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看谁熬到最后说完张琳出去了，换成其他人进来坐在张琳位置，沉默地看着徐浩。
徐浩高度紧张起来，张琳最后这句话是什么意思？难道她知道了那事？还是在诈自己？
思忖再三，不管她知不知道，不管是不是在诈自己，都坚决不能说，不然如何对得住自己做人的良心，如何对得住李有为多年的栽培？
徐浩开始和对面两个人大眼瞪小眼。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那两个人极有耐心，默不作声看着徐浩。
不知不觉天色大亮，徐浩浑身疲惫，有些支撑不住了。
这时张琳回来了。
其中一个对张琳摇摇头。
张琳冷若冰霜，走到徐浩跟前，居高临下看着他，口气生硬道：“徐浩，你可真顽固，实话告诉你，你知道的事，我们是有确凿证据的，现在是找你完善证据链，你再执迷不悟，会彻底毁了自己的前途。”
徐浩沉默不语，这娘们一定在继续诈自己，任她怎么诱导，自己就是不说，看她有什么办法。
看徐浩就是不开口，张琳火了，这家伙真是头倔驴，看来不能对他太客气，要来点狠招才行。
“不交代就不让他走，不许他睡觉，看谁能熬到最后！”张琳怒喝道。
一听张琳这话，想到今天马上就要开始的面试，徐浩内心涌出一片恐惧，又心急如焚，自己唾手可得的副总编要毁在黑寡妇手里！
两个人随即站起，拉上厚厚的窗帘，关了房灯，室内一片漆黑，突然，“啪”一声，一道强烈的光柱直冲徐浩射来，刺地徐浩一时睁不开眼。
半天徐浩睁开眼，自己这边一片雪亮，对面却什么都看不到。
“徐浩，你就是铁嘴，我也要给你撬开。”黑暗处传来张琳发狠的声音。
徐浩突然被激怒了，阴险，用这种办法来对付我，我豁出去了，就是不说，打死也不说。
徐浩紧闭嘴巴，咬紧牙根，两眼瞪着对面的黑暗。
时间在慢慢过去，一会听到高跟鞋出去的声音，张琳走了。
过了半天，徐浩眼皮开始打架，昏昏欲睡。
“不许睡——”黑暗处传来一声暴喝，伴随着拍桌子的巨大声音。
徐浩一个激灵睁开眼，身体晃了几下，努力坐住。
一会儿，徐浩又开始打瞌睡，刚要闭眼，黑暗处又是一声暴喝。
如此不知折腾了多少次，徐浩的大脑疲惫到了极点，眼前开始出现幻觉，一会看到自己荣登副总编宝座，一会看到李有为失魂落魄被押上囚车……
人生恍如一场梦，自己此时不知是在梦里还是在现实。
徐浩的心情在悲喜间交织轮回，神经在崩溃的边缘艰难游动。
“徐浩——”不知过了多久，突然一个声音在耳边炸起，徐浩猛地一个激灵，浑身打了个颤，使劲摇摇头，努力睁大眼，发现张琳正看着自己。
射灯灭了，窗帘拉开，外面是黑天，看得见万家灯火。
徐浩迷糊中意识到，又一个黑夜来临了，白天已经过去，自己已经错过了面试，副总编宝座和自己失之交臂了。
“徐浩，你可以走了。”张琳道。
徐浩摇摇晃晃站起来，喃喃道：“你说什么？”
“我说你可以走了，李有为刚才已经交代了那事，和纸厂老板交代的正好吻合，你现在说不说对我们来说都没有意义了。”
张琳冷冷地看着徐浩，虽然对徐浩的不配合很生气，却又觉得这小子不同凡响，办了这么多年案子，能在自己手下坚持到底不交代的，这小子还是第一个。他虽然年轻，却浑身带着一股不屈，还很讲义气，只是这不屈和义气害了自己的前程。
一听张琳这话，徐浩意识到李有为果然是因为金条那事，自己虽然死撑着没说，李有为却终于熬不住交代了。
徐浩心里一阵悲凉，硬挺着身体走出房间，身后传来张琳冷酷的声音：“徐浩，你对抗审查，后果很严重，我们会向你单位通知的……”
徐浩没有做声，脑子懵懵的往外走，下楼上了来时的黑色轿车。
回到家，徐浩神情还是很恍惚，虽然极度疲乏，但毫无困意，一夜之间靠山轰然倒塌，等待李有为的不知是怎样的处理，但几乎可以肯定，这两根金条足以让他功名扫地。
李有为倒了，自己在报社就没了靠山，今后的路该如何走？
又想到今天的面试，徐浩强打精神打开手机登陆考试网，一看成绩，萧梦舟总成绩第一，进入名单。
徐浩明白，只要考察没什么问题，副总编非萧梦舟莫属。
唾手可得的职位就这么和自己擦肩而过，徐浩很沮丧很心痛，把手机一扔，大脑最后一根神经轰然崩塌，当即昏睡过去。
这一觉睡得昏天黑地，直到第二天上午11点才醒过来。
徐浩简单吃了点东西，换了身干净衣服，出门前对着镜子照了下，努力做了个正常的笑脸，然后出门去报社。
进办公楼的时候，同事们见了徐浩纷纷避开，躲在一边指指点点窃窃私语。
徐浩知道他们为什么避开自己，知道他们在私语什么，大树倒了，没人会再像以前那样见了自己毕恭毕敬了。
徐浩刚进办公室，内线电话响了，文远打来的，让自己过去。
李有为在报社向来一手遮天，说一不二，文远在李有为的高压下，除了管理编采系统，报社行政、经营等事务难以说上话，又不敢和李有为公开对抗，只能暗地不满。时间久了，两人之间就有了心照不宣的不睦，在一些事情上互相拆台。
现在李有为出事了，文远想必一定是心情极好的。
徐浩进了文远办公室，萧梦舟坐在沙发上，文远正端着茶杯轻轻吹气，有些秃顶的脑袋上，剩余不多的头发梳地一丝不苟。
“文总。”徐浩进来打招呼，又看了萧梦舟一眼。
此时的萧梦舟容光焕发，脸上透着几分兴奋，一定是因为面试成功了。
她现在是胜利者，有充足的理由得意。
不过，萧梦舟眼神里又有几分怜悯。
这眼神此刻在徐浩看来，纯粹是猫哭耗子假慈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