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以柠关上电脑,准备下楼吃饭,刚走出书房,就被突然出现的人吓了一跳。
“温小姐。”
一位约莫五十多岁的佣人站在门外,不知已经等了多久了,“裴先生让我照顾您吃饭。”
“……”
照顾?
监视还差不多吧。
“阿姨,您怎么称呼?”
温以柠边走边问。
“小姐叫我何妈就行了。”
何妈边回答边偷偷打量着这位温小姐,试图从言行举止中判断这位女主子的性格。
到了餐厅,温以柠才发现整幢别墅上上下下,所有女佣都被换成了五十岁左右的阿姨。
“……”
凭裴骁那副外表,五十岁有用吗,八十岁都不够吧?
多此一举。
很快,十几盘色香味俱全的菜肴被依次端上桌,完全不是一个人能够吃完的份量。
“何妈,您吃过了吗?要不要一起吃?”
温以柠拿着筷子问道。
何妈连忙摆了摆手,“使不得使不得,小姐您自己吃吧。”
“……”
温以柠没有勉强,拿起筷子开始大快朵颐,边吃边问道:“何妈,您做这一行多久了?”
闻言,何妈尴尬地笑了笑,“今年才开始做的。”
“这样啊……”
温以柠打消了好奇心。
她本来还想着,家政圈内消息灵通,说不定何妈会知道陆家的一些隐秘八卦,拿来做用餐时候的娱乐活动刚刚好。
现在看来是没戏了。
气氛安静下来,一时间只有碗筷轻击的清脆声。
何妈站在一旁,看着渐渐光盘的清炒胡萝卜丝,忍不住问:“小姐喜欢吃胡萝卜?”
“……”
呃。
温以柠左右为难。
她不能说不喜欢,这样下次就没得吃了,说喜欢吧,又是赤裸裸的欺骗。
最终,对怀孕的恐惧还是占了上风,温以柠带着罪恶感,低着头道:“对。”
何妈听到她的回答,一张略带沧桑的脸上浮起了浅浅的笑,“小姐和我女儿真像,都很爱吃胡萝卜。”
“何妈您有女儿?”
温以柠颇有兴趣地搭话,“那应该比我大不少吧。”
能来应聘住家佣人的,孩子肯定都大了,起码也得是能够工作养活自己的年纪。
“有,岁数估摸着和小姐差不多,不过年初的时候走了。”
“……”
温以柠拿着筷子的手突然一僵硬。
走了……
是不在了的意思吗……
她看向何妈,后者的脸上平静非常,可眉眼间却隐隐带着忧愁的影子。
“都过去了。”
何妈苦涩一笑。
“……”
温以柠的心脏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狠狠揪住。
过了一会儿,她开口道:“何妈,下午我陪您聊聊天吧。”
她本来想下午就把逃跑提上日程的,免得晚上被那个男人糟蹋,可愧疚感让她有些……
如果她逃了,何妈怎么办?裴骁会滥杀无辜吗……
“小姐……”
何妈的声线有些不稳,似是没想到她会愿意陪一个佣人聊天,“你喜欢放风筝吗?”
“……”
风筝?=出门?
温以柠有些意外,“何妈,您来之前,管家没跟您说过我不能出去吗?”
何妈看了看窗外,初夏的景色一片生机勃勃,她缓缓开口:“说是说过……可小姐总不能一直待在家里,会闷坏的。”
“……”
温以柠顺着何妈的视线看向窗外的自由,建议道:“那我们趁着管家不注意,偷偷溜出去?”
如果有机会带上何妈一起逃的话,就再好不过了。
“哎哟,我也是这么想的,小姐不怕的话就好。”
何妈笑眯眯地看着她。
“……”
何妈作为别墅的佣人,胆子是不是大了些?
大得好。
温以柠放下筷子,兴致冲冲地准备上楼去收拾必需物品,突然想起来,转过身问道:“何妈,这里有风筝吗?”
正在收拾碗筷的何妈抬起头回道:“没事,何妈会做。”
“……”
会做?
没想到何妈还会这种手艺,那就没问题了。
“太好了,何妈,那我们五分钟后出发。”
温以柠兴奋道,转身跑上楼梯,逃跑计划在脑中成型。
餐桌旁,何妈看着楼梯上的背影,不禁陷入了回忆。
小姐和她家囡囡真像,喜欢吃胡萝卜,喜欢放风筝,也有这么一头顺溜的黑长发……
……
江城CBD,高耸入云的摩天大楼林立,其中矗立着一栋玻璃建筑——陆氏医药集团。
凌翼拿着资料,推开总裁办公室的大门,走到办公桌前,把文件放在桌面上。
“骁爷,已经招了,暗杀是二夫人杨雅慧所为,这人……是否要送到陆董那儿去?”
“……”
裴骁站在落地窗边,看着外面的车水马龙,背对着他,自嘲地笑了一声,“一个背叛了他的女人生下的儿子……就算被杀了又如何?”
凌翼自知失言,“砰”地一声跪在地上,“骁爷,回去以后我自罚三鞭。”
他怎么就这么蠢,如果陆董真的看重骁爷这个儿子,怎么会把陆氏医药交给骁爷。
在陆氏旗下所有分公司中,陆氏医药每年的营收都是垫底的,毕竟……一个百年来通过血雨腥风来巩固势力的家族,在医药方面哪儿能有什么基础。
“行了,到时候你倒床上了,谁替我办事?”
裴骁转过身来,翻开文件夹开始快速扫览资料。
“是。”
凌翼从地上站起来,候在一旁,内心暗暗祈祷骁爷看到这份资料后,不要大发雷霆。
五分钟后,裴骁放下手中的文件夹,在椅子上坐下,轻描淡写道:“就这些?”
“……”
凌翼卡壳。
陆氏医药50%的高管被二夫人渗透,还有另外20%被三夫人渗透,大半个公司都不在骁爷手上,什么叫就这……些?
“呃……是。”
他俯首回答。
“……”
裴骁抬起一只手,恣意地搁在下颌上,食指缓缓轻击。
半晌后,他若有所思道:“去查一查杨雅慧的那个儿子。”
那老东西唯利是图,最无法忍受的可不就是利益受损么。
“是,骁爷。”
凌翼正准备走出办公室,就听到身后传来男人的声音——
“她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