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回了她三个字。
“你不懂。”
春蚕不懂，从前他们之所以能如此和睦，是因为长公主自愿活在李怀瑾的庇护下，他们是兄妹，也是君臣，才能相安无事。
但如今，我亲手搅了这团局，我偏要李怀瑾觉得长公主觊觎皇权。
那么高高在上的人，怎么允许有人忌惮他的位置呢？
人心晦朔，有了裂痕，谁又在乎真相？
萧慕远陪在李娇娇身边的那几日，李娇娇的心情明显好了不少，听闻也不砸东西了，整日里就围着萧慕远。
直到那一日，外面传来消息，李娇娇忽然杀了除萧慕远外的大量的面首，剩下的全部赶出宫去。
这件事情震动了李怀瑾，但因宫中男宠之事本就让皇宫蒙羞，也便没有插手。
我多方派人打听，才得知，不知道是谁告诉长公主，她的这些面首都是李怀瑾精挑细选送进来的，目的就是看住她。
不然没法解释为什么探花郎死后，李怀瑾着急忙慌地就要处理尸体，就是害怕暴露。
更说不清楚，为什么李怀瑾那么讨厌她的面首，却尽力给她网罗美男。
长公主单纯，三言两语就相信了。
我听着这个消息，并不意外。
能让李娇娇耳边吹风的，又全身而退的，只有萧慕远。
他年幼时便聪慧过人，上一世，只是他不想入局，他若想玩弄，几个李娇娇都不够他玩的。
果然如我所想，几日后李娇娇闯进勤政殿，要求李怀瑾赐婚她和萧慕远。
当天晚上，李怀瑾一脸愁容地召见我。
床榻上，他兴致不高，草草了事，望着窗外独自惆怅。
我明知故问，半倚在李怀瑾的身上，手指在他胸口打圈：“陛下今日好似心情不好。”
李怀瑾不置可否。
我继续道，“陛下可以同臣妾说说，说不定，臣妾可以替陛下排忧解难。”
李怀瑾“哧”地一声笑了出来，像是不相信我真能替他解决问题，但片刻后，他脸色稍稍一变，想到了什么，“对，这件事情也与你有关，兴许你还真能替朕排忧解难。”
李怀瑾同我说起他和长公主的过往。
他和长公主是一母同胞的兄妹，自小便相互依靠着在幽深的皇宫中生存。
先帝不仁。
尽管他和长公主是先皇后所生，地位崇高，但皇帝尤爱贵妃，尤其对贵妃所生之子，百般宠爱，加之先皇后早亡，兄妹儿子在那些不见父皇，黯淡无光的日子格外艰难。
尤其是弱冠之后的储君之争，打的异常惨烈。
下毒，暗杀，背叛……
用李怀瑾的话来说便是：每天都如行走在刀尖上，步步滴血。
若无长公主日日陪伴，他恐怕早熬不过那一年，所以登基后的他，对长公主百般疼爱，恨不能将所有都尽数送与长公主。
患难里走过来的情感，是最可贵的，起码李怀瑾是这么认为。
“可如今，她三番两次忤逆朕，朕念在同她的过往不予计较，可朕也是要面子的！朕本以为她荒唐浪迹此生能如她意，可如今，她竟然要同萧慕远成亲！”
“萧慕远不过十八岁，她如今已三十，何况……”
李怀瑾忽然哑声不语。
我心领神会的接上，“如今的萧慕远执掌财库，位居二品，且长公主有心提拔，陛下这是担心了……”
我抬头望向李怀瑾，他的沉默说明了一切。
“萧妃，同朕如实说，萧慕远这个人到底如何？”李怀瑾神色犹疑，表面上是询问，实际上只想听到他想听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