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
男人忍重的叹了一气:“那等以后吧,忙完这个秋,我娶你过门,天天给你好干。”
“翠莲,最近村里忙,你可得吃好喝好,休息好,往后还要生娃呢。”
“我先回去了,上头待会查岗呢。”
“明天我来,一定来,吧唧!”
“……”
随着脚步声远去,郝翠莲跟着出去打开了院门。
直到这时,周远悬着的心稍稍放下。
他算是听清楚了,那家伙合着是忙中偷闲赶来办事的。
虽是他一个人侃了半天,却也知道他跟郝翠莲关系匪浅。
而且两人保持这种关系,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
不过那个人,懂得适可而止,这已经对郝翠莲很尊重了。
怪不得郝翠莲要治宫寒,原来是想着给人生猴子呢。
“出来吧。”
听着郝翠莲的声音。
周远面红耳赤的推开了衣柜。
郝翠莲站在屋门外,紧张的双手互扼着,早已无处安放。
“翠莲婶,我回去了啊。”周远指了指院门方向。
“别,再等等,莫要让他撞见,说我吃你这颗嫩草。”
“呃,翠莲婶……”有所恍悟的周远退回房间。
“咋,还害羞?要不要婶给你裹一裹?”郝翠莲大胆了起来。
伸手抵在周远的胸膛上。
许是她多年不曾亲近年轻的身体,气息忽然变得粗重了起来。
“小原,你让婶爽利一下吧?”
“别,这……”周远咽了口唾沫。
这事太突然了。
再说万一刚才那老相好回来咋整?
过了几分钟,估摸着那人已经远去。
周远才拖着炽热无比的身体仓促逃离。
这一夜,辗转难眠。
凌晨三四点钟,方才昏沉入睡。
一大早,周远便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吵醒。
“谁啊?”
周远拉开诊所的窗帘,看着玻璃门外胡子拉碴的中年人,脸色一愣。
向阳村的村长,黄福生来了。
随着房门打开,黄福生转身从摩托车上取了一个袋子。
“黄叔早。”
黄福生嗯了一声,径直走到一张藤椅上坐下。
周远笑若和风,心里却暗自叫苦。
老黄是他们家的恩人,也是周远的债主。
周远小时候,父亲病重就医。
母亲借遍了亲戚朋友也筹不起手术费。
是黄福生垫了十万块钱。
此后周远上高中,读大学的学费都是从他那周转的。
合计十五万。
如果不是周远勤工俭学的话,欠债只会更多。
只可惜他爹手术后没有好转,与世长辞。
母亲去南方打工,四年了无音讯。
都说父债子偿,可他大学还没毕业就回了农村。
仅有的一万块钱,租了这个门店。
手头捉襟见肘,无力还债。
因此,周远看到黄福生时,既愧又惴。
“小远,叔听说你回村发展,这是好事。”
黄福生拿出一包烟,递了一根。
周远摆了摆手。
“叔,我不抽烟。”
“啧,不抽烟算啥男人。”
周远眼皮狂震,这也算道理?
只是,这声音听着怎么如此耳熟呢?
“叔,我去给您倒杯茶。”
“不用了,你坐下。”黄福生指了指旁边的小板凳,娴熟的点烟吸了一口。
随着缭绕的烟雾在诊所内弥漫。
黄福生的眉头也愈发的紧蹙。
周远憋不住了,一脸难为情的说道:“叔,债务的事,我会尽快想办法的。”
“哈?”
黄福生随意的吐了个缭绕升腾的烟圈,眼神诧异的看着周远。
下一秒,他翘起二郎腿,咧嘴笑了起来。
周远却如石化了一般,愣在原地。
他看到了黄福生的皮鞋。
棕色,磨边,且沾满了泥土的皮鞋!
脑瓜子顿时嗡嗡炸裂。
焯啊!
昨晚找郝翠莲的人是他呀!
略有震惊之后,周远很快恢复了平静。
那位跟郝翠莲唠荤嗑、拍荤屁的人,要真是黄福生。
倒也不奇怪。
黄福生的老婆有孕在身,下地干活导致早产。
八十年代的乡村医疗条件,浓缩一下就是一个职业:产婆。
费劲很大的心力,只保了个小的。
所以,他基本上打了半辈子光棍。
如今他有四十五六了,比郝翠莲大五六岁。
村里的很多村民也看好他们两个组合。
其实游手好闲的村汉们大多觊觎郝翠莲的美貌。
谁还不想着种完地打完牌,回到家里再摸回儿鱼呢?
可他们都有自知之明,郝翠莲不是他们搞的起的。
别看郝翠莲孤寡一人,这些年她在村里不受老辈们待见。
因此老人们极力阻止村里给她分配农田。
本意是刁难她,让她自生自灭。
没曾想倒是给郝翠莲逼出了另外一条生路。
郝翠莲先是去县城打了六年工。
攒了点钱,回村承包了一片鱼塘。
由于经常水下洒苗,饲养。
她的宫寒之症就是那样落下的。
养鱼虽不能大富大贵,却也活在很多当地村民们前面了。
也就是那时候开始,村之里的‘保安’开始变多了!
在穷乡僻壤,质朴是一个双性词汇。
既赞扬了村民的醇厚本性,又贬斥了墨守成规的愚昧。
在男权为尊的社会背景下,向阳村只是一个缩影。
但是大家都觉得驾驭不了郝翠莲。
更有人心生嫉妒,传言她被县城的老板包养了。
数扒数扒下来,黄福生的条件不错。
他跟郝翠莲都是吃苦耐劳型。
黄福生能当上村长,跟他早年间在县城做生意有关。
七十年代末,黄福生是向阳村第一个走出大山,去城里闯荡的。
也是向阳村第一位盖起小二楼,奔上小康的。
所以,两位憋了小半生的大佬,暗地里搞到一起,奇怪吗?
不奇怪!
“小远,债务的事,不急。”
“再说,叔也没打算要。”
黄福生简单粗暴的一句话,将周远拉回现实。
“叔,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再说父债子偿。”
“不不不,叔今天找你有别的事。”黄福生丢下烟头,用那双被誉为老演员的皮鞋踩灭!
接着又点了一根。
吧嗒吧嗒的吸了半晌,似乎再下一个很大的决心。
“叔,到底啥事啊?”
周远现在有点不安。
该不会翠莲婶跟村长说了昨晚的事?
今天村长来给自己下马威了?
“小远,叔打小就觉得你有出息,虽然你没留在大城市,但你能回村造福百姓,说明你没有忘本。”
周远心想,别夸了呗。
这两天村民们都这么夸自己。
自己都习惯了!
还是说正事吧。
呼!
黄福生重重的呼了口气,问道:“你觉得媛媛咋样?”
黄媛媛是黄福生的闺女,跟周远岁数相仿。
提起那个女孩,那是向阳村响当当的村花。
当年在村里读小学,便是周远的梦中情人。