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枝枝还在期待的看着顾邵庭,她真的不想自己收拾,这人要是不答应,她就花钱请人来家里干活儿。
“枝枝,先等会儿,我们谈一下。”
素素去院子里捉蚂蚱去了,顾邵庭拉住鹿枝枝的手腕,带她去了卧房。
鹿枝枝想了想也没挣扎,反正早晚要谈,她无所谓。
而且闹离婚那阵子顾邵庭也经常和她谈,这个傻子还喊着沈曼一起来谈,鹿枝枝那段时间刚没了孩子,脾气点火儿就着,直接拿着大扫帚把人打出去的。
她现在就要看看扫帚在哪里,她习惯用那个,挺称手的。
进了房间,顾邵庭随手带上门,他有点儿想过去抱一下鹿枝枝,不过看着鹿枝枝戒备的目光,握了握拳头,还是忍住了。
鹿枝枝看出来顾邵庭面色不虞,也注意到他的手,嘿,还握拳,想打她吗?
鹿枝枝是个识时务的女子,赶紧后退了几步,不满地看向比自己高了一头的男人,
“停停停,顾邵庭,咱们现在就把话说清楚。”
鹿枝枝的疏离和毫不客气的话似乎证实了顾邵庭的猜测,她就是很不对劲儿,要是搁在以前,她早就扑过来跳到他怀里了,小丫头有多生猛,他还是体会过的。
“好,你想说什么,我听着。”
顾邵庭倒是想看看她想作什么,于是抱着胳膊悠哉悠哉地看着她,黑黝黝的眼睛里还带着戏谑的笑意。
鹿枝枝又想翻白眼了,笑个屁啊,老娘这就抛弃你!
“顾邵庭,娘死前都告诉我了,她说你在外面有老相好,根本就不想跟我结婚。都是她逼你,你才回来摆酒的。”
鹿枝枝瞎编的,顾母最后的日子连话都说不出来了,怎么可能说这些。
而且顾母放不下自己的小女儿,一心想把鹿枝枝留在家里,加上鹿枝枝自己也挺愿意,两全其美的事情,顾母怎么可能跟鹿枝枝胡说八道。
兜头一盆脏水泼了下来,顾邵庭没法儿再淡定,眉心紧紧皱在一起,当即否认,
“不可能,我根本没有老相好,鹿枝枝同志,请你不要胡说八道!”
闭嘴!
鹿枝枝在心里大喊一声,“同志”这两个字多么的伟大高尚,不许你这个人面兽心的家伙再玷污它们!
上辈子顾邵庭为了展现和沈曼的“战友情”,也经常在鹿枝枝面前叫她“沈曼同志”,说她不容易,要多帮帮他们母子。
呃,好想吐!
想起上辈子的那些糟心事儿鹿枝枝的战斗力就很容易爆表,小嘴叭叭叭一顿输出:
“行了行了,别说了,那女人的信都寄到家里来过,说什么她婚后过得不好,她男人老打她,还说想念你们在一起的日子。娘怕我伤心才没告诉我,后来她觉得对不起我,还是给我看了,还让我自己做决定要不要你。”
顾邵庭一脸错愕,他从来都不知道还有信的事情,刚想再解释几句,鹿枝枝就冲他晃了晃食指,满脸鄙夷地打量着他:
“啧啧啧,顾邵庭,我真没想到你是这样的男人,你要是不想跟我过你就直说,家里一个外面一个,你当你是古时候的皇帝呀,真恶心!”
鹿枝枝的话像一个又一个的耳光打在他脸上,顾邵庭被怼得接不上话,好像他真的是负心汉一样。
他觉得自己比窦娥还冤,什么信,他根本见都没见过:
“信呢?谁写的,拿出来,我倒要看看,是谁胆子这么大,敢明目张胆地破坏别人的婚姻?”
哟呵,小伙子还挺硬气,鹿枝枝咬了咬牙,想着就算没有信,她也不能输,得现场生造一封出来!
“好啊,顾邵庭,原来你还真想跟人家联系上,呸,我偏不让你如愿,信早就烧了,那么恶心的玩意儿你当我还留着啊,我留着过年不成?”
“枝枝,你冷静,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想知道是谁写的信。”
“沈曼,沈曼,沈小曼!听清楚了吗?”
要不是怕声音太大吓到素素,她真想把屋顶喊破!
顾邵庭没想到鹿枝枝竟然真的说出来一个名字,他还以为信是她编的。
提到这个名字,顾邵庭感到有些头疼,他和沈曼,还有程东都是朋友,沈曼为什么只给自己写,不给没老婆的程东写,这不是给自己找麻烦吗?
顾邵庭伸手揉了揉自己的额角,尽最大的耐心试图安抚鹿枝枝:
“枝枝,你听我说,我跟她……”
“啊啊啊,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
此鹿枝枝非彼鹿枝枝,几句话可不能让这头倔驴转弯儿。
“够了,顾邵庭,是个男人就要敢作敢当,你不想跟我过,我也不想跟你过。娘说了让我做决定,我怕现在就告诉你,咱俩完了——”
鹿枝枝双手掐腰,努力让自己的小身板儿看起来更有气势一些。
可惜她长的就不是五大三粗的模样,巴掌大的小脸,鼻梁挺翘,唇珠饱满,眼睛还是浅褐色的,跟小鹿一样干净清澈,加上现在有些生气,脸蛋红扑扑的,比岛上所有姑娘都好看。
顾邵庭知道,现在不是欣赏自己媳妇儿长得好不好看的时候,信的事儿再说不清楚,他可能就没老婆了。
他伸手按住鹿枝枝的肩膀,想让她冷静下来。
“枝枝,那封信我根本就不知道,这些年,我也没有再跟她联系过。既然娶了你,我是一定要对你负责的。过去的事情咱们不提了,往后好好过,行不行?”
