忠不义！」
不装了，摊牌了。
他不怒反笑，「是，我曾说服自己你有不得已的苦衷，可是没几日她告诉我，六弟也去向她求娶。」
「不是你挑唆在先，告诉他要将我嫁给侍郎之子吗？你好像忘了这个前提」，我嘲讽道。
他恼羞成怒，上前一步掐住我的脖颈，「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人？」
「是你得不到的女人」， 我有些吃力地说，却笑面如花。
他将我一把推倒在地，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如你所愿。」
再次被迫嫁给侍郎之子，我早有心理准备。
知道他是个什么德行，轻车熟路驾驭苦难生活。
见我泰然自若夫君啧啧称奇，偶尔带我去私宴。
他为我们梳起别致发髻，插满珠翠，穿上绫罗，去别苑笼络贵客。
我们跪成一排给宾客倒酒敬酒，全程陪笑，谁若不笑清算时准吃一记耳光。
侍郎之子喝得醉醺醺，开始大放厥词，「此间美人皆为某之妻妾，跪坐陪侍乃是某招待各位贵宾最大的诚意。」
贵客们面面相觑，原以为我们是低贱的奴仆歌妓，哪知是主人妻妾。
与他假意交好只为私下接济照顾我的六皇子正在席间。
他憋闷已久，抓住这个机会痛斥侍郎之子毫无仁德之心，众人跟风谴责，拂袖离席，不欢而散。
两边押宝的侍郎之子拉拢不成反得罪贵客，气急败坏，见人就抽。
月光如水，梁星棋好像更清瘦了。
「晚晴，我已布置好一切，今晚就带你走。」
「钱财只能解燃眉之急，逃跑也无济于事。
昨天梁星成来找过我，不仅要接我出府，还要火烧侍郎府。」
其实我撒了谎，他说接我出府是上辈子的事。
梁星棋大骇，「你不能跟他走！这也奇怪，侍郎父子一直和皇兄走得很近。」
「说不定侍郎手里掌握了他什么把柄，已到鱼死网破的地步。」
「那正好，我今晚就将你接走。」
「等他继承大统不会放过你我，我们又能逃到哪里去呢。」
「你也是皇后的嫡子，也有继承王位的资格啊。」
「晚晴的野心竟这么大？」
我们商量提前埋伏好弓箭手，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明日侍郎府定会着火，梁星成还会不会如期到来。
他若敢来，必死无疑，若不来，也会身败名裂。
梁星成的马车到了，就停在侍郎府不远处，只带了寥寥几人，变态果然必须亲自前来，观看谋篇布局如何实现。
前世见过的那名高手翻墙进去，看来他还是不想放过我。
随六皇子埋伏在不远处，观察大皇子的一举一动。
「不要担心，等我举手再行事」。
嘱咐完这句话，我突然起身，朝马车方向跑过去。
「谢晚晴！」六皇子惊慌失措地在身后喊我。
我跑到车前大喊，「大皇子救我，大皇子救我。」
梁星成掀帘，狐疑地打量我，「你怎么在这儿？」
「你的人送我出墙，却被侍郎之子发现，拦在府里打斗。」
我换上哭腔，挽住他的手臂，好不可怜，「倘若他们追来很快就会发现你，快逃吧。」
「莫慌，我早有安排。」
此时，梁星成提前安排好的人也将火折子投入侍郎府各个角落，与原计划一样，霎时火光冲天，映照出梁星成嗜血得意的脸。
前世的画面一幕幕闪过，被他随意凌辱的茶国俘虏，被他轻易处死的侍女吴欣仪，被他慵懒一指赐给侍卫的月离，被他虚情假意一剑刺穿的檬国公主，被他泄愤毁掉的谢晚晴。
就是此刻！
我从袖口拔出利刃稳准狠刺向他的心脏，那日从醉醺醺的侍郎之子身上摸走一把短剑，果然锋利。
这一世将武力值修炼到最高，就为此刻一刀致命。
他不可思议地看着我的眼睛，我拔刀高举手臂，再不想从他嘴里听见半句令人作呕的话。
呆若木鸡的侍卫反应过来，挥舞长剑向我砍来，被梁星棋的弓箭手全部射杀。
那边火光冲天，这边杀声一片，交织成最美的画卷。
「晚晴，你就这么恨他吗？」
「对。」
此事震惊朝野，由于缺乏证据，只能以大皇子火烧侍郎府，侍郎府射杀大皇子结案。
因为我们早有准备，弓箭手所用箭矢都出自侍郎府。
侍郎被灭九族。
六皇子作为先皇后唯一嫡子，威望如日中天，不负众望继承大统，我也做了回扬眉吐气的皇后。
通关了，我还是觉得游戏特别恶心，除了最后大快人心，整体充斥着男尊女卑的思想，还有那些被操控感情的感受令人不适。
游戏之外还有秘密
发布会前开庆功宴。
制作人推杯换盏，相互吹捧。
有几个黄汤下肚，丑态百出，我和晴姐打算先行离开。
这时，一位副总大声嚷嚷起来，「我们游戏最让玩家喜欢的部分，就是关了灯的部分。」