不行不行不行不行——
他们之间隔着素素和她未出生的孩子的两条命,可不是几句话就能翻篇儿的。
就算素素现在在外面好好的玩耍,鹿枝枝也不会原谅这个自私无情的混蛋。
她用力推开了顾邵庭,眼神里竟然带上了一丝怨恨:
“顾邵庭,你听好了,是我不想给你当媳妇儿,不想给你生娃了。”
“从今天开始,咱俩的事儿就翻篇了。往后你该娶媳妇儿娶媳妇儿,我该叫嫂子叫嫂子,咱们还是一家人哈。”
“娶沈曼也行,不过得等她先离婚。”
鹿枝枝一副毫不在乎的模样,彻底激怒顾邵庭,婚姻大事怎么能当儿戏?
还算了,怎么算了?
“鹿枝枝,你嫁也嫁了,睡也睡了,怎么能说算就算了?”
上辈子两人一个被窝睡了好几年了,鹿枝枝早不是个大姑娘了,而且还死了一回,很多事儿看得很开,
“嗨,没事儿,哥,跟你一起也没什么感觉,我都忘了,你也忘了吧,反正也没人知道。”
被自己老婆这么埋汰,顾邵庭的突然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儿,煞是好看,他还想再说些什么,这时,外面的素素喊鹿枝枝了。
“素素,姐姐在屋里,你先自己玩儿啊。”
话已经说清楚,鹿枝枝也不管顾邵庭答应不答应,反正她就是不跟他过了。
这么混账的男人谁愿意接手谁接手吧。
她放鞭炮欢迎。
“对了,哥,赶紧去给我叫人,家里脏死了,你也不知道收拾一下,真埋汰!以后谁愿意跟你过日子啊。”
鹿枝枝一顿胡咧咧,顾邵庭被她气得头顶冒烟,理都没理她,头也没回甩手就走。
鹿枝枝也不管他,把外面在太阳底下傻蹲着的素素喊了进来,两人一起动手整理带来的行李。
过了好一会儿,几个半大小伙子闯了进来,为首的自然是小夏。
“枝枝姐,有什么任务请吩咐!”
任务自然不少,有给她看素素的,有给她去食堂打饭的,有给她除草打扫院子的,还有陪她去服务社扛东西的。
她来之前就把老家的东西分得分,卖得卖,带着素素轻装上阵,既然开始新生活,一切都得是新的!
顾邵庭生着气走的,小夏给鹿枝枝带了几十块钱来的。
鹿枝枝自然不客气,现在的她可不是之前的小气鬼了,有钱该花就得花,不然抠抠搜搜半辈子,最后全便宜别人了。
安排好素素后,鹿枝枝带人去了人民服务社,粮油米面,锅碗瓢盆,糖果点心,还有床单被罩,回来的时候三个人差点儿拿不动。
“哎,这姑娘是谁啊,可真白净!”
“看这小腰大屁股的,一准儿生儿子!不知道有没有主儿啊?”
“没有也不要这样的,太能花钱了,谁家养得起,真败家!”
……
三人大摇大摆地回家,路边不少人都看傻眼了,这哪里来的败家小娘们儿啊……
别人的议论如今的鹿枝枝不在乎了,就算明天岛沉了她都不在乎,大不了带着素素游过去。
回到家,院子干净整洁,鹿枝枝满意极了,想着上辈子的自己还真是个憨货,自己吭哧吭哧打扫了三天,胳膊都快累断了!
“大毛,二毛,快过来帮帮忙,枝枝姐给咱们买了肉,肉!”
小夏一声吆喝,连素素都跟着过来帮忙:
“来了,我们来了——”
鹿枝枝以后还有不少使唤这几个小屁孩的时候,所以也没小气,五个孩子,一人二两肉,还有肉摊剩的一些猪下水都包圆了,总共还不到两块钱。
每人再配上几片香喷喷的桃酥,一把大白兔奶糖,对这些皮小子来说,简直是财神奶奶来了呀,发了,发了……
午饭是水生从食堂给打的,鹿枝枝累极了,也没留饭,孩子们提着东西欢欢喜喜走了。
大毛二毛最开心,他们是兄弟,拿回家有两份,中午能大吃一顿了。
海螺岛东边,李家,大毛二毛当售货员的二姐回家吃午饭了。
李招娣看着两个弟弟带回来的小半斤肉和猪下水发呆,审了大毛二毛半天,确定不是他们偷的,这才敢提着东西去厨房做饭。
“二姐,顾大哥家来了个城里的大小姐,长得俊,说话好听,好像还给顾大哥生了个漂亮的小闺女?”
李招娣是顾邵庭在海螺岛上的头号追求者,听到两个弟弟的话后脑袋都懵了。
不成,她必须去看看是何方妖孽敢来抢她的顾大哥,她要剁了她!
“二姐~,我们饿,饿,饿——”
这时,饭桌前铛铛铛的的敲碗声激发了李招娣更大的怒火,啪得一声,她直接把刀剁到了案板上,掐腰怒骂:
“吃吃吃,饿死鬼投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