「什么关了灯的部分？」我下意识地问。
几个人脸色一沉，总裁出来打圆场，「他喝多了爱说胡话。」
隐隐感到哪里不对，回家后，我登录游戏重开第一关，关灯后除了字幕浮现“一夜缠绵”，再无其他。
只是游戏邮箱多了封邮件，「不要接代言，不要接代言，不要接代言。」
点开发件人，角色为新注册小号。
目前游戏只对受邀用户开放，这个人一定知道什么！
我退出游戏，在现实网络全平台搜索该小号，找到数人同名。
我挨个发送留言，「不要接代言，不要接代言，不要接代言。」
收到的回复牛头不对马嘴，只有一个号回了三个字，王月离？
就是他！我毫不犹豫地发出微信号。
加我的人自称游戏小V，是受邀评测之一。
「为什么给我发邮件，你知道些什么？」
「不要接代言，我只能告诉你这么多。」
「后天就是发布会，我已经签了合同，没有任何理由变卦，除非你知道些什么。」
对方沉默。
「见面谈好吗。」
对面依然不回复。
我只得将最信任的姐们儿开的私密茶室包厢号发给他，告诉他明天会在那里等一下午，再三保证只有我一个人去。
第二天下午五点，我都打算放弃了，一个戴着鸭舌帽和口罩的年轻人走进来，身上也捂得严严实实，看眼睛是个年轻男人。
一时搞不清我俩谁才是明星。
「你好，我是你的粉丝，听说你要代言才接受该游戏评测的。」
他开门见山，「我受邀评测的角色是六皇子，你真的很聪明，能找到让六皇子反杀的诀窍。」
我把庆功宴制作人副总说漏嘴的事告诉他。
「能不能告诉我关灯之后到底有什么猫腻？」
「关灯后，其实我和你看到的画面一样，但我偶然发现游戏有特定受邀用户入口，我黑了别人的账号看见了关灯后的画面，你确定要看？」
我点点头。
他掏出电脑演示。
我瞳孔收缩，惊恐地看到关灯后每个女子赤裸裸交孱的画面。
「原来游戏通过VR感官系统私下捕捉女玩家的面貌，表情，身体特征，分析足够多的心理活动样本，赋予虚拟生命。」
「它是通过重塑我们，成为了特邀用户的玩物？」我敏感得捕捉到其中奥秘。
「是的，女玩家认为自己是在玩游戏，其实游戏是在玩她们，它克隆玩游戏的女性角色，进行不可告人的虚拟钱色交易。」
「当她们关机下线，恰恰在第一关选妃环节，受邀玩家就会打开潘多拉魔盒。目前系统还不成熟，有时虚拟生命会代替女玩家走剧情。」
难怪我曾有被“夺舍”的时候，系统都分不清哪个是真实玩家，哪个是它创造的虚拟玩家了。
原来关灯后系统模拟的女性角色会代替女性玩家继续受虐，事实上不就是真正的我们在受虐吗。
也就是说，那些日志榜上自动出现的都是前一天关灯后真实上演的，那些鞭痕，折磨，欺辱，都是头一天晚上受邀用户在游戏世界施加的真正暴行。
这太可怕了，游戏一旦上市，特定受邀用户能够对成千上万个女玩家实施虚拟凌虐，满足变态色欲，却不受任何惩罚。
「你为什么不报警？」
「这个游戏集团财力实力雄厚，缔造的游戏王国势力盘根错节，我担心自己是蚂蚁撼树。」
「我理解」，我点点头，和他进行一番商议。
游戏发布会上，我盛装出席。
「下面有请代言人女星王月离谈谈试玩感受。」
「白月光克服重重困难进入最后一关，成为皇后，但我认为游戏的奥秘不止于此，大家想知道最有趣的地方在哪里吗？」
我当着全国电视直播观众，当着现场所有媒体记者，用电脑投屏播放事先录制好的关灯之后的画面。
由于事发突然，游戏方和经纪公司都来不及阻止，直播立刻引起轩然大波，登上头条，持续发酵。
警方迅速介入，陆续逮捕了一批知情与策划责任人。
阴差阳错，王月离和六皇子联手扭转乾坤，改变了戏里戏外的命运。
梁星成第一时间召开发布会极力撇清关系，说自己完全不知道关灯之后的秘密视角。
他可能确实是清白的，声誉还是一落千丈。
「发布会上真替你捏一把汗」，晴姐说，「以后有什么事能不能先找我商量」。
「好的晴姐，我这么爱爆猛料，应该没有代言了吧。」
「有个投资人对这个事件很感兴趣，想改编成剧，指定你演女主角。」
说罢，她扔给我一个剧本，剧名叫《游戏惊魂》。
我边翻边说，「连夜写剧本？资方真牛啊，这事件噱头这么足肯定出爆款剧。」
谁知晴姐又扔重磅炸弹，「那个游戏大V出演男主角。」
「开什么玩笑，他会演戏吗？」
「他没告诉你吗，那小子表演系出身，业余爱好才是钻研代码。」
我了然地点点头，想起他灿若星辰的眼睛，是那个杀戮世界中唯一的清